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魅上身

那一声凄裂的哭喊，我撒腿跑去林家。从前一人怕夜路，今夜我胆子却出奇的很大。

跑到林家之后，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我探出头，林家那棵大树下，表哥后背模糊，姑姑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奶奶也哭成泪人。

我的脚顿住，像是千斤重，表哥是为了大家伙开荤，就被打成这样?捂住嘴眼泪不停地流。

“你今天差点要了我孙儿的命，我打死你个孽种!”林奇的爷爷边说又抽一鞭子，表哥的身上又流了好多的血。

奶奶泪眼汪汪，对着林奇爷爷大吼：“林枭，你不要太过分了!”奶奶直呼林奇爷爷的名字，一下子挡在表哥的面前。

“死老太婆，你们李家人，没什么好货!”林枭欲在扬一鞭，姑姑又只身顶在前头。

围观的人，无人敢多说一句话，原是他们都怕林奇家爷爷。

当时我气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快速冲过去。

“你再打我哥，我手里的石头就扔过去!”我用尽力气吼出来，尽管知道，那一辫子可能要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不可置信，连大人都不敢求情，我一个女娃娃敢这样说话。

林奇畏缩在他妈妈怀里，想站出来，他妈妈硬拉了他一把。

林奇的爷爷没有打下来，他似乎非常瞧不起我们家，包括身为外姓的表哥。

“林老，稚子犯错。人你罚也罚了，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吧。”僵持中，老姑爷行色匆匆赶来，飞快瞟一眼表哥的伤势，眼中似有不忍。

“朱承，我林家一脉单传，你这个徒儿带他去村外的河里洗什么澡，差点让我孙子回不来。”林枭气未消去。

那一鞭子打在地上，扬起灰尘，月光不是很明稀，我却看的异常清楚，林奇爷爷手里的辫子，有一道黄色符纸。

终了，林奇爷爷没打死表哥，老姑爷带着我们回了家。临走前，我恶狠狠剜了林奇一眼，作为捉鸡大队的队员，他不行还要逞强，偏让表哥替他受下罪过。

自那晚起，表哥养伤，捉鸡大队的小伙伴常来探望。唯有林奇，他成了我们口中的坏孩子，我们再也没有跟他一起玩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山村遏制不住求学的道路，我和表哥还有小伙伴们，去了镇里上学。

农村虽天然去雕饰，教育却落于城市大半截，况且还有些老人家，有封建残余思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是个倔强性格，女子无才，便只有去做好德行，但若不读书，繁华世界不去走一遭，岂不白活了一场。

拼了几番功夫，求得家里老人同意去上学，我高兴坏了。鞋擦的贼亮，两只小辫梳得光滑，衣服换上过年时才拿出来穿的新衣。

“呦!表妹，你这是做什么?”表哥已经在读初三，而我，才是初一的新生。

“读书。”我颇为高兴，能去镇上的中学念书，断文识字，又能认识新同学，心中激动。

表哥略有深意道：“平常怎么穿就好。”

来到学校，书卷气息充满整个校园，初一的新生全在排队，等候新班主任的召唤。

我也加入了排队队伍，天气不热不冷，刚好微微雨，老师们在挑自己中意的学生。

我不禁想起看的古装剧里，皇家选秀，秀女都是一排排站好，仪态万千地等着皇上和皇后太后，中意了留东西。

排在我前边的男同学突然一笑，我看他手里拿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正欢。

“同学，你看的什么呀？”作为新生，社交很重要，我便主动跟他搭起话。他回过头来，疑惑地斜一眼，转折高傲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哇哦，好凶好凶!亏我刚才在心里赞美他生得好看，皮肤白皙又长的高。

前边的班主任们点得差不多，一个穿着休闲的美女站在我们排的位置，我猜想她肯定是我们班主任。

点了名字的新生回了教室，操场还剩不到十个人，我站得腿脚发麻，期望老师快点点到我的名字，好去教室坐着。

“高原。”班主任的声音软软糯糯，点的不是我的名字，我又失望的低头。没曾想，前边的同学立马说了声到，他收回小人书，跑了出去。

我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忿忿不平。

哼，太过分了!踩人脚不道歉。

我忙捂脚，班主任点到了我名字，我崴着脚过去报道。“脚怎么回事？”班主任的声音很温柔，我瞬间觉得脚不是很疼。

“我……我刚刚崴到了。”报道第一天，告状不是我的作风。填好了名字，我望着教学楼。还要爬上三楼，先前的兴奋劲儿没了。

因为被那个叫高原的家伙踩一脚，脚委实痛了半天慢慢悠悠爬楼，像只蜗牛在前行。

身边的偶尔有其他同学都在笑，我瞬间脸上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第一次出糗。

一双手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因低着头爬楼，少女总是幻想，心道：难道是白马王子?

抬头一看，是高原。

我以为他愧疚，想来扶我一把，踌躇间，想着要不要他扶我上去。

“收保护费。”

高原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很高傲，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愣了……

“凭什么？”我半天才挤出这三个字，敢情这人踩我一脚，又要保护费，是山大王当习惯了。

“穷鬼。”高原的声音不算大，上上下下的同学都听到了，暗自嘲笑，我把头埋起来不作声。

这年头，被人当面指着鼻子说穷……想起来寒酸。可我没偷没抢，一心只用功读书，算不上为了前程，只是想家里爷爷奶奶过得好些。

穷是罪吗？

高原上了楼，我待在楼梯间，酝酿好情绪就上去。爬到三楼，远眺望去，镇上真是美。

还不待我欣赏几分钟，前边来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生，发疯似的抓住围栏往下跳。

她头发四散，我站得近些，却看到她眼中有一股怨气，直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