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随着出国搞经援、搞国际承包建设,大量的四川人一轮又一轮地到了非洲,索马里,埃塞俄比亚,苏丹,尤其是东非洲的肯尼亚、乌干达和坦桑尼亚。没有想到,四川人居然把他们生活中难分难舍、红红火火、原汁原味、又麻又辣的火锅搬到了东非洲!
四川人喜欢烫火锅,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在成都,大街小巷,除了那些声名远扬的大型酒楼里的皇城老妈、狮子楼、小天鹅等等,还有遍布于居民小区、村镇乡肆的麻辣烫小火锅系列。把所有能够吃的,也就是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汽车,统统都拿来烫进火锅!从广元到西昌,从康定到宜宾,东西南北,把鱼,排骨,鹅肠牛肚猪脑花泥鳅黄鳝之流全部丢进红翻翻滚烫烫辣忽忽的大锅里,吃天下所有能够吃的,而且还向中国的四面八方迅速扩散。一段时间,成都人说的口头禅是:“吃点麻辣烫,打点小麻将,看点歪录象”!可见,吃火锅已经深入四川人的精神骨髓里去了!
凡是有四川人的地方,纽约,巴黎,马德里,圣佛郎西斯科(旧金山),都有四川火锅!我在1997年到1998年搞环球行采访报道时,在上述国际大都市都有体验。
实际上,在东非洲,四川人搞火锅来吃,却是得天独厚:东非洲广阔肥沃的大草原上,除了生存着千千万万的野生动物,当地人也放牧了大量的牛和羊!而且,在四川人于本世纪八十年代进入东非洲以前,至少可以这样说,当地黑人的牛杂碎是从来不吃的。四川人发现,在家乡要卖几块钱一份的毛肚,这里居然只值人民币几角钱一公斤!把各式各样的火锅调料从国内带来,在四川人的工地上,以及后来的中餐馆里,麻辣鲜香的四川火锅就大行其道,如星火燎原之势普及了。
一段时间,东非洲,乌干达的恩德培,肯尼亚的内罗毕,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几个国际机场的海关人员都搞不明白了:中国公司的四川人怎么带了些神秘调料进来?当然,等他们在中国朋友邀请下亲口吃了四川火锅,才高呼:妙哉,毛肚火锅!
在赛伦盖蒂大草原上,从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到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旅馆工地,还有赛伦盖蒂旅馆工地,克拉威娜帐篷旅馆工地,只要有一点点四川火锅香味,都会随风飘散,美名远扬。
一个美国女人告诉朱凤鳞的翻译刘临川:听说你们中国工地上有非常好吃的毛肚火锅?我要吃吃!我喜欢中国菜!
刘临川想,我们四川人的毛肚火锅,怕不是你美国佬吃得来约,又麻又辣,你怎么受得?
那个美国女人惊风活扯地回答: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喜欢中国人的辣椒菜!
刘临川哭笑不得,纠正她:不是辣椒菜,是麻辣烫俱全的毛肚火锅!
美国女人来劲了:他们就是说你们的毛肚火锅安逸!
刘临川只好回去报告朱凤鳞:美国女人要来整一顿,点名要吃火锅,接不接待?
朱凤鳞心想,这个美国女人,喜欢吃中国菜,工地上有点美食外交活动,也是聊胜于无,接待!
他马上交待厨房,除了火锅,多弄点好吃的。
实际上,朱凤鳞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待喜欢中国菜的老外了。
他刚刚出国,在肯尼亚蒙巴萨的海明威饭店项目上工作。由于家里的影响,朱凤鳞是比较喜欢烹调的。时不时,还要自己下厨房弄几个菜。出国以后,这个习惯没有改变,只是时间太紧张了,顾不上。
一天中午12点,黑人估算师测量完,朱凤鳞就邀请他:“哎,到不到我们那里去吃饭?”
估算师高高兴兴答应了:“好啊!”
