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寻找真相

不知多久过去，苍垭已静悄悄来到薛亮身边，这时候，远处那支绣衣军已经疾驰而去，消失在官道上。

苍垭声音干涩的笑了笑：“世子，在想什么呢？”

“呵呵，看来咱们的方向没有错，他们果然在沧州。”薛亮冷漠的笑笑。

苍垭打趣道：“世子在想倾天鉴，还是在想槊颖手里的卷轴？”

“都在想。”薛亮斩钉截铁的应一句。

苍垭又呵呵一笑：“怕是还有那个三皇子李骏吧？”

薛亮扭头看一眼苍垭，两个人彼此对视片刻，薛亮倏然一笑：“朝廷发下通告，凡是有昆仑宗弟子行踪的地方，必须上报，此刻绣衣军急匆匆赶去沧州城，可见他们真的都在沧州城，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皇子是否在昆仑宗弟子里，不过我有预感，这其中，必定脱不了干系。”

“呵呵，世子你想，王爷之前为什么忽然去了昆仑宗，难打仅是为了槊颖手里的那个倾天鉴卷轴吗？若如此，王爷早该下手，不该等到倾天鉴被人抢走了才开始行动，所以，王爷此行，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苍垭呵呵一笑。

“欲盖弥彰？”薛亮忽然扭头看向苍垭。

这句欲盖弥彰太对了，靖王的真正目的，绝不是去追问倾天鉴下落和讨要倾天鉴卷轴去了，昆仑宗就在安西都护府境内，尽管昆仑宗已修真为主，不易对付，但是凭借安西都护府军将的实力，真想踏平昆仑宗，又岂是难事？

一切，都只为掩耳耳目罢了。

薛亮“咯咯咯”笑了几声，随即吩咐道：“集结大伙，咱们抄近路，先去沧州城。”

……

方泽的死讯，让霄云有些茫然。

陈宏死了，方泽也死了。

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相继离去？

方泽曾经，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被仇家追杀？方泽远在安西都护府，玉门关之外，多么深的仇恨，值得那些人追到玉门关外去追杀方泽？

然而，阿桀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当初方泽曾说过，他要离开一阵，他究竟去了哪，他做了什么，霄云一无所知。

霄云甚至有一些后悔，当初方泽想要离开的时候，自己若是拦着他，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柳雄风歇了歇脚，风驭和苏峰被刺史卢敏叫去了，这会，柳雄风带着柳盈盈来到霄云的房间，见霄云的精神头比之前回来时好了许多，柳雄风欣慰的笑了笑：“没事就好。”

柳雄风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你们去了梨花苑？”

霄云有些茫然的看向柳雄风：“伯父你纵横江湖，行走四方，一定知道梨花苑吧？”

柳雄风犹豫一下，点点头。

其实方泽的死，柳雄风也很意外，然而，江湖上人人都说方泽已死，由不得柳雄风不信。

而陈宏也死了，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柳雄风也查不到半点音讯。

此刻，霄云几人被引来沧州城，又去梨花苑闹事，柳雄风渐渐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多。

可该不该告诉霄云这一切呢？

就在柳雄风犹豫不决的时候，霄云已经看出了柳雄风的犹豫，霄云苦涩一笑：“看来，伯父你是知道的。”

柳雄风轻叹口气：“诶……”

柳雄风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柳盈盈见柳雄风犹豫不决的样子，她有些焦躁的吼道：“爹，你既然知道，就说出来嘛！省着霄云整天胡思乱想。”

柳雄风略感吃惊的看向柳盈盈，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替霄云说话了？

柳雄风又犹豫一下，这才看向霄云：“既然你今天问起，我告诉你也无妨。”

柳雄风重新坐下，静默打量霄云片刻：“方泽与我是旧相识，当年他投身军伍，在河北白袍军军中担任军师，人称鬼面书生。”

柳雄风说到这，苦笑着摇摇头：“上一次，你闯了我女儿擂台的时候，方泽就曾来拜会过我，我知道，他在白袍军解散之后，去了梨花苑。”

柳雄风说道梨花苑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一惊。

方泽曾经就是梨花苑的？

那么，如果方泽没有死，是不是一切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霄云脑子里隐约浮想起梨落长老的那句话‘你不该来这里’。

莫不是，梨落长老这句话是在替方泽惋惜吗？

可是，她们既然认识方泽，又有什么可隐瞒的，一定要阻止自己呢？

就在霄云脑子里一团乱的时候，柳雄风下一句话，让霄云彻底崩溃：“而你的父亲，也是我的旧交，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了三年之约，你父亲，才会同意你和盈儿的婚事。”

