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正大力往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看见那座荒坟,和在坟头烧纸的那个年老的女人,他早已吓得浑身颤抖,心里头暗想,这肯定是遇见鬼打墙了。
老人们常说,有的人心中有鬼,或者身体虚弱,在走夜路的时候,往往会遇见鬼打墙。所谓鬼打墙,就是那些游魂野鬼,跟走夜路的人开玩笑,会蒙住他的双眼,拉住他的一条腿,让他不管怎么走,实际上都是在转圈,怎么也走不出去。
可现在这是响晴白日,若是遇见了鬼打墙,想必一定是遇见了厉鬼。所以当郑大力第三次看见这个老女人的时候,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那个老女人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走吧,你不是要找我吗……”
郑大力彻底的懵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或许自己遇到的并不是鬼打墙,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要寻访的阴阳先生?
他也不敢多问,二也不敢多想,只好听着那女人的话,赶着马车,顺着来时的路,往村部走去。从北山坡到村部的路并不远,并且这一路上并没再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
赵村长和老郑听郑大力讲完整件事情的经过,都感到十分的吃惊,看来这个女人果然非同寻常。不过赵村长心里也有些顾虑,若是真的阴阳先生为何要用鬼打墙的办法来戏弄郑大力呢?
不过现在赵满山的举止怪异,这让赵村长十分的担心,唯恐再耽搁下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更何况自从赵六姑死了之后,周围的十里八寸,已经很难找到阴阳先生了,看来也只能再试试了,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好。
“村长,我听人说过,但凡是有本事的人,行为举止都特别的怪异,听我们家大力这么一说,我倒觉得那个女人说不准真是个高人呢……”
赵村长点了点头,既然事已至此,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只好再安排郑大力去寻访那个高人。
其实郑大力是满心的不愿意去,上次去找了一趟,都已把他吓得半死,回来之后,不但没得到夸奖,反而却被他爹老郑训斥了一番,可这是赵村长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只好捏着鼻子,点头答应了。
大力转身出去,又找了一匹马,这次并没有套车,毕竟马匹跑得要比马车快。虽然他不太会骑马,但好歹也能凑合,临走的时候,还背上了一杆火枪。与其说是用来防身,更不如说是用来壮胆儿。
不过这次正大力出去寻访高人和上次却不同,直到太阳落上了西山头,日渐黄昏的时候,他才骑着马回到了村部。此刻的他已经双目无神,满脸的倦容,衣服上也都是尘土,看到他爹老郑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他顺着路一直往北走了很远,寻遍了北面好几个村落,都没有找到上次那个女人。他还跟几个村子里的年长的人打听了,他们都说的确有这么一个特别厉害的风水先生,不过想找到她,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儿,她若是想露面不用你找,就会自然的出现,可要是不想露面,你找遍千山万水,也不会寻到她的踪影。
还有人说那个高人的脾气暴躁,又很倔强,既然上次人家主动来了,却得到了那样的对待,肯定是生气了,所以也不必劳神费力的在找,人家,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村长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刘家镇一直风调雨顺,人们日子过得十分的平静,从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可没想到,如今自己的儿子赵满山,却招惹了邪气。
赵村长没再说话,而是点着了烟袋锅,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抬头望着窗外的黄昏,自言自语的说,
“难道咱们刘家镇的安宁日子到头了?”
