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狭长的过道,疯狂的呐喊与绝望的呻吟,充满着血腥与潮湿的空气。
如果不是亲自进入了这个地下世界,许蝉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星城的地底之下,还有这样一个压抑、血腥、暴力的世界。
带着一张血色假面的许蝉走在后面,在他前面领路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魁梧汉子,偶尔有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那只仅剩的独眼微微一眯,那淡漠的眼神很容易让人想起在草原之上游荡的腐狼。
独眼汉子,领着许蝉穿过一张血迹斑驳的破旧铁门。
“哐当!”
一个沉默的大汉随手将铁门狠狠的合上,将房间与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
十多个大汉或坐着、或躺着、或靠着隐没在房间的四周的黑暗之中,每一个都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许蝉的目光掠过那些黑暗之中的人影,最后落在了房间的中央。
一条暗色的锁链吊着一掌刺眼的白炽灯,从并不高的房顶垂下,照射在房间中央的一小片区域。
灯光之下的靠背椅上,一个光头男子正在闭目休息,敞开的领口之下,赤色的饿虎纹身隐约可见。
“虎哥,人已经带来了。”
独眼男子沉默的站在铁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沉声说道。
光头男子没有动作,黑暗之中却伸出一只毛发旺盛的右手,直接往许蝉脸上的面具抓了过来。
“哪里来的小东西,见了虎爷还敢带着面具,把它拿下来。”
黑暗之中的右手指节粗大,老茧厚重,五指撒开之下隐约将他整张脸都笼罩其中。
低沉的声音之中暗藏着一种暴虐的情绪,黑暗之中有几道眼光随之投了过来。
下马威!
许蝉眼睛微眯,眼中同样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在距离面具不到一指距离的时候,气势汹汹的大手忽然僵直在了空中。
“这就是擂场的待客之道。”
血色面具之下,许蝉轻笑一声,右手不知何时抬了起来,食指抵在了在对方的手腕处。
虽然只是一根指头,却让那支伸过来的打手丝毫不得寸进。
“有点意思。”
被独眼称作虎哥的光头男子,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许蝉的手指。
“听说你想要来我这里打拳?”虎哥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和虎爷讨口饭吃。”许蝉淡淡的说道。
许蝉收回右手,出手的大汉收回僵直的手臂,有些尴尬的退回了墙角的黑暗之中
“我这里的饭可不容易吃。”虎爷眯着眼睛打量着许蝉,“这里的擂台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是会死人的。”
“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死了那是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面具之下,许蝉与之对视,丝毫不露怯。
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手中有过人命,心性稍差的人或许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但对于活了两次的许蝉来说,这点阵仗,连考验都算不上,星城的地下擂台不是这么好进的,如果没有得到眼前这个虎爷的认可,以许蝉此时的资历,想要死在地下擂台之上都不够资格。
“乙丙丁,三号擂台,你想打哪一个?”
“我只是初阶战兵,自然是先打丁字擂。”许蝉回答道。
对于星城的地下擂台,前世的许蝉虽然没有参与过,但听还是听说过的,除了赵止戈这个地下世界的龙头亲自镇守的甲字擂外,乙丙丁三个擂台,分别对应初阶战兵擂、中阶战兵擂、高阶战兵擂,每个层级的擂台实力悬殊,出场费更是天差地别。
虎爷审视着许蝉,淡淡的说道:“擂台有擂台的规矩,新人必须要先证明自己够资格站上去,我想知道你到底够不够资格。”
许蝉心里一动,知道真正考验来了。
“敢问虎爷,怎样才算够资格?”
虎爷咧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很简单,能够活着走出这间房间的人就有资格。”
许蝉环视一周,黑暗之中那些散发着彪悍气息的人影,一个个全部站了起来。
他们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十一个一阶战兵,一个二阶战兵,同时盯住了许蝉。
“没问题。”许蝉说道。
虎爷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个逼仄的房间。
那个将许蝉领进来的独眼汉子,却站在铁门的位置没有让开,低下头说道:“虎爷,龙头说过擂台之下不允许死人。”
原本还有几分慵懒的虎爷忽然变成了一头下山的猛虎,他闪电般的伸出右手,握住独眼汉子的脖子,将他抵在铁门之上抬起来,直到双脚离地。
“你想用龙头来压我!”虎爷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独眼大汉因为缺氧而满脸通红,不过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依然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虎爷犯错。”
“犯错。”虎哥低笑几声,眼看着独眼大汉双眼有些泛白,依然没有松手。
“阿蜧,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废了你这只眼睛,所以不愿意继续为我打擂,不要以为我留着你,是因为我不敢杀你。”
“我只是给老四面子而已,毕竟他是你是他的亲弟弟,如果你还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就会让你知道,老虎是会吃人的。”
“别说老四不想认你这个弟弟,就算是他想保你,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在这里,我才是你的老大!”
在独眼阿蜧几乎窒息时,虎爷随手一甩,将独眼阿蜧甩到人群中央。
“既然你想要救这个小子,那你就留下来陪他。”
哐当!
铁门被打开,然后从外面关上。
留下了许蝉、阿蜧,还有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十二个魁梧大汉。
阿蜧挣扎着站了起来,仅剩的独眼环视一周,眼中开始有血光浮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开始拼命的标志。
一个皮肤黝黑的魁梧汉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关节咔嚓作响。
“阿蜧,你真以为你还是虎爷的头马,竟敢这样和虎爷说话。”
“当初你输的那一场,虎爷下重注买你赢,结果你却输给了四爷的手下,虎爷只废你一只眼睛,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换成其他人,早就被丢尽鳄鱼池喂鱼了。”
“不要怪弟兄们下手太狠,虎爷的脾气你知道,如果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了,那被丢下去喂鱼的就是我们了。”
阿蜧没有说话,只是浑身肌肉悄然紧绷,仅剩的独眼之中隐隐有疯狂浮现。
一支有些纤细的手掌,忽然拍了拍阿蜧的肩膀。
“让一让,他们都是我的。”
许蝉一步跨出,立马横刀站在了灯光的正中央。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