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
顾妍夕走在宫中的长巷中,突然转身对身后的炎鸿澈轻声唤道。
炎鸿澈淡淡应了一声:“嗯?有事吗妍夕?”
“我想,过几天,等到我二叔身体康复了,在离开墨宫,可以吗?”
炎鸿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也好,毕竟他是为了你才身受这样重的伤!”
“你真的不会怪我?”
“怎么会,孤王知道,你的心里有孤王,这已经就足够了。”
他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倒是很风轻云淡:“快去羽藻殿将月蝶需要的解药找出来吧!”
“好!”
顾妍夕和炎鸿澈来到了羽藻殿,因为顾妍夕手中拿着顾淳身上的金牌,所以墨宫里的宫人见到此金牌都得恭敬相待,不得违命。
顾妍夕和炎鸿澈这才毫无阻碍的进到了羽藻殿莫太后的寝宫,并且将藏于木枕中的一瓶解药找出,带回了昀云殿。
顾妍夕拿着解药,先是确定了解药是不是毒药,发现解药中并未含有毒之物,这才将解药放心的给月蝶服下。
待过了半个时辰,顾妍夕惊奇的发现,月蝶的面色由苍白恢复成了先前的红润,身上也不再那么冰冷了,脉搏也跳的有力度了。
她将候在昀云殿的太医叫来,诊断了下月蝶的状况,太医面带悦色告诉了顾妍夕,说月蝶身上的毒已经解开,出了皮外伤和筋脉断之不能习武,并无大碍。
“妍夕!”
顾妍夕刚送走了太医,坐回到床榻边缘,月蝶已经睁开了惺忪的双眸,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顾妍夕见月蝶醒来了,高兴的拉住了月蝶的小手:“月蝶,你终于醒来了!”
玲珑一听,将手中刚端来的糕点盘子放在桌上,急忙跑了过来:“月蝶,你醒了啊!”
月蝶见到顾妍夕和玲珑姐妹二人的面容,从床榻上挣扎着虚弱的身子坐起,姐妹三人深情的拥抱成了一团。
“月蝶,以后不许你在吓唬玲珑了!”
“不会了!”
“我们要和大小姐在一起一辈子,谁也不分开!”
“好!”
“傻瓜,你们早晚都要嫁人的!”
“不会,我和月蝶要一辈子和大小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炎鸿澈望见顾妍夕难得这样的欢心,他朱红色的唇角微微清扬,寐生看到鸿王笑了,在一看那边拥抱的姐妹三人,不由得热泪盈眶。
他转身对寐生吩咐道:“我们到贤王那里看看!”
“是,鸿王!”
寐生按照炎鸿澈的吩咐,陪着炎鸿澈去了顾淳所住的寝殿,来时殿中的太医们陆续的都退了下去,只留守一个太医在顾淳的身边。
而顾淳已经醒来了,除了额头上被包扎了伤口,面上依旧清俊,笑容痞美风华,朝着走来的炎鸿澈,轻轻颔首。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推了推手道:“琦琦,小溪、小翠你们带着太医和宫人们先下去,本王有话对鸿王说。”
郭琦、小溪和小翠三个人面面相觑,觉得今日的贤王真的好奇怪,但是他们并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带着宫人们都退下,而炎鸿澈也吩咐了身边的寐生出去回避一下。
炎鸿澈声色冰冷地问道:“贤王到底有何话要与孤王讲?”
顾淳垂下星眸,在抬眸时,星眸中有着淡淡的雾气道:“鸿王,我向求你一件事,请你让妍夕在墨国在陪我余生中,最后的两年,好吗?”
昀云殿的寝殿之中,立在床榻旁的九龙腾云的香炉,正弥漫着袅袅的龙涎清香。
床榻上的男子,依靠在床头,倾披在身后的乌黑秀发有几缕贴在他面颊两侧,垂到了胸前,更显得他面色苍白。
而他眉宇间似有凄凄霭霭般的一抹哀愁,鲜血染红干裂的唇瓣轻启,声音沙哑道:“我知道我说出这样的请求,你一定会觉得很无理,你也不会答应,但是我能肯定,若妍夕知道了我现在的状况,一定会留在我的身边。”
炎鸿澈紧紧握住了双拳,一双深邃的双眸如同万年不化的雪峰,轻启朱唇,牙齿如同冰山移动,寒冷彻骨:“不知道贤王想用什么理由让孤王答应你的请求,也不知道贤王为何敢这样肯定妍夕会愿意留在你的身边?”
顾淳垂下双眸,唇角微微扯动出一个弧度,看起来很是苦涩,但凡见者,一定会对他泛起怜悯之心:“墨皇后的软剑之上有毒,这种毒会让我在两年之内,内脏全部溃烂身亡,而且无药可解。”
炎鸿澈并未感觉到惊讶,而是左边的眉毛挑起,狐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墨宫的太医们岂不是一个个都是饭桶,竟然会诊断不出你身上中了这种奇毒?”
