任何人都没想到,能在北山坡这块坟地边上,找到赵村长,并且赵村长还躺在王兰花的坟前,幸亏跟着李文学跑到这来的都是保安队员,保安队里都是青壮的小伙子和一些大老爷们,所以并没有女人看到他衣衫不整裤子褪掉了一半露着屁股的样子。
刘老二把赵村长背在背上,飞快的跑回了村部,几个腿脚麻利的保安队员,也连忙跑到刘振刚大夫家去,把他请了来。
刘振刚大夫急急忙忙的放下药箱,扒开照村长紧闭的眼皮看了看,用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用手指搭住他的脉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振刚大夫站起了身,冲着刘老二点了点头说,
“脉搏跳的还算正常,看来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这身上到处都是冻伤,恐怕要遭一些苦头,也幸亏你们发现得早,要是再耽搁了,可能就冻死了……”
见赵村长没有生命的危险,大家伙儿也都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人们满心的感到纳闷,不知道赵村长为什么会如此狼狈的躺在北山的坟茔地里,但有刘老二和老郑在,他们自然不敢多问,更不敢背地里议论。
刘振刚给开了一些温热补中的药,又嘱咐几个保安队员跟他一起去,到他的家里抓药,顺便在园子里拔了几根霜打过的茄子秧,嘱咐那些保安队员把这药拿回去煎了每日三遍的服用,再把这茄子要熬了水,给赵村长搓起冻疮的地方。
刘老二嘱咐那些跟着去了北山的保安队员,在坟茔地里发现赵村长狼狈的样子千万不能说出去,人们都点头答应,没人敢不遵从。
过了一会儿,赵村长的脸色多少有些好转,刘老二这才安排人抬着赵村长,送回了他的家。
见赵村长被找回来了,他老伴儿又呜哩哇啦的哭了一阵子,不过不管怎样,人能找回来就好,那两个保安队员把刘振刚开的药交给了他老伴儿,嘱咐了他的用法,告诉两个老板点头接过,千恩万谢。
刘老二挥手,让大家伙都散去,自己在屋子里守了一会儿,当太阳渐渐偏西的时候,赵村长终于缓缓醒了过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呦呦……”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的一切,也看到了刘老二,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便又慢慢的把眼睛闭上了。
赵村长醒了过来,刘老二也就放心了,便离开了他的家,此时天色已不早,折腾了一天,也十分的疲惫,他索性径直的回家去了。
路过丁桂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丁桂兰在院门前的柴火垛里,用力的拽着一根干树枝。家里许久没有住人,总该多烧些柴火,烘一烘屋子里的潮气和冷气。
见丁桂兰转得吃力,刘老二赶紧跑到跟前,帮她把那干树枝拖到了院子里,又在一旁的墙头上拿起斧子,叮叮当当的把树枝砍成一段段的劈柴。
丁桂兰原想阻拦,可刘老二却要坚持帮她,笑着对她说道,
“劈劈柴这样的重活,哪是你女人家能干的,你就在屋子里歇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劈好了……”
丁桂兰也只好作罢,站在屋门口看着刘老二,不知不觉的,便看得入神,整个人呆呆的发愣。突然的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刘老二就是自己的男人,而自己已嫁给他为妻。刘老二在屋外干着男人该干的活,自己在屋子里,照顾孩子烧火做饭。
可恍惚之间,丁桂兰又清醒了过来,知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想罢了。不禁又想起那晚她的那场梦里与刘老二赤条条的在炕上纠缠的场景,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老二把劈柴都劈好了,这才站直了腰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弯腰把那些柴火抱了起来,帮丁桂兰放到了外屋的厨房里。
丁桂兰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争抢刘老二怀里的劈柴,红着脸说道,
“行了行了,老二啊这你已经帮了我不少的忙了,看你额头上也出汗了,我自己抱柴火吧……”
“没事的,桂兰姐,这点活计算不了什么?以后要是有干不动活,你就到家里喊我……”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这才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两人都没有注意。