……
阴阳先生没有请来,赵村长的心里一直不安生,晚上回到家里之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赵满山仍像往天一样,面无表情,就那么一直的沉默着,完全没了之前的活泼。赵村长除了叹气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天的半夜里,赵村长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连忙坐起身子点着煤油灯之后,这才发现哭声是从西屋传来。那哭声也正是他儿子赵满山的,于是老两口子赶紧穿鞋下地,推开了西屋的门,果然,赵满山正跪在炕上,脸冲着窗子外面呜呜的痛苦,哭得十分的凄厉,让人听了都会为之动容。
赵村长和他的老伴儿赶紧爬到炕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赵满山拉扯着,让他躺到炕上,赵村长一直问他为啥要哭?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可赵满山仍就像往常一样,闭口不答。
眼看着自己儿子赵满山的病越来越严重,赵村长心急如焚,可却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他来到村部,跟老郑商量,打算效仿当年赵六姑的办法,给满山烧个纸替身。
老郑听着赵村长的想法,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听说当年赵六姑着的时候,就烧过一次替身,那回是他们家里着火,刘老二……啊……我二哥他可能急火攻心,在炕上躺了十来天,一直昏迷不醒,赵六姑让淑芳去南面的河套烧了个替身,人就好了。说不定满山他也是丢了魂儿,所以才这样。烧个替身试试也行,要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见老郑也同意自己的想法,赵村长便做了决定,在烧替身的流程,没有人详细的知道,老郑提议去问问包画匠,他查了一辈子的纸人儿,这种事情想必也能懂得一些。
于是赵村长拄着拐棍儿,和老郑一起出了村部的院门,去了一趟包画匠家。
现在的包画匠年纪也不小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干起画匠活来,虽然没有年轻时候那样的手脚麻利,但也仍旧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些年,刘家镇里没有什么人死去,所以他的活计就特别的少,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不过也多亏了赵村长,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他,家里有个伙计什么的,就安排年轻力壮的保安队员去帮他干,他经常给他拿一些米面粮油。包画匠一直对赵村长感激涕零,听说赵村长要扎个纸人烧替身儿,他便来了精神头,能给赵村长干点事儿,稍微的回报一下他的恩情,这是包画匠求之不得的。
赵村长还真是找对人了,这包画匠虽然不是阴阳先生,但对烧替身的流程也略知一二,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只是先扎个纸人儿,在用黄裱纸写上赵满山的生辰八字放在纸人的头顶上,再找一个和赵满山的事生辰八字不犯克的人,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找一个十字路口,把纸人烧了,也就算完事儿了。
虽然听包画匠说的这么简单,赵村长和老郑有些将信将疑,可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除了试验一下别无选择。
包画匠年纪大了,干起活来,没有年轻的时候麻利,现在天色已晚,没法干活了,所以这个纸人明天要扎一天,后天的时候就能用了。
赵村长和老郑离开了包画匠的家,既然烧替身的流程弄清楚了,那么还需要找到一个和赵满山八字不犯克的人。可眼下难题又来了,第一个问题是,赵满山是刘老二抱给赵村长的,据说是丁桂兰生下的他男人陈富贵的遗腹子,但却并不知道赵满山真正的生日时辰,这么多年以来,赵村长老两口子只是把他们抱养,赵满山的那天,作为他的生日。第二个难题是,没人懂的生辰八字的相生相克,就没法找到那个能给赵满山烧替身的人。
老郑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对赵村长说,
“村长啊,我倒觉得,既然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抱养满山那天当做他的生日,并且也这样写进了族谱,那八字就应该算作这一天。至于怎么琢磨生辰八字的相生相克,我还有个主意,我记得当年小七曾经从赵六姑留下的红漆木箱里找到过两本书,一本是没字的,另外一本叫什么《金锁玉关》,我曾经听老人说过,《金锁玉关》这本书上写的都是五行八卦,手相面相,阴阳,宅风水之类的东西……既然现在没人懂这些,那只好把这本书找出来,咱们从头到尾的好好看看,没准行琢磨出来其中的道道呢?”
“那,那这本书现在在哪儿啊……”
赵村长问道。
“当初我恍惚的记得小七那孩子没事,总拿着没字的那本书玩,那本《金锁玉关》他看的比较少,要么就在刘老二家,要么就在丁桂兰的屋子里……”
老郑周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接着又说道,
“依我看,咱们先去刘老二家找找,要是没有的话在打发人去翻翻丁桂兰的院子……反正就应该在这两个院子里,没有别的去处……”
二十年前的时候,镇子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赵村长都会放心的交给刘老二去做,可这么多年来,赵村长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老郑了。
听老郑这么安排,赵村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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