“这种毒会在两个时辰后才会体现,算一算这种毒也能在我的身上诊断出了,如果鸿王不信,大可以让太医们在为我诊断一次,你在旁侧亲眼目睹所有的过程,如果我敢有半点谎言,我自当血溅当场作为悔过。”
炎鸿澈牙齿在朱红色的唇瓣中咬的咯咯直响,他那幽幽的寒眸之中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像是要将顾淳看穿一般。
“贤王,告诉你,妍夕是孤王的女人,没有人能从孤王的身边将她抢走!还有,孤王答应你,一定会在你毒发身亡前将你身上中毒的解药找到,如果找不到,孤王愿意一命抵一命,用孤王的命作为对你的赔偿。”
炎鸿澈冷然转身,身上的衣摆翩翩而飞,大步流星走出了寝殿。
郭琦一直躲在了寝殿的门帘之后,当听到了顾淳所说的话,还有炎鸿澈对顾淳的誓言,她内心有些惊怔。
她惊怔的不是她的昀哥哥怎么会中奇毒?而是惊怔鸿王竟然爱着顾妍夕是如此之深,这份情谊,如果肯有哪个男人能这样待她,她这一生死而无憾。
郭琦见炎鸿澈高大伟岸的背影从殿中消失,她对小溪和小翠轻声吩咐了几句,让她们守在门外,掀起了珠链,蹙起眉头走进了寝殿。
顾淳见郭琦进来,他皱起眉头,举起右手握成了拳头,掩住了鲜血染红过的干唇,咳嗽了几声。
郭琦忙从白玉雕有飞龙的方桌上端起一杯温茶走了过来,轻声劝道:“昀哥哥,你身体伤的很重,还是躺下来精心修养的好!”
“琦琦,你昀哥哥身体好的很,你不必担心。这茶端下去吧,我实在咽不下去,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郭琦端着茶杯,望着眼前满是愁容的顾淳,面上的担忧之色,换做了严肃的表情:“昀哥哥,你告诉琦琦,今日你身上中的伤,都是你心甘情愿所受的,或者墨皇后的武功和你不差上下,你不过是为了让顾妍夕感动,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苦肉计是不是?”
在顾淳的印象之中,郭琦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同时也是一个大脑单纯,没有像其他公主和皇子那么多心眼之人,所以他才会愿意接近她,宠着她,保护着她,感觉这样的他能找到一种威严的感觉。
可是,这一刻他并不认为郭琦是一个草包公主了,她脑袋很灵活,甚至知道了他的动机和目的。
顾淳也不想在多做掩饰,这个郭琦一眼将他看穿了,他还去掩饰些什么,岂不是让她更加的猜疑下去。
“不错,这些都是我的苦肉计,因为我太想和她在一起。”
“昀哥哥,所以你刚才编织出了这样的谎言?骗了鸿王?为了顾妍夕,你竟然能做出让琦琦都觉得卑鄙的事,昀哥哥,这是你吗?你还是疼着琦琦,保护着琦琦的那个善良的昀哥哥吗?”
郭琦说着这些话,情绪有些激动,茶水从茶杯之中溢出,沾染了满手和身上华丽的裙衣,可是她都毫无知觉,眼眶都红了,朱唇一直抖个不停。
顾淳自嘲一笑:“不错,你的昀哥哥就是这样的卑鄙,这样的坏,你的昀哥哥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保护你,不过是想让父皇认为,我是一个比较公平和有正义感的皇子,都是为了讨好他,所以我才会这样做。”
他轻轻阖眸,叹息一声:“郭琦,既然你知道了,你的昀哥哥是怎样一个坏人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吧,最好不要在见我,最好――我们断绝兄妹之间的那一点点虚假的情义。”
“昀哥哥,你这是在说气话……”郭琦大声的问道。
“你这样说,不过是在欺骗自己!你的昀哥哥就是这种无恶不作的坏人,走吧!”
郭琦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坠落在了地面上,摔的粉碎,她捂住了发红的眼眶:“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昀哥哥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边哭着,边跑着离开了寝殿。
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
顾淳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掌,发现手心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罂粟花的印记。
两年的时间,会不会太短?
他很想告诉郭琦,墨皇后的武功虽然与他不差上下,可是在见到顾妍夕受到危险时,他当时奋身不顾,甚至丧失了理智,所以才会中了墨皇后的软剑之伤。
而那柄软剑的剑刃之上,也的确涂有了毒药,名曰――滟粟,凡是中了这种毒药之人,手心之中会出现黑色的罂粟花印记,活的最久之人便是两年,而两年时中毒之人内脏全部溃烂,最后成为一个躯壳,痛苦身亡。
顾淳黯淡的星眸中,罩上了一抹期待之光:妍夕,爱情本就是自私的,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我的生命之中,最不能缺少的那个人就是你。
郭琦,也请你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利用了你――爱情是毒药,明知道饮者中毒亦深,重者身亡,可还是抵挡不住爱情的诱惑,做出了这个卑微的选择――妍夕,我等你的答案,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顾妍夕见月蝶睡了,才和玲珑悄悄离开了偏殿。
顾妍夕蹙眉问道:“玲珑,你知道鸿王他去了哪里吗?”
玲珑摇头:“大小姐,你都不知道鸿王去了哪里,玲珑又岂会知道呢?”
顾妍夕不放心的回眸望了一眼偏殿的位置:“玲珑,今夜你就守在月蝶的身边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身子。”
“是,大小姐!”
月蝶都醒来了,她觉得大小姐才是应该担心的人,可大小姐还挂念着月蝶,可见大小姐对待自己的朋友,是多么的赤诚,这一世她跟了这样的主子,而且主子待她像姐妹一样,她真的觉得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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