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老二的媳妇淑芳,她的身上扎着围裙,想必是刚才正在家里干活。她就站在门口看着刘老二和丁桂兰,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虽然刘老二只是帮自己劈了些劈柴,但当丁桂兰看到淑芳的时候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的羞怯,显得特别的尴尬,说起话来也有些磕磕绊绊,
“哎呦,是……是淑芳……淑芳啊,你啥……啥时候来的……”
淑芳并没有直接回答丁桂兰,而仍是像刚才那样默默的看着她,丁桂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刘老二更远了一些。
淑芳笑了,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刘老二的跟前,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两根劈柴,放在刘老二怀里的劈柴堆里,
“啊,我啊,我刚来,我寻思着也帮桂兰姐干点活啥的……”
她虽然脸上仍旧带着之前那样的微笑,可这话一出口,不光是丁桂兰,连刘老二都觉得话里有话。刘老二连忙的解释道,
“哦,我回来的时候,正碰见桂兰姐在拽树枝,她也弄不动,就顺便帮他劈了点劈柴,咱们家小七住在这儿,给桂兰姐贴了不少的麻烦,也总该帮她干点活……”
刘老二的话里明显有解释的成分,可往往是越涂越黑,丁桂兰更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接过刘老二怀里的劈柴,就往里屋的厨房走去了。
淑芳微微的笑了,看了看地上的劈柴,又看了看丁桂兰的背影,对刘老二说,
“都弄完了吧,那正好,跟我一块回家吧,我来找你,也是寻思着让你帮我弄点劈柴,我也是女人,这活我也干不动……”
说完,她便拉着刘老二的胳膊,往院子外面走。气氛越来越尴尬,刘老二总觉得该说点什么的才好,可又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便转过脸,冲着屋子里的方向说,
“桂兰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丁桂兰蹲在灶膛前添火,头埋得很低,没敢应声。刘老二便跟着淑芳,一路回家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锅里的水烧得翻开,冒出滚滚的蒸汽,外屋的厨房里笼罩着一层浓郁的白雾。丁桂兰这才缓过神来,来到屋门口,把棉布的门帘向一旁撩起,搭在那扇开着的木门上。
蒸汽便翻滚着顺着门口向外奔涌,一出屋门与外面的冷空气相遇,便迅速的向上翻卷,在门口的屋檐上形成了一层白霜。
丁桂兰把锅里的开水灌在暖水瓶里,又放上了蒸笼,把中午吃剩的饭菜摆在上面,盖上锅盖,又加上点儿劈柴,打算把饭菜热了,一会当作晚饭吃。
安排好一切之后,丁桂兰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推门进了屋子。小囡和小七玩了一整天,可能是有些疲惫,倒在炕上呼呼的睡着了。而小七却趴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支笔,又在那本书上写写画画。
丁桂兰看过了小七的画,知道他每幅画看起来都特别的奇异,仿佛是在预兆着什么,或者是讲述着什么。见他又在写写画画,心里十分的好奇,便凑了过去,弯下腰伏在小七的身边,想看看他在画些什么?
只见小七画了一处坟头,坟头上却有一个洞,看上去像是一扇小门,坟的旁边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仿佛是怀了身孕,而在他一旁不远的地方,又画了一匹野狼。
小七的画里几次三番的出现野狼,这让丁桂兰感到十分的纳闷,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她上山采蘑菇那次,就曾遇见了野狼将自己包围,当时还是那个披头散发的野孩子给自己解了围。可以看出那个野孩子与野狼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密切。
而那个野孩子又是七年前一出生就死去的小七的双生哥哥,那如此说来,这野狼并不仅仅是野狼,看来与刘家振这阵子那些诡异的事情,多少都有些联系。
可他为什么要换上一个坟头还要画上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呢?丁桂兰十分的不解,于是便低声的问小七道,
“小七呀,你跟干娘说说,你画的这是啥意思?”
小奇仍在努力的涂画着,头也不抬的对丁桂兰说,
“她是要生了……”
“要生?生孩子?”
丁桂兰追问道,小七点了点头。
“那你画这野狼是啥意思?”
“野狼?野狼就是哥哥呀,哥哥就是野狼……”
小七的话说的轻巧,波澜不惊,可丁桂兰却着实的又吓了一跳,这的确验证了刚才自己的猜测,看来小七那早已死掉的双生哥哥,的确与野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