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
王烨感觉到，他的头上传来一股暖意。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冻得发凉，也就更显示出了这份温暖的可贵。
这种温暖，感觉就像是从来没体会过的，妈妈的怀抱一样。
唔，不想起来。王烨的内心突然升起了这样的情绪。
王烨睁开了眼睛。
他发出一声惊呼：“妹妹？！！你怎么坐起来了？”
他想动，才发现此时他正躺在他妹妹的膝枕上。
而这股温暖，是正在发烧的妹妹身上的热度。
王烨想从膝枕上离开，他刚一挪动身体，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传来了疼痛的感觉。
这种痛感，就像一万只大象在他的身上踩过的感觉一样。
他连续几次想要起来，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放弃。
联想到他昏迷前西门帮的动作，恐怕这是那些男孩对于他反抗行为的报复。
面包，毯子都没有了，要不是现在外面没有刮风，光是寒冷就能让他们两个小孩活活冻死。
在现实世界中，他没有反抗，而是在领头男生威胁之后就乖乖地退开了。
王烨想到之前的暴怒，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
他已经很久没有愤怒过了。
从他十二岁离开福利院开始，他就学会了一件事，暴怒是无能者的手段，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结果，看见妹妹被侮辱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九岁到十六岁，原来他并没有任何长进吗？
妹妹依然闭着眼睛，背靠在墙根上。
王烨知道，他的妹妹正处在极大的痛苦中。
可他又能做什么？
在现实世界中，他尝试过挨家挨户去讨药，他尝试过去祈求一直给他们这些流浪儿食物的李奶奶，他尝试过带着妹妹想要加入西门帮。
可是这些事情都帮不了他。
他去敲门，所有人看到他的打扮，连门都不愿意开。
他去找李奶奶，可李奶奶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环卫工人，每天给他们的面包就是她一天的工钱。
他去找西门帮，西门帮倒是同意接纳他。
只是，他们要求他丢下他妹妹。
其实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街头上没有人，能够带着一个病秧子生存下去。
所以王烨不可能同意。
因为要是带着一个病秧子生存不下去，那么病秧子单独一人，就更不可能生存得下去了。
他只能等待，等待着改变了他们命运的那一天。
王烨伸出头，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脸。
小巧的鼻头，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眼皮底下那古灵精怪的大眼睛。
我的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要是他能忘记这是幻境的话，他一定会带着妹妹跑得远远的。
可惜他不能。
他明白阿红给他的目标是什么。
“狂暴蛇”阿红。
所谓的战胜它，指的是战胜王烨内心中，暴怒这个负面情绪。
王烨大喊：“阿红师傅！让我再从来一次！”
突然间，世界停滞了。
然后，就像倒带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倒退，直到回到了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王烨眨了眨眼。
领头的那个男生站在他的面前，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他知道，这家伙是在等他的答复。
王烨转过身，从妹妹的手中把面包拿了出来。
“哥哥？”妹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王烨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把面包递到了男生的手中：“面包给你，而且我想要加入你们西门帮。”
“真的？”领头的男生显然有些没想到王烨会这么说。“也就是说，你答应我给你的条件了？”
说完，男生透过王烨的肩膀，看向躺在身后的妹妹，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小丫头长得还不错，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卖掉的话拿到的钱应该足够他们过冬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帮派里的人直接把王烨的妹妹绑走，只是他还要在这道上混，也不想干这么没品的事情。
最起码不能公开干。
“是这样。只是我要求，卖掉我妹妹的钱，我要拿一半。”
“什么？这怎么可以。”领头的男生甩了甩手。“给你一成就不错了，我可是你老大，你孝敬我不是应该的吗？”
“那不行，最起码三成吧。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顶多一成半，再多就算了。”
王烨点了点头：“成交。”
领头的男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干吗？”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
他的一个手下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说：“老大，你们刚才是在说……要把这个小丫头卖掉的事？”
糟糕，领头的男生一愣。
他不由自主地就被王烨把话题给带走了。
该死，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的妹妹要被卖掉？
明明给他的条件，只是让他放弃他的妹妹而已啊！
“这个……我们刚才说的是卖牛奶的事啦。我们之前不是接了个送牛奶的活吗？我打算把这个活给小烨来做，当中抽一成半。是你听错了。”
边说着，领头的男生还一边狂对王烨使眼色。
王烨急了：“哎你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我加入你们帮会的条件，就是让你们把我妹妹给卖掉。然后刚才谈好了给我一成半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老大，他是这么说的。”
“这……”领头的男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烨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那么生气。
所谓的西门帮，不过是一群流浪小孩组建的组织。
而是小孩，就有被贩卖的价值。
贩卖人口，等于让组织里陷入了一个人人自危的状态。
毕竟，今天卖的是你，谁知道明天卖的会不会是我呢？
作为组织的首领，一旦被发现有过贩卖人口，便立刻会被二把手赶下台。
这是王烨用大脑，进行的简单的分析。
这便是摈弃了暴怒之后，唯有他才能用出来的，靠脑子和嘴炮来获胜的方法。
他相信，这也是阿红想要看到的东西。
王烨准备走向领头的男生，他已经被他的手下，步步紧逼到了墙角。
他的衣角被拉住了。
妹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哥你真的要把我卖掉吗？”
“怎么会呢？”王烨蹲下身，亲了亲妹妹的额头。“我家妹妹最可爱了，就算把我自己卖了也不会卖掉你啊。”
妹妹的表情突然变了：“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王烨的动作顿了顿。
奇怪的是，妹妹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而是像卡带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抱歉。”他轻声说。
王烨站了起来，走向领头的男生。
围住的手下们看见他过去，都让开了一条道。
“去死吧你。”王烨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就在这一拳命中的瞬间。
整个世界就像玻璃被打碎一样，碎成了碎片。
他依然在那个洞窟中，保持着准备攻击阿红的姿势。
阿红一直摆动着的尾巴停了下来。
阿红打量了一下他：“原来如此，是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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