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香港公屋

“我想想，还真有一个老朋友，在一处公屋做大楼保安，挣一点外快，也做一些短租的门生……”

李青听他这么讲来，慢慢就明白了。

这个短租其实不上台面的，是一些公屋住户和物业之类的人私下将一些空闲的屋子，短期的租给一些大陆来客，赚一些外快。

香港的公屋，又叫公共屋邨，相当于内地的廉租房，是由政府筹建租给低收入家庭的居民居住，当然前提必须是香港本地居民。

公屋的环境并不好，往往是一家十几口人住在一套房里，人员复杂，治安也相对差一些，不过租金对于手头拮据的他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标叔，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吗？”

“没问题，你要不提我还真没想得起来，那老兄在深水埗，是现在就过去还是……？”

“现在就去吧，车费到了一起付。”

李青直接开口，他来的时候将老宅子抵押出去，林林总总凑了一些钱，但也不足以支撑他住什么高档的地方，早点找个地方住也安心一点。

司机标叔满口答应，也不含糊，发动车向深水埗开去。

李青知道他走南闯北，开出租已经有很长时间，对香港一些事情肯定相当了解，于是一路上东问西问，聊了不少东西。

他大概了解到，现在的香港，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某个发展时期，很可能是由于各种电影小说的幻想世界介于其中，产生了一些不可揣度的变化。

比如，跟前世不同，这里同样非常的繁荣发达，是法制社会，但是其中仍然隐藏不少不为人知的东西，黑社会，地下势力，走私等等都是存在的，显得有些鱼龙混杂。

光从司机标叔口中，李青就明确在湾仔、铜锣湾附近就有很多的古惑仔势力，私下里靠一些茶餐厅、夜总会的保护费为生，不同帮派间经常血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警察都管不了，经常是清完一茬又冒出一茬。

“要是不走运遇到火拼，就赶紧躲，那些马仔不会管老百姓的，我们的哥晚上都不愿跑那边！”

“多谢了。”

李青点头称谢，暗地也留了个心眼儿，这很可能和一些古惑仔的电影有关联。

不过他现在只是比常人厉害些，也抵不过砍刀子弹，不会冒冒失失的就跑去凑热闹。

这样闲聊着，约摸一个多小时以后，车子行了差不多二十多公里，终于接近了深水埗地界。

“这块不错哩，在这住，晚上还能吃到不少港岛特色美食，要是有些闲钱找些靓女都行！”

标叔指着车窗外林林总总的高矮楼房和深水街铺。

李青也朝道路一边看去，觉得颇为新奇。

一眼望去，陈记汤包，阿庆水饺之类的招牌比比皆是，到处人声鼎沸，游客众多，跟前世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有几分相像。

深水埗是香港最早期的发展地域之一，现在已经成为香港最古老的地段，这里没尖沙咀那么富裕，但沿街的大排档小吃之类的手工店铺，却有不少。

不过李青没来得及多想，车子很快就转过了几条旧街，车窗两边的建筑从高楼渐渐变成平屋，隐隐有种来到了内地乡下的错觉。

几下功夫，就来到了一幢公共屋屿旁边。

“就是这了。”

李青环顾四周，的确颇为的荒凉，和刚刚经过的深水埗街道的繁华截然相反。

“滴！滴！”

司机标叔按了两下喇叭，才拔钥匙下车。

“阿标，是你啊…”

这时，从公屋保安亭走出来一个年龄颇大的老保安，见到出租车司机彪叔，笑呵呵的走来。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大陆来的李先生，李生，这是燕叔。”

两人略微寒暄了一下，回头介绍李青。

李青这才看到这老保安的相貌，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隐隐觉得有些面熟。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马上道：“老伯你好，我叫李青，刚从大陆过来。”

“你好你好……”

“李生，我还要去接单，就不掺和了。”

“好的，已经很麻烦标叔你，对了这是车费。”

车费一百二，李青直接多抽出了一百块，递给了司机标叔。

“这多了多了……”

“要的，标叔，我们相见投缘，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李青手上微微提劲，把钱赛过去，司机彪叔根本挣不得只好接下。

“那先走了，燕叔，跟李生好好挑一挑！”

等到他开车离开后，李青把目光重新放回到老保安身上：“老伯，你看我租房子这事？”

“不用这么客气，这里的人开始都喊我老伯，熟悉了都叫我燕叔，来吧来吧，我们进来说，你到这还真没选错，我们这治安很不错啊……”

这个保安燕叔头发眉毛都白了，人还算和蔼，笑呵呵的带着李青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

“不会又碰上什么剧情吧？”

看到他有些相熟的脸，李青早就心里提起了注意，似乎和前世某个港台老演员有几分相似。

“燕叔，你在这做了多少年保安了？”

想了想，他忽然开口道。

“有些年头了，我已经七十二了，没几年活啊，很多老朋友都去世了，刚刚载你的阿标一晃眼也五十多了，女儿都上国中了……”燕叔回忆起往事，有些唏嘘。

“那你老儿女呢，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做保安？”

李青貌似随意的问道。

“唉，那还不因为……你问这个干嘛？”燕叔刚要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没事，就只是好奇。”

燕叔，七十二，破旧公屋保安，老而无依。

不断回忆前世记忆，李青隐隐就有了一些头绪，不过还没有完全确定。

“你看，我们这里叫石嵘屋邨，这里的屋子大部分都住满了，还有一小部分因为户主私人原因空着的，这，这，还有这个……”

到了保安室，燕叔翻开一本记录本，让李青自己挑选。

“租金差不多，1500新港币一个月，都很划算的。”

“好，我看看。”

李青翻开记录谱，一页一页的翻。

记录铺已经有很多年头，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甚至有十多年前登记的，就按时间来算，有些人可能都七八十岁了。

“燕叔，这儿住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吧？”

他一边翻，一边随口问道。

“也不全是，这的房子旧是旧了点，但毕竟便宜，还是有不少人年年向政府申请，时常老了的走，新的又来，十几年来都是这样……”

“那些原来的户主去世以后，房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大多收拾收拾空置两年，人要住，还是得住呗。”

“这样……”李青听着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

房主去世后，房子重新分配？

他翻到纪录谱前面第二页，目光一扫，顿时看到一间二层的房间号码“2442”旁边，赫然用红笔勾写着一个“空”！

“难道是那部僵尸电影？”他心里微微一惊。

半响，李青抬起头来：“燕叔，我可否去这几个房间看一看？”

他指着几个空闲的房间号，其中赫然就有2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