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换衣服了。”
唐棠扭捏着，要扯开裙子系带的小手停了下来。
大叔站在这，怎么好意思换衣服啊。
墨锦年点了点头，就在唐棠以为大叔终于要走的时候，墨锦年开了口。
“你换啊。”
唐棠真是被大叔的思维打败了，“大叔在这里，我怎么换啊。”
墨锦年突然斜依在旁边的沙发上，用手轻轻撑着自己的头，嘴角的玩味更甚，“难道我不能看自己没过门的妻子换衣服吗？”
……
看来只能想别的招数了，唐棠抿了抿嘴，拿起刚才女仆送过来的衣服，直接出门去了隔壁的次卧。
看到小狐狸红彤彤的脸落荒而逃的模样，墨锦年的脸上带着一种别样的神采。
这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是楼管家。
楼管家今年快六十岁，墨家老宅墨夫人嫌弃他年纪大了，给了一大笔安置费就另换了一个年轻些的女管家。
但楼叔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无儿无女，没了工作更是孤苦，墨锦年擅作主张把楼叔安置在了这栋最为幽静的日式别墅。
楼管家刚才在后院照水池里照看几朵刚刚开放的睡莲，听到仆人来通报，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少爷真的来了。
“少爷，你有段时间没来了，尝尝我新做的花果茶，猜猜里面各放了什么。”
楼管家身形虽然已不再挺拔，头发也白了大半，但是说话的声音依旧浑厚有力，细听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墨锦年在望向楼叔的时候，面上也多了一些柔和。
“也好久没有喝楼叔泡的茶了。”
墨锦年接过白色勾着金边的小茶具，视线不自觉落在了上面，眼里略有深意。
“这杯子是冉冉小姐几年前过来玩，留下的画纸，我觉得好看，所以让做了几个……”
楼叔双手立在身侧，肥胖的身材，和蔼的笑容，依旧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扔了它。”
墨锦年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以往的冷毅疏离。
次卧，唐棠换好了衣服，在镜子里转了两圈，才走出来。
“大叔，你怎么知道我穿的尺码？”
唐棠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走进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大叔还多了一位老爷爷。
更奇怪的是，大叔的表情又变得好吓人，好像谁又惹他生气了。
房间里的两人看到门口的唐棠皆是一愣。
就连唐棠也发觉气氛的诡异，因为她分明看到大叔的眼底有一刻的闪烁漂移。
相比于大叔，立在一旁的老爷爷表情更加复杂，集惊讶，惊喜，甚至疑惑失望为一体，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
最后还是那位老爷爷出声打破了僵局，“你好，我是这里的楼管家，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我一会吩咐厨房去做。”
唐棠很喜欢眼前的老爷爷，在唐家没有什么年长的长辈，只有一个远房的舅姥姥，小时候跟着爸爸去看过他几次，舅姥姥会给唐棠拿最大的糖果和最甜的橙子，橙子还是她自己种的，后来长大一些，那个最年长的亲戚也走了。
“谢谢您，楼爷爷，我一会要走了。”唐棠甜甜的笑着，一脸的天真无邪。
楼管家在这样的笑容里晃了晃神，“像，真的太像了。”
这话不知道是对唐棠说的，还是对一旁沙发上的墨锦年说的。
“楼爷爷，您说什么？”
唐棠没听清，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望向楼管家。
楼管家自知说漏了嘴，忙微微欠身，“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把那套白色骨瓷杯又重新放到了托盘里，冲墨锦年和唐棠打了个招呼，就转带上了房门。
看着楼管家胖胖的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唐棠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大叔，我今天先回去了？”
衣服也换好了，协议也说明白了，唐棠现在迫切想和夏医生联系一下。
墨锦年抬起黑眸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唐棠，眼里藏着唐棠看不懂的神色。
这样的表情又像一开始认识的大叔了，黑色的一团阴郁的雾气笼罩着，看不清大叔的内心。
只这一眼，唐棠差一点又定力全无。
今天的大叔真的有点怪。
“晚上我去接你。”
墨锦年知道唐棠有事，虽然查不到唐家唐夫人在预谋什么，但是他知道唐家的掌舵人目前躺在医院，说巧不巧，这还是刚刚才查到的消息，唐家似乎真的要变天了。
墨锦年看着如此天真懵懂的小女人，不知道她在这场变故中所处的位置，很显然，应该不会太好。
“接到哪里？”
唐棠问向墨锦年，大叔知道自己现在住哪应该很让自己惊讶了，又说晚上来接自己，接去哪里？
难道是这个别墅？！
脑子转了一圈才想明白的唐棠，猛得张开了眼睛，“大叔，我还是住我现在住的地方吧！离学校也近。”
墨锦年俊眉一挑，“还住在那里，你不怕刘一白再去找你？”
唐棠心下骇然，在星期五签约兼职合同前，还填了一份员工信息表，唐棠还真的把现在的住址填了上去。当时没多想，如今想想真的是不应该把所有信息都暴露出去。
唐棠张开小嘴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想出什么能辩驳的话来，她垂下小脑袋，有些不确信的问，“大叔，协议是我们必须要睡一起吗？”
墨锦年玩味的勾了勾嘴角，又释放出体内的邪魅人格。
“你如果想，那我可以委屈一下。”
呸呸呸，大叔又开始没羞没躁了。
唐棠捂着脸，跑了。
刚出门，楼管家就追了上来。
“唐小姐，少爷给你安排了车送您回去，请稍等一下。”
唐棠本来是想自己打车走，但是来的时候看这附近不是很好打到车的样子，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别墅外，一老一小就这样站着。
唐棠一抬头，就看到楼管家正盯着自己看。
苍老的眼睛里带着温柔，善意还有一些怀念，仿佛今天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
“楼爷爷，您怎么了？”
被老人家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不说话，唐棠有点小尴尬。
楼管家听到后，顾左右而言它，并没有正面回答唐棠的问题。
他悠悠的望了望别墅二楼的位置，唐棠知道，那是刚刚墨锦年所在的位置。
“看的出少爷很喜欢唐小姐，我在墨家呆了一辈子了，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大叔喜欢我？
怎么可能呢？
唐棠疼惜的看了一眼面前和蔼的老爷爷，她觉得自己是要让他失望了，她和大叔只是协议在一起，一年后就各奔东西，以他们现在的阶级差距，一年后恐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说的悲观一些，就好像去年写着同学录说着要做永远永远的好朋友，一毕业可能就是永别的那群人。
而她和大叔的距离，比去年分开的高中同学，更远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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