“好嘛,好嘛,那就一点钟来。”
回到工地,中国工人都吃完了,天气太热,已经睡午觉了。
厨师做完饭,上街去采购,家里没有炊事员。朱凤鳞就和另外一位同事,自己掌勺,炒菜。做了一个番茄炒蛋,莴笋炒肉,还有烧鱼,用生菜煮了个汤。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当地黑人喜欢吃勾了芡粉的。朱凤鳞的老家是上海,他就按照上海人的方式来作,味道偏甜,很合乎当地黑人的口味。
估算师吃得高高兴兴的,抹抹油嘴,走了。
后来,工地上来了个正二八经的厨师,有一天朱凤鳞又请估算师吃饭。
吃完以后,估算师不满意,问朱凤鳞:“哎,密斯特朱,你们上回那个厨师呢?他怎么不在?”
“咋呢?”朱凤鳞搞不懂。
“我觉得,今天这个菜,还没有上回那个厨师做得好!”
估算师这些话,把在场的正宗厨师气惨罗!
等估算师离开以后,厨师就找朱凤鳞:“朱经理,怎么回事?上回是哪个整的菜?”
朱凤鳞忍不住了,肚子都笑痛了:“是我整的!”
“啊!你整的?哈哈!黑人的口味那么好满足哦!简直是!”
肯尼亚蒙巴萨,一个繁华美丽而且充满活力的海滨城市,当年的中华明朝大太监郑和,就是在这里完成他的下西洋的经世壮举的。只是可惜,没有留下什么标志性的东西,让我们这些后来者找不到凭吊的依托,多多少少有点怅然。本世纪以来,蒙巴萨一直是中国人比较活跃的地方,在繁华闹市,修建了好几栋高楼大厦,多多少少有了些聊以自慰的寄托。
朱凤鳞刚来蒙巴萨,就听说有一个姓董的华人在这里开了一家赌场。董先生是当地华人首领。后来,从上海来了一个姓裘的中国人,和朱凤鳞是同龄人。裘先生的父亲是上海一个大学里教外语的,从小就学习了英语。裘先生的夫人家里在香港有亲戚。他们本来想去加拿大,没有走成。八十年代,两口子来到蒙巴萨。裘先生就在董先生的赌场里当了个小领班。刚刚去时,裘先生兢兢业业,朱凤鳞见到他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多。
“我还算是比较成功的,房子有了,汽车也有了,女儿已经去了加拿大。”
裘先生的夫人在海港买卖海鲜。
朱凤鳞的工地,经常去她那里买海鲜。刚刚去,裘先生的夫人王女士在平台上分拣海鱼,天气非常热,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王女士穿双高筒靴,围着一个大帆布围腰,满头大汗,手都泡白了。她把鱿鱼分拣,凉晒,加工。
裘先生说,你们要买海鲜,就去我夫人那里去买。都是中国人嘛,朱凤鳞就交待厨师专门去照顾王女士的生意。很多在蒙巴萨工作的中国公司,也爱去王女士那里买海鲜。
一年多以后,王女士已经换到调度岗位,也不用穿高筒靴,也不围帆布围腰了,干干净净的坐办公室。
1990年,朱凤鳞回国前,人家说王女士已经改嫁给董先生了。作为回报,董先生就让裘先生当了赌场的经理。
董先生有时候也问朱凤鳞他们:你们怎么不来赌场玩呢?
朱凤鳞说:我们这几个钱,玩不了。
董先生说,赌场啊就是“不怕你赢,就怕你输走!”人走了,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按照概率,一个人再聪明,也赢不了赌场的钱。
有一个中东人,在董先生的赌场手气好,那天晚上赢了98万先令。第二天是他夫人的生日,他要坐飞机赶回去祝贺。凌晨五点,赌场快关门了,他给董先生说,你给我一个小时,赢满了100万我就走。董先生决定延长三个小时。哪里知道,还不到一个小时,他手里的98万先令就输光了。中东人不服气,就把密码箱里的两万美金也输了。
裘先生看不下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中东人,就请示董先生,给了他一笔钱,买机票回中东了。
裘先生告诉朱凤鳞:“只是有点对不起人家。他经常来赌场。那个人看起来还老老实实的。如果按时走了,他就是绝对的赢家。”
在东非洲,赌场比较多,也是合法的。内罗毕的韩国饭店,停车场有足球场那么大,周末就停满了汽车。亚洲人爱赌,欧洲人爱嫖。
中国人要想出去,不容易;要想干好,也不容易!但是,这条路一定要走。每年出去上千万人,不算多!像四川省这样的内陆省份,每年有几百万人去沿海打工。如果搞海外务工培训,教英语,技术上培训更细,可以出去挣钱嘛!中国加入WTO以后,也不仅仅是国门洞开让人家进来赚钱,我们也可以出去赚钱!