“旧交？”

“他是谁？他不是商人吗？我们陈家，可是商贾大户。”霄云茫然的追问道。

“你父亲，曾是河北白袍军的少帅，是宋家长子，是皇亲贵胄，是……宋贵妃的亲哥哥……而你，本应该出生在豪门大户，生来就拥有呼喝一方的本事，未来白袍军的少帅，偏偏，宋家在十几年前，因为巫蛊案满门抄斩，只有你父亲活了下来，才有了今天的你……”柳雄风吃力的说出一些他所知道的真相。

……

这是一些残缺的真相。

原来，自己并不姓陈，而姓宋？

宋家满门被诛，所以父亲才带着自己逃到了玉门关外，逃到了那个偏远的溧阳城，想要虚度一生。

父亲从不许自己加入昆仑宗，也不许自己考取功名，也许，他不想自己在有任何闪失吧。

可方泽为何会去了梨花苑，这与当年宋家灭门有关系吗？

父亲心里该有多苦，他该背负了多少仇恨，隐忍十几年，最终无辜死在山匪的手里，薛淼答应帮忙追查那些山匪的下落，可直到此时，依然毫无消息。

更让霄云想明白的一点，这次霄云外出，除了寻找槊颖以外，霄云更想找到的，并不是倾天鉴，而是真相。

一个父亲被杀的真相。

再听了柳雄风口中的那个秘密以后，霄云整个人已变得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捋顺思路，把一切都搞明白，搞清楚。

霄云踉跄着脚步，走出州府衙门，有府兵盘问，霄云一概不理，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中，直到街中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些甲士巡逻，霄云也不管不顾，继续茫然的走着。

这夜色很黑，街中很静。

霄云不知不觉，来到了梨花苑门前。

梨花苑的大门紧闭，可是让霄云想不通的是，方泽曾是父亲的部下，为什么他会投奔梨花苑？

宋家当年满门问罪，又究竟犯了什么重罪？仅仅是因为巫蛊案吗？当今皇帝，不单单杀了宋家满门，解散了白袍军，还杀死了宋贵妃，还有他的亲生儿子。

何必如此狠毒？

霄云甚至有些嘲讽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看出父亲心中的仇恨和屈辱，霄云从小到大，只活在快乐中，却从没有替父亲考虑过什么。

当霄云在梨花苑门前静默站了许久之后，霄云才扭过身向回走。

既然柳雄风说不出当时的细节，既然有那么多疑惑有待解开，既然宋家背负着冤案，霄云笃定，一切，都要从自己手里找回答案。

霄云快步向州府赶去。

进了州府大院，霄云回到院子里，柳雄风和柳盈盈坐在石凳上，见霄云回来，柳盈盈匆忙迎上来：“霄云，你没事吧？”

霄云摇摇头。

柳雄风如释重负的哈哈笑一声：“我的好姑爷，没事就好。”

“伯父，我想，有一件事你可以帮到我。”霄云来到柳雄风身边，弯腰施一礼。

霄云向来不客套，他忽然做出这副神情，柳雄风略感茫然：“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天机尊者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我听柳盈盈说，你认识天机尊者，我想请你帮我找到他，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一切。”霄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到天机尊者四个字，柳雄风无奈叹口气。

柳雄风又扭头看向柳盈盈，一脸不满的呵斥道：“丫头，你又在外面胡说。”

“我哪有胡说，你明明就认识。”柳盈盈兀自狡辩。

柳雄风苦笑着摇摇头：“并非我不帮你，只是，这天机尊者向来行踪不定，轻易不见任何人，这样吧，我通过江湖令找寻一下他的下落，不过能不能见，还要看你的造化。”

“多谢伯父！”霄云应一声。

柳雄风忽然一摆手，板起脸：“别急着谢我，你父亲可是和我有三年之约，你小子到时候，不许耍赖。”

“这……”霄云犹豫一下。

眼下，什么也掩盖不了霄云寻找真相的决心，霄云迟疑片刻，点头应道：“好。”

与此同时，霄云又扭头望向院外，尽管霄云什么也看不到，但好像他又能看到什么似的。

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霄云坚信，真相，终归会浮出水面，如果当年宋家含冤，霄云暗暗发誓，一定要为父亲宋恢完成心愿，还宋家一个公道。

而就在霄云望向院外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来到房门口，倚着门框，静静打量霄云。

许久，直到霄云收回思绪，看向这里的时候，他才错愕的惊呼一声：“颖姐，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