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柯小敏还在,她放下手里的事,抬起头,皱着眉头问她,跑什么啊?着火了?陆晓莲抚着胸口问,有没有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工资袋?柯小敏摇了摇头,说没有,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手里的事。
陆晓莲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地退出办公室,回去的路上,陆晓莲一直在自怨自艾,觉得自己真傻,即便柯小敏捡到了,她会还给自己吗?柯小敏巴不得自己早些退出竞争的局面,也少一个对手。
回到租屋里,陆晓莲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扯过一床被子蒙住头,心想,睡着了就好了,就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陆晓莲起床开门,竟然是柯小敏。陆晓莲怔在那里,冷着脸问她,你来干什么?小敏笑了,说,不欢迎啊?那我走了,不过你的工资袋也别想要了。
陆晓莲的脸色缓和过来。柯小敏解释说,我刚才丢废纸的时候才发现,你的工资袋掉到了桌子旁边的纸篓里,怕你急着用钱,所以赶着给你送过来了。
柯小敏还带来一盒饺子。
陆晓莲笑了,问小敏,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啊?别指望我会退出竞争,我不会放弃的。
柯小敏也笑了,说,我们只是对手,不是敌人,我就喜欢你这股冲劲,我也不会放弃的。
两个月之后,公司宣布了留用名单,那个人就是陆晓莲。陆晓莲得意地看着小敏,笑颜如花。下班后,陆晓莲兴奋地跑到街上的公用电话厅给爸妈打电话,告诉爸妈自己被留用的事,然后回到屋里,不知干点什么好,随便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躺在床上翻看,忽然书里掉出一样东西,竟然是陆晓莲第一个月发的薪水袋。陆晓莲一下子懵了,原来自己的薪水从来就没有丢过,肯定是那天,自己把薪水袋夹到书里的。
想起柯小敏,陆晓莲的内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温暖和感动,今天是小敏最后一天在公司里上班,不知她走了没有。想到这里,陆晓莲抓起一件外套,匆忙跑回公司。
推开门,柯小敏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晓莲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来问她,又丢了什么东西?
陆晓莲气喘吁吁地说,什么都没丢,就是想抱抱你,可以吗?
柯小敏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绽开,陆晓莲也笑了,跑过去,两个女孩紧紧地拥在一起。
加州的天空没有雨
张秀芝
火车刚一开动,外面便开始下雨了,这雨让坐在车内的芬妮有些不安,她希望到达加州时,天空能够放晴,那样的话,自己跟父亲会面时的气氛将会显得更加愉快些。
这次能去见父亲,对于芬妮来说,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在她六岁大时,母亲便跟父亲离了婚,理由是父亲是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但芬妮不这么看,特别是在与父亲分别了十年后,她越发地想念起他了。“一到你爸那,就赶紧给我打电话,在路上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要让陌生人靠近你……”临行前,母亲反反复复的唠叨,曾让芬妮头疼不已,但好在最终她赢了,母亲做出了让步,同意她独自去见父亲。
车厢内的乘客不多,芬妮很快便发现在对面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他正在看着自己,芬妮的脸一下子红了,实话实说,对方是一个帅气英俊的小伙子,很高、很瘦,眼睛湛蓝色的,让人感觉好亲切和温暖。
出于礼貌,芬妮对他笑了笑,但随后她便后悔了起来,因为那个男生竟朝自己走了过来:“嗨,我是迈克,看你好半天,觉得应该过来打个招呼,你叫什么名字?”
芬妮一下子尴尬极了,她紧咬嘴唇,不做回应,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里。
“我想我是忘了要声明一下,其实,我并没有恶意和非分之想,只是觉得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算了吧。”迈克耸了耸肩,自我圆场道。
还是没有回应,就在迈克转身打算离去时,芬妮突然拉住了他,然后打起了手势:“我叫芬妮……”
迈克好奇地看着她,眼里全是迷茫,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位漂亮的女生竟然是……对,竟然是一个聋哑人。
慢慢地,迈克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眼睛依然时不时地朝芬妮这边看,这让芬妮更加无地自容:“好了,他一定会跟自己的朋友说起这件事——在火车上见到一个小怪物!”