中国人出去以后,也有个自己管住自己的问题。只要你在酒吧坐下,妓女就来了。在斯瓦希里语中,“玛来亚”是妓女,“玛来丽亚”是疟疾也就是打摆子!好凶险哦!
中国人是非常聪明的,适应能力也比较强。在东非洲,比如算帐,中国人是靠乘法九九表心算,当地人是英国人的方式,给他70先令,他要加到100先令,看看加了多少,再退回来。往往去当地人菜市场买菜,多绕几下,就把当地人绕糊涂了,绝对绕不过中国人,说不一定还要多补给你也难说。有些时候,多绕几下,小贩会把钱退给你,把菜收回去,不卖了!所以,只好大家都用计算器。
当然,少不了的,蒙巴萨的大街上就有了很多中国人开的餐馆。
话说一个从中国出来的电脑工程师,张威,国内一家名牌大学毕业,一心要达到留洋的目标,想去欧美,无奈人家的大门关得比较紧,或者说是我们中国人过于踊跃,反到让人家有了从从容容、精挑细选的可能。好比是买方市场,给你设了很多门槛,学历啦,语言水平啦,专业技能啦,资金信用啦,等等。明明是我们中国人的爹妈出血汗钱,明明是我们这个发展中国家费尽心血培养的大学生,研究生,他们倒好,不用出一分钱人才培养费,白拣的高学历青壮年劳动力,还要挑肥选瘦。他们的移民局签证官员,说不定动不动还要反诬你有“移民倾向”呢,三番五次不给你签证,你难道能够把人家咬一口?
张威听同学说,非洲比较好签,到时候从非洲去欧美也可以嘛。
于是,家人就在所有的亲戚网络中搜寻,打起灯笼找,还真有个远房娘家系列的什么人在东非洲。排下来,就是张威的远房舅舅。管他呢,远房舅舅也帮忙,几下就把张威弄到了肯尼亚。哪里知道,张威学的是计算机软件设计,到了肯尼亚没有合适活路可干,整天闲极无聊,无所事事。
舅舅是个大忙人,他的生意很多,还在蒙巴萨开了个中餐馆,看见他不会做其他事情,就说:“这儿的人天天来吃中国菜,活路多,忙不赢,你来帮帮忙嘛!反正你的英语还不错。”
“好嘛,好嘛!”
电脑工程师跑了几天的堂,后来主动毛遂自荐下厨房,就照着中国菜谱上的单子来做菜,乱整,什么宫保鸡丁,甜椒肉丝,整完以后,这个老兄害怕煮不熟,总要盖上锅盖闷它一下,弄的黏黏糊糊的,甜味酸味辣味俱全。
好罗,那些经常来吃饭请客的当地名流、印巴商人慢慢就习惯和喜欢上了。
他们只要走进来吃,就会纷纷夸赞:“中国菜太好吃罗!”
饭馆里的墙壁上,贴满了大红大紫的中国画,还有诸如“恭喜发财”“福禄寿喜”之类的中国字。喇叭里放点江南丝竹广东音乐,大堂里只有十张桌子,常常坐满了食客。还有不少人在门口坐着等,喝着四川人的茉莉花茶。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喜欢排队的,也很少排队!包括那些高傲的欧美游客,也慕名而来,生意好得不得了!电脑工程师张威忙得天昏地暗,他的舅舅笑得嘴都合不拢,把他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远房外甥的工资加了一大截,不准其他人掌勺!
结果,电脑工程师张威在蒙巴萨这个餐馆做了两年的大厨师,餐馆也有了一大群固定客人,在蒙巴萨很有点名气!
