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力”终于与小七在这纷繁复杂的阳世间相见,这对一出生就阴阳相隔的双胞兄弟终于拥抱在了一起。和赵满山,也就是小七拥抱的时候,“郑大力”感受到了一阵炙热的能量,就来源于小七的的胸膛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小七,你让人们把这么多干柴摆的到处都是,难道不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失火么?我听奶奶说过,当年,马王爷和陈艳春的诅咒,就是一场大火,万一就这样应验了,岂不是整个村子都没了生路?”
“郑大力”眉头紧皱,这当然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可小七却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刘家镇不允许在十月初八这天生出孩子,就是因为十月初八是大涅槃日,地府之门会大开,所以这一天出生的人都是极阴的命理,所以那个恶灵马王爷,就是等这个机会,占有十月初八出生的人的躯体,来完成它的报复。所以我和他挤在同一个躯体之中,我强一点他就弱一点,我要是弱一点,他就强一点。我是丁亥火命,木可生火,这些干柴能旺盛我的命,来克制马王爷的恶灵……”
听他这么一说,“郑大力”多少明白了,看来并不像奶奶说的,眼前的赵满山白天就是小七,晚上就是马王爷。而是他们两个的灵魂一直不停的在自己的躯体之内争斗,谁胜了,这躯体就是谁,败了就会暂时的被压制。那么也可以理解,即便是在晚上,眼前的赵满山也可能是小七,比如给大力娘守灵的那两个晚上;有的时候,即便是白天,也有可能是马王爷,比如这两天看到他和一个女人纠缠在房间里。
既然这件事搞清楚了,“郑大力”的心里就敞亮了许多,至少能够解释之前发生的一些让他想不通的事情。更何况,小七终于与自己沟通上了,破除诅咒阻止那场灾难的事情,便让“郑大力”心里更有了底。可是他心里还有个问题,于是问道,
“可是,什么时候是你?什么时候是马王爷呢?我该怎么分清呢?”
听他这么问,眼前的小七也有点为难,皱着眉头想了想,
“这两天,就是当年马王爷被斩首的祭日,因为他心里的怨恨太重,所以每年的这几天,都会受到地火灼烧的煎熬,所以他都会躲起来,不敢再兴风作浪,这阵子就都会是我,我们可以趁着这几天,抓紧想出办法来,不然的话,等他回来,就不好办了……”
“郑大力”终于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说到,按照小七说的,这几天可能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他点了点头。
“奶奶让你找四样东西,都是啥?”
小七问到。
“罗盘,还有两本书,一本叫《金锁玉关》,一本没有字,还有一样……他没说,只告诉我,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金锁玉关》我知道,可那本没字的书是什么?”
小七不解的问到。
“《金锁玉关》和那本没字的书,我之前见过,当时还把他拿回了家里,应该就在……哦,现在是你家,对,在你家……”
“郑大力”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郑大力”,眼前的才是赵满山。当初自己看过这两本书,后来就放在了家里。
不过他话一出口,却猛的想起了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这种感觉就出现在一瞬间,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他想起了,那本没字的书上,画了很多的画,每一副都预示着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本书也正是当初小七画的,可眼前的小七怎么会不记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
“哦,那我回家去找找,咱们抓紧凑齐这四样东西,不然就来不及了……”
眼前的赵满山并没有发现“郑大力”那细微的变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树林。林子外面那些人还在干活,他们一边挥舞着镰刀搞头,一边有说有笑的聊天,气氛十分的热烈。看着他们一个个笑得那样坦然,“郑大力”心生感慨,他是想起了那样一句话,是她的养父,赵村长活着的时候说给他的,
“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这句话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凡知道真相的,心怀大义的,却要为此而感到忧愁,而眼前的这些人们,并没有意识到灾难的来临,所以他们却过得无忧无虑。可如果有一天,灾难终究会无法阻挡的来临,整个刘家镇的人们都会付之一炬,那么至少在灾难发生前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生活的如此欢快,而自己,却总觉得疲惫不堪。那么如此说来,做一个怎样的人,才能生活得轻松愉快呢?