此时,芬妮才想起了妈妈反对她来见爸爸的理由:“你爸爸根本不会手语,更不像你我一样,能读懂唇语!你去加州,只能遭遇到尴尬和耻辱,你们根本没法交流,无论你想表达自己有多么的爱他,他都无法知道……”
越想芬妮越后悔,她甚至想在下一站提前下车,然后回到妈妈的身边,免得再次出现像刚才的那一幕。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芬妮竟慢慢地睡着了。等她醒来后,发现胳膊旁有一张纸条:“对面的姑娘,对于刚才的失礼,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只是未料到而已。不过,我曾见过你打的手语,而且我非常想学,你能教我一些吗?——希望和你成为朋友的迈克。”
芬妮抬头一看,迈克正朝自己露出温暖的微笑,她马上拿出纸和笔来,给迈克回了一张纸条:“我能读懂唇语,当你想跟我说话时,请面对着我的眼睛,我能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的芬妮!”
他们成了朋友。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芬妮教会了迈克很多基本手语,他们很快便能进行愉快地交流了。
临近黄昏时分,火车终于准时到达了加州,芬妮急不可耐地去搜寻父亲的身影。这些年,她跟父亲每年都互寄近照,因此对彼此的身影并不陌生。
很快,芬妮便看到了父亲,她开始使劲地朝父亲招手,然后父亲也看到了她。紧接着,芬妮惊讶地发现父亲正在给自己做手语,内容是:“欢迎你,芬妮,我日夜思念的宝贝!”
芬妮高兴极了,之前的所有顾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快步走下车,一下冲进了父亲的怀抱。
聋哑男孩的舞伴
麦秸
有这样一位母亲,儿子先天聋哑。
一天,五岁的儿子,指着电视上的《跟我学跳拉丁舞》,对她“说”:妈妈,我要跳拉丁舞!
她知道:市少年宫有一家知名的少儿拉丁舞学校。不但学费昂贵,且许多健康孩子都很难进去。但看到儿子渴慕的眼神,她决定隐瞒实情,带儿子去“鱼目混珠”,试试看。不料,主考老师一摸孩子的骨骼,身架,直夸是个好苗子,阴差阳错地收下了。她急切地卖掉家里的房子,交了学费。和儿子在学校附近,租了个车棚栖身。一面帮人擦皮鞋维持生计,一面接送儿子上下学。
可几天后,事情就穿帮了。但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善良的老师没有嫌弃孩子。而是单独给他开小灶,面对面用肢体语言指导他。儿子很懂事,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亦学得很刻苦,练得很努力。
五年后,“国际少年国标舞大赛”在哈尔滨举行。儿子和小舞伴,在层层选拔赛中,以优秀的表现,直接拿到了大赛入场券。然而,就在大赛前两小时,舞伴扭伤了脚。这就意味着,儿子也将无缘于大赛。“这会让孩子多伤心、多失望啊?”母亲揪心地看着排练室里,不停跳着、扭着,毫不知情的儿子,对老师说:“咱们能不能先别告诉他。想办法另找个舞伴?”
开场大舞结束后,老师物色到了一个般配的女舞伴。可是,听说做聋哑人的舞伴,女孩一口拒绝了。母亲影子一样跟在女孩左右,几番说服不成后,恳求说:“小姑娘,我请你抽点时间,去看他排练好吗?如果你觉得他跳得不好,我决不勉强。”女孩烦不胜烦,来到排练房,看到镜子前那个男孩,挥汗如雨,物我两忘投入练习的样子,深深地感动了,同意做他的舞伴。
谁也没想到,两个孩子竟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拿到了少年组冠军。看到孩子自信地站在领奖台上,母亲开心地哭了。而当所有镁光灯,对着孩子时,孩子飞快地跑向后台,将母亲、老师,拽到台中央,和女舞伴站成一排面对观众,他自己转过身,深深地,深深地,对他们鞠了一躬。
你知道怎样爱自己的老师吗
许道军
我七岁入学
那年9月1日
我揣着两角钱去河铺小学报到十分紧张
跟着大伙在报名的窗口挤来挤去
轮到我时差不多没有人了
我七岁入学。那年9月1日,我揣着两角钱去河铺小学报到,十分紧张。跟着大伙在报名的窗口挤来挤去,轮到我时,差不多没有人了。近前一看,是二哥许道根,立即放松了。二哥问:“有名字吗?”我说,没有。他就给我取名了,“许”是必须的,“道”是辈分,现成的;小名中有个“军”(或者是“君”?),也是现成的。事就这样成了。我从此就是那个叫许道军的人。