过了两年左右,电脑工程师有点厌倦当厨师了,收入虽然好,天天和酱油醋辣椒牛羊肉打交道,毕竟是搞电脑的,这些离开程序语言因特网实在是太远了!他就下定决心,离开远房舅舅的餐馆到内罗毕去了。
张威一走,老板舅舅着急了!
老板哪里忍心餐馆生意受影响!于是,老板就只有花高薪,从国内一家名店请来一位正宗的一级厨师。
一级厨师到了蒙巴萨,立刻上阵,指挥当地黑人,做得规规矩矩,正二八经,菜品清清爽爽,该脆的脆,该硬的硬,造型好看,可谓中国菜“色、香、味、型”面面俱到,客人看见,纷纷发出惊叹!
“哇,中国菜太不可思议了!”
“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吃吧,朋友!”
可是,动了筷子,客人们却纷纷抗议:“老板!这不是正宗的中国菜!”
一级厨师搞不懂了?
他去问老板怎么回事?
老板刚刚在大厅里给客人赔完不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要用锅盖盖上煮一下,再端上桌子!听见没有?”
一级厨师眼睛都大了:“煮?”
“煮!喊你煮,你就煮!鼓起二筒把我盯到干啥子?”
一级厨师没有办法,只好照办,煮!
结果,一道灵符,生意就还是那么好,甚至于是火爆!
在蒙巴萨搞工程的四川人,包括朱凤鳞等人,也经常去这家中餐馆请客吃饭。听老板摆了这个龙门阵,常常是笑得肚皮都痛!
朱凤鳞在蒙巴萨期间,请当地人喝酒,也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当时搞海明威饭店项目,主体工程完工,老板很满意。
“密斯特朱,工程很好!我们开始结算吧。”
朱凤鳞就请他喝酒,那天,老板夫人、兄弟都来了:“朱,我们吃中国菜,在你们工地上去吃!”
“好嘛!OK!”
朱凤鳞他们工地上,又是全体总动员,提前两天准备。在会议室里,把圆桌安起,洁白的桌布铺上,桌子上的菜摆满了,老板和他的夫人、兄弟看见,高兴得不得了。
欧洲人不讲客气,平易,直率,看见菜上桌子,马上就问:“可不可以先尝尝?”
“可以,可以!”
他就尝一块。
他夫人说:“你都动手了,我可不可以也来先尝尝?”
他夫人就开始吃。
朱凤鳞他们这些中国人就轰的一声笑起来。
“快吃,中国人请我们吃,那么好吃,你们等啥子?”
于是,大家就开始吃,纷纷抓起春卷啊,油炸饺子啊,点心啊,开始吃,花生米加上芡粉,油炸一下,我们叫“鱼皮花生”。
“FISH?”他们鼓起大眼睛问,不明白了,“我们做鱼弄不出这个味道,你们怎么能够弄出这个味道?”
喝酒怎么办?
老板是英国人,就说:“你这个中国菜,给我们喝点中国酒嘛!”
吃高兴了,气氛好了,朱凤鳞他们就把江津白酒拿出来了。当时,朱凤鳞工地上有四川省出产的江津白酒,60度,在国内卖得非常便宜,叫“架架车酒”,不好意思拿出来。
“安?中国还有酒啊?”他们全部欢喜起来,欢呼!
老板高兴了。
朱凤鳞用高脚酒杯倒酒,细细的,一般只倒了小半,老板夫人就说:“咋个倒这么少?再倒点!”
我们只好给她倒满。
老板夫人端起来,一大口喝下去:“啊!怎么这么辣呢?”
老板有风度,动作沉稳,喝了一口:“还可以。”
他把秘书喊过来,低声交待了几句。
朱凤鳞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会儿,秘书拿了五瓶香槟酒送给朱凤鳞,是非常昂贵的欧洲香槟酒。
“全部,送给你们中国人喝!”
他们就一杯接一杯地喝江津白酒。朱凤鳞确实搞不懂了,难道他们真喜欢中国酒?