他没有在东山上多做停留,而是顺路往回走,当然,赵满山也回到他家里去,找那两本书了。
回到了家里,四处都是空荡荡的,大力娘已经藏在了北山上,屋子里便显得格外的冷清。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罗盘,拿在手里来回的翻看。那个罗盘再普通不过了,除了表面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之外,与普通的罗盘没什么两样。
当初离开东山的悬崖的时候,赵六姑曾经嘱咐过自己,要尽快的凑齐四样东西,才能化解这场灾难,但却并没有告诉自己使用的办法。回想起刚才在东山上,跟小七说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留了一点儿戒备,那正是因为小七对那本,原本是他画的书并不知情才引起了“郑大力”的怀疑。所以他故意没有告诉小七,那第四样东西,是一个拨浪鼓。
这件事使她的心里纠结了起来,她开始怀疑在东山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气?不过这种怀疑是站不住脚的,双胞兄弟的血脉亲情,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到了,在东山上眼前的那个人与自己心灵之间的关联。这种感应是无法伪装的。
躺在炕上,眼望着房顶,“郑大力”感到了一阵阵的孤独,这孤独来源于他在这个阳世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他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看不到未来的一切。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的耳朵里又发出滋滋的响声,他一惊,连忙一翻身坐了起来,爬到窗子跟前往外面张望。
此刻已是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这两天天气都特别的好,白天的时候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所以阳光有些刺眼。可那声音稍纵即逝,“郑大力”扒着窗子往外面看的时候,那声音便消失了。
他心里暗自琢磨,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让他再也躺不下了,心里乱成一团麻。索性穿上鞋子,披上了一件衣服,迈步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其实他是没地方去的,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才决定,要到刘振刚家去看看,因为他总觉得,别看刘振刚平时少言寡语,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过多的掺合,可前两天他趁屋子里没人的时候曾问自己,到底是小七还是赵满山,看来他的心里应该是明白,他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迈步便朝刘振刚大夫家走去。可刚来到刘振刚大夫家门口的时候,院子里匆匆忙忙的冲出了一个人,那人跑得飞快,差点与“郑大力”撞个满怀,不是别人,正是刘振刚大夫。
正大力拉住他询问,才知道,原来又是小伟的孩子,患了病,而且这次特别的严重,所以派人,来找刘振刚大夫给看看。
“郑大力”听了,心里一惊,也连忙跟在刘大夫的身后,一起往西跑,来到了刘老二家隔壁的小伟家。
一进院就听见院屋子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嚎声,不用多问,这一定是小伟的媳妇。
两人三步化作两步的刚跑到屋子里,迎面扑来一股恶臭的味道,这味道十分的浓郁,呛的“郑大力”不禁打了个喷嚏,,连忙伸手捂住口鼻,这才忍住没吐出来。
他抬头看去,屋子里围了几个人,这些都是小伟的亲戚。小伟双手抱着头,蹲在一旁的地上,呜呜的哭着。他的媳妇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刚才的哭嚎声果然是她传出来的。
朝他的怀里看去,他的那个孩子直挺挺的躺着,脸色铁青,浑身已经僵硬。小手小脚以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和那次一样,变成了焦黑的颜色,像是被一场大火灼烧过一般。
刘振刚大夫走到跟前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门,慢慢的放下手,冲着小伟的媳妇摇了摇头。
屋里的人其实都明白他的意思,看来这孩子是不行了。看着那孩子已经断气的样子,“郑大力”想起来大利娘死前的模样,也跟着孩子一般的浑身焦黑。前阵子以为这孩子好了,可没想到也断了气,“郑大力”的心里猜想,或许这就是刘家镇的灾难,那场灾难或许并不会想象当中的集中爆发,更有可能像眼前这样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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