许道根是接我入学的第一位老师,理应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老师。但我总是感觉不到他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喝酒打牌,从没有让过他,相反,在上学的时候,一直拿捏不住分寸。比如,在学校里,我喊他“二哥”,回许洼了,我又喊他“许老师”,整整喊了十几年,直到我参加工作。为什么这样,或许他从没有打过我的原因吧。关于河铺小学的记忆,我所记住的老师,所感恩的老师,都跟“打”有关,比如何老师、韩老师、江老师等,这从何说起呢?关于他们,我另有两篇文章写到,此处不叙。
我为什么如此怀念和依恋他们?我想我是在怀念一种纯粹的师生关系。那个时候,学生是可以打的,因为学生一旦交到老师的手里,责任与权利一并让渡。师徒如父子,我们信任他们如同信任我们的父母。而老师也知道自己的责任,他们教学生认字、数数只是一个方面,教学生做人、替学生做主似乎是更大责任。我看到很多老师,在学生毕业后,还在为他们操心,做媒说媳妇找婆家,替小家庭和解主持公道,替学生的儿子取名等。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相反学生也是可以打老师的。学生打老师,老师也不告状,学生还沾沾自喜,这其中的逻辑大约跟“儿子打老子”一样吧,天底下这样的事多了去。这样的事我见过几例,结局都无比感人,这样的学生都成了老师终身的“钢粉”,不离不弃。我想,“被打”,也是一种教育方式吧,譬如佛祖舍身饲虎、以筏渡人。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我断断续续上了许多学校,每一个学校,每一位老师,我都感恩。在提到下面的老师之前,我要提一提齐平师姐。我和朋友考上西北师大后,心里有点郁郁寡欢,因为这个以“西北”开头的师范大学,居然连“211”都不是(而其他,差不多都是),我们考了那么高的分,屈才呢。齐平师姐带着我们逛校园的时候,热情洋溢(已经是二年级了),兴奋之极,她像小孩一样告诉我:西北师大是她上过的最大的大学!那一刻,我心结顿开,是啊,田铺中学比河浦小学大,信阳师范比田铺中学大,郑州市教育学院比信阳师范大,而西北师大,要比郑州市教育学院大得多。1988年冬季,我寒假回家告诉奶奶,西北师大有一千多人呢,比我们整个大队的人都要多。我奶奶惊讶不已,无法想象天底下竟有这么大的去处。我也要感恩呢,我上的学,一个比一个大,遇到的老师,也差不多一个比一个有学问。
在西北师大里,我遇到了一大批好老师、好同学,这里要提到的是我的导师张明廉先生,我会终身以他为荣。这么说并不是套话,因为所有的学位论文后记里都这么说。我要说的是,很多本导硕导可以不必这么说,包括现在的我(我也是硕导啦)——因为我现在还到不了那个修为火候。幸亏我是有悟性的人,到毕业的时候,我及时理解了我的老师。看过我硕士论文后记的人都记得那句话:“以后我的学生待我比我待我师更恶劣十分,我也当坦然面对,以己度人。”在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好好念书,好好做学问,出人头地,回报那些帮助我的老师,比如叶其文、李洱、耿占春、王鸿生等人,他们也的确关注我的进步。在高校任教后,我模仿和学习更多的是他们,如果我理解没有错的话:付出、奉献,帮助学生成长和看着学生成长,这是最大的责任,也是最大的快乐。
这样就是爱自己的老师,回报自己的老师吗?
2013年1月,我们的师爷曾华鹏先生去世了,一连好多天,葛红兵老师陷入极大的沉痛之中,这种打击我们在2007年许志英先生去世时经历过一次,但这次还不一样。在去扬州和回扬州的路上,葛老师都给我写了好多个短信,他的痛苦与低落让我震惊。他说:道军,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将来我和你师母老了,你要好好待我们。我记得以前他这样说过,师徒是一辈子的事情,师徒共命运。还记得他这样说:我们师徒要一起做事情,做创意写作,把创意写作当作自己的职业、事业和志业;还说,我们虽然是师徒,但也是同道中人,联结我们的是事业,是信念;他说,我们一起做事,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他还说,你是我学生,所以要提醒我,也可以批评我……但是这次,葛老师这么说。
是的,老师也会老的,你也会老的,你记得这个事实吗?你跨越“获取”这个阶段,懂得“回报社会”,这已经足以让老师欣慰,但还是不够:师生的缘分总是有时间长度的,你学会珍惜和体会了吗?
我真的那么忙吗
积雪草
结婚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
就很少回父母家里
其实回家坐公车才两站路
走一走也无非十几分钟
可是我却很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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