项目建筑师马克问朱凤鳞:“密斯特朱,还有没有?给我两瓶。”
朱凤鳞只剩下三瓶,就全部给了他们。老板一瓶,兄弟一瓶,建筑师一瓶。
他们全部喝完了:“中国这个酒跟沃特加一样,整完!”
当天晚上,他们几个吐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上午,其他人都坐飞机回内罗毕了,只有建筑师一个人手里拿着鞋,还在院子里频频敲墙,也不招呼朱凤鳞,可能还没有醒酒。后来,建筑师回到内罗毕,才吐出来,呛了肺管,还住进了医院。
从此,他们不要中国酒了。
话说回来,朱凤鳞在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接待美国女人赛莲娜,美国女人还把她的男朋友挪威人罗伯特也带来。听说,赛莲娜会讲中国话,后来见面一问,不会讲,只是说她母亲在中国台湾省呆过6年。大大方方的赛莲娜,四十多岁,在马尼亚拉湖附近买了一个小庄园,种菜,后来就被莫罗戈罗那个动物园聘为客房经理。
赛莲娜告诉刘临川:听说你们那里搞得不错,中国菜好吃,我要来访问!
朱凤鳞说:欢迎,欢迎。
朱凤鳞果然就叫厨房做了很多中国菜给他们两个吃。罗伯特个子高高的,满脸的络腮胡子,对人友好。
菜很丰富:卤牛肉,冬瓜,肉,宫保鸡丁,甜食,满丰盛的桌子中间摆了个小火炉,上面放一口汤锅,里面的红辣椒在上下翻滚,冒出一股股热辣辣的香气。
赛莲娜赞不绝口,马上就用汤勺去舀,朱凤鳞赶紧制止她。
“不!赛莲娜,那个汤不是喝的!”
“汤不是喝的?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我们中国四川省的毛肚火锅汤!”
“怎么吃呢?火锅?”
刚好,厨师把一大盘毛肚端上来。东非洲盛产牛羊,毛肚当地人基本上不吃,非常好的新鲜毛肚,一公斤才相当于人民币几角钱,实在是太便宜了。加上从国内带来的火锅调料,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恩戈罗恩戈罗火山口旅馆工地,赛伦盖蒂旅馆工地,克拉威娜帐篷旅馆工地,当然还有阿鲁沙项目经理部,到处都有热腾腾香喷喷的四川毛肚火锅吃。
赛莲娜迫不及待就夹起一片新鲜毛肚往嘴里送。
“不!”
“为什么不?”
“赛莲娜,那是放进火锅里烫的!”
“烫?糖?”
朱凤鳞没有办法,看来中国话她懂得有限,只好请刘临川、向蓁告诉她。刘临川、向蓁、兰水清他们也觉得这个美国女人好玩。
“你把毛肚放进去,心中数数,数到十下,就可以吃了!”
“哦,中国毛肚火锅,吃东西要数数,就数十下吗?”
“多了就老,少了就没有熟。”朱凤鳞和刘临川都没有办法教会她。
只有马马虎虎,吃吧。
结果,吃得很高兴,赛莲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密斯特朱,你们知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感染上艾滋病?”
“不知道。”朱凤鳞来到东非洲,知道艾滋病起源于此地,当地人携带艾滋病病毒比例比较高。但是,关于艾滋病本身,他确实不知道更多的,他只是交待大家一定要洁身自好,一旦染上,小命不保,说不一定还要祸害家人。
“我知道,人类的艾滋病是从动物那里传染来的!”赛莲娜肯定地说。
“是不是哦?”
“我告诉你,密斯特朱,我手下的仆人看见过,当地有些放牧的,男人,和羊,和猴子,甚至于和狒狒交配。”
“真的?”
“真的!我都有一次看见当地人在我的后院,跟母狒狒干!这样!当地女人都不愿意嫁给这些男人,他们很穷。当然,这些男人有时候也和当地一些妓女性交,就可能是艾滋病的起源。”
“不可思议!”朱凤鳞印象特别深刻。
但是,当代医学不这么认为。
赛莲娜原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一家公司,有一年来赛伦盖蒂旅游,觉得风景好,就不走了。
临走时,赛莲娜对朱凤鳞说:“你们的中国菜棒极了,就是蔬菜少了。”
朱凤鳞说:“我们菜地里还种得有辣椒,欢迎参观!”
