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通往三水市的火车。
今年是我大学毕业的第一年,父母不满足我这个拥有高级技工证的大学生呆在家里干农活,于是决定把我送往在三水的表哥家暂住,顺便通过他的关系找到工作。
稍微提一提,在我印象中的表哥很少来我在农村的家,但我们二人的关系依旧很好,宛如亲兄弟一般。在我上大学后,听说他在三水市当上了警察,自此便再难遇见了。
下了火车,正值隆冬的三水远不如乡下冷。我看了看父母为我打点的厚厚的行李,不由苦笑了一阵。
与表哥长达几年没有见面了,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虽然不多,总归是要给他带点礼物。虽然爸妈给捎了鸡蛋地瓜之类的,但都不是我个人的心意。
配合着表哥发过来的短信里的地址,再自己开开导航,刚下火车我就摸清了他所在何处,正想给他打个电话间:
“兴古,我这里有点工作暂时走不开,地址我已经发过给你,钥匙就压在地毯下,你进来便是。对了,你嫂子回娘家探亲去了,你不用顾虑那么多。回见!”
是短信啊。我茫然地合上手机,没想到表哥都已经结婚了。原先我正思量不定给他带什么礼物,可他既然有老婆,那孩子总归该有了吧?这样子想,选什么礼物已经决定好了——妇孺皆宜的玩偶。
对于玩偶我了解的并不多,导航上也没有显示有专门的卖店。于是只好在到他家之前,我一个人在市里逛逛了。
途中,我路过了多久装潢豪华的公仔店,可能是乡下小子的原因,我总怕被他们宰。于是我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两元店。
两元店外表装修简陋,里面也如出一辙:几个菜篮子装着诸如指甲剪、玻璃珠、小挂饰类的玩意,就这么直白的摆着。而我想要的玩偶娃娃,都用细绳挂了起来,一个个陈列在菜篮子上边。
将目光望去,我拿起了几个娃娃进行比较:“这个不行啊,都脱线了。那个更不好,棉花都露了出来...”果然是便宜没好货,我把娃娃挂了回去,准备起身离开。
正回头间,菜篮子里另外一个异物吸引住了我的目光:那也是一个娃娃,可并没有和其他的一样高高挂起。它用的是西洋芭比类的造型,可却是布绒做的。卷曲的金发做工精细,一丝丝顺滑的如同粉腻,高矮胖瘦也相当适宜,笑容也甜蜜而优雅。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它的眼珠不是染上的,是好像专门挖了个眼窝,再用打造好的玻璃之类的物品缝上,整个都显漆黑。但好在精致的外表将它拉回了几分颜值。
“就它了吧!”我另外再挑了几个做工没那么粗糙的娃娃,一起向老板打了包。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饭点了,我看着手机找到了表哥的房子,找到钥匙进了去。里边的装修我倒不好多做评价了,毕竟我只见过木板凳,看啥都新鲜。
我自顾自的在外边点了些东西吃,顺便给表哥带了一份,至于娃娃,反正家里现在没有别人,我就随手放在了椅子上。
等到九点多,大门才传来打开的声音,正是表哥回来了。
他见到我,我见到他,都没有那种生分的感觉,嘘寒问暖的客套话也就不必了。他一把脱掉身上的警服,率先开口道:“哎呀,今天可忙死了,三水最近又出了大乱子。我这才刚升刑警,没想到担子那么重...”
于我而言,在乡下最多就是谁家的鸡丢了,谁家两公婆又打起来了,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我对他口中的乱子大感兴趣,道:“表哥,什么乱子?”
他瞟了我一眼,道:“这是机密,不过...反正告诉你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要到处乱讲。是这样的,老城这边呢,最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手是一个离异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自己的孩子给杀掉了,还搞什么分尸。几天前垃圾场有人捡到了几块人肉,我们这才发现这件事情。”
我先不对他如何从几块肉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些线索表示怀疑,这案子的确是有点骇人听闻。母亲为何要杀掉自己的孩子,还进行分尸呢?我不敢细想,也不敢再问下去,只好把打包的饭给表哥吃了,顺便向他问找工作的事情。
他说会安排我到朋友的厂里做技工,不过需要点时间安排。我倒不在意了,毕竟懒散两天也不是罪。
我拿起装娃娃的包裹,将里面的娃娃依个递出:“表哥,这是送给小孩子玩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刚扔出几个灰太狼,我发现原先买的芭比不见了。它原本被我放在最底下,可袋子并没有裂开,怎么会不见?
“噢!这就是灰太狼,还原度还真高啊!”童心未泯的表哥接过了娃娃,傻笑着摆弄着。我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还有一个不见了之类的话,陪他打趣起来。
毕竟两个都是大人,这种玩具玩一下就算了。吃过饭之后又闲谈了几句家里的事情,表哥说明天还有工作,今晚要早些睡觉。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我自然不方便睡他们夫妻的床。可表哥说许久没和我见面,便和我一起睡在了另一个房间。
关上灯后,他倒是倒头就睡,我还以为会讲多一些城里的故事。可人家工作繁忙,我是不方便打扰的。可今夜里,不知是出于生床的原因还是什么,我总觉得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总是睡不安宁。
终于,在半夜两点多,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感觉,起身把灯打开,到床头柜一探究竟。刚打开灯,柜台上的东西就吓了我一跳:我原先以为不见了的芭比娃娃就在那里立正着,两颗漆黑的大眼睛似乎有了灵气,像活人一般。
我赶紧把表哥拉醒,让他定一定我的惊魂。
表哥不耐地扯过娃娃一看,道:“这么女孩子家的玩意,你哪买的?”
我便将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表哥听到娃娃失踪而又复返的经过,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凝神打量起它来,道:“这个...w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那个女人家里的合照上,她女儿抱着一个差不多的娃娃,不过那个的眼睛不是这样子的。”
表哥做了多年的警察,奇怪的案子也接触了不少,此时显得特别镇定,用两指探着芭比的眼窝,似乎是想找清楚不同之处,道:“这不会是他们家的吧...”
他的两指力气十足,瞬间便扯开了缝着的眼珠。此时,一股粉末从其中流出,表哥凑近闻了闻,道:“是石灰。”
我更害怕了。表哥也不敢轻举妄动起来,起身去打电话,到处翻找笔记之类的东西,没空理会我。
“兴古,有人敲门,可能是我的同事,你去开一下。”
虽然害怕,可也不好推辞。我把客厅里的灯都打亮了,这才去开门。
门口并没有出现身高类似于表哥这般的中年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在那里,衣服很是破旧,像是拼凑出来的,也很脏。
“那个,你是谁?”
小女孩缓缓伸出手臂,用仅剩着的两根断指捏着我的衣袖,道:“叔叔,把我的玩具还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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