赛莲娜回到庄园,吩咐仆人开了皮卡车,送了几大筐蔬菜来,有花菜,生菜,还有一种叫不出名字的菜,很好吃!
朱凤鳞没有独享,就把它分成几份,给阿鲁沙总部和其他工地送去。
有一天,赛莲娜邀请朱凤鳞去她的小庄园参观。实在说,那个小庄园开办的旅馆,非常小,就几个帐篷,简陋。赛莲娜说生意还可以。朱凤鳞看见的,并不好。
那天是复活节。
朱凤鳞他们吃了饭,还是付给她钱。
“你们可以住一晚上。”
“不住了。”
后来,赛莲娜又来过工地,朱凤鳞用毛肚火锅招待她和罗伯特。两个人吃得大汗淋漓,连声叫好!
“还来不来吃火锅?”
“不来了。”
“为什么?”
“我从明天起,就是赛琳娜集团的职员了。”
“小庄园呢?”
“关了。”
朱凤鳞,刘临川,和赛莲娜、罗伯特在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围着四川毛肚火锅,摆了很久的龙门阵,非常愉快,无拘无束。
在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上,时不时还有一些英国人来。他们是业主指派的电器顾问麦克尔,监理工程师耶恩,或者是业主代表罗森先生。
朱凤鳞有一次听说,北京的房地产很贵,燕沙那边的房子一平方米要卖2000美元,简直就觉得是天价了。他可见麦克尔,就问:这个价格,在英国的大城市贵不贵?
麦克尔听说,连连摇头:“太贵了!我们的收入,要交55%的个人所得税,买不起。”
“不交呢?”
麦克尔大吃一惊:“怎么可以不交?那是要坐牢的!”
英国人的税收意识很强。
监理工程师耶恩比较年轻,他在旁边听见,就告诉朱凤鳞:他老婆是以色列人,非常漂亮。他们在以色列有一栋小楼。他是非常喜欢跟中国人一起吃饭的,口头上说中国菜好吃。
“你为什么要来国外?”
“我来国外工作,可以不交税,比麦克尔好些。”
“你拿多少钱一个月?”朱凤鳞和耶恩已经比较熟悉了。
“3000美金。这里的税收,罗森先生帮我交。我夫人是犹太人,我是正宗的英国人。她们那里的人不理睬我,我是估到跟她谈的。”
“你爱不爱你夫人?”
“当然爱!我家里父母亲给的钱,没有夫人家里给的多!所以,在家里我要听老婆的。”
朱凤鳞听见他这样说,知道他们是在性生活上比较随便,有一天,这个小伙子居然从阿鲁沙带回来三个当地女人。只是,在工地上,欧美人的生活是个人人权问题,朱凤鳞从来不问。一般,他是看见耶恩带一个女人回来。
耶恩有时候会问:“密斯特朱,你们为什么不去玩?”
“无可奉告。”
耶恩带来的女人,大大咧咧,和耶恩一样,也在工地上和中国人一起吃饭,从来不交钱。
罗森先生是给了耶恩伙食费的。
有一次,说话低声细语,绅士味道十足的罗森问朱凤鳞:“密斯特朱,耶恩在你这里吃饭,给了钱没有?”
“给了,给了。”朱凤鳞忙打掩护,他不想为这些小事情伤神。
“每个月,我是给了他十万先令伙食费!”
那个时候,这笔钱相当于两百美元。很明显,耶恩就把这些钱拿去娱乐了,找女朋友!那些当地女人来马尼亚拉湖旅馆工地,非常随便大方,就像在家里一样的吃!
“啊,四川毛肚火锅味道非常好!”
朱凤鳞,刘临川,向蓁,兰水清他们只有笑笑而已。他们想,这个耶恩也太讨厌了,下次一定要找他收伙食费了。
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耶恩的老板嫌他太不尽职,吊儿浪当,把他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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