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鹰爪帮的大门，陆小肆忍不住打量四周，前方是一处很大很大的空地，数百丈外才有一排排屋舍庭院，左右两旁，有着演武场以及别的建筑！
光是人视线所能及的地方，便有千丈方圆，而后面依旧属于鹰爪帮的地域，只不过被别的建筑挡住了。
有数队鹰爪帮弟子，在不断巡逻；演武场有上百弟子，正在修炼武学。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城中城！
早就听说过五大帮的地盘很大，合起来能占有平安县一半以上的疆域，但陆小肆走进来的时候，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在外面，只不过管中窥豹！
五大帮，说是帮派已经不恰当了，简直就是一方小诸侯！
“别看了，你小子，过来。”
一个身着白衣的鹰爪帮弟子招呼道，他的前方站着数十位少年，和陆小肆一样，都是交了报名费要参加考核的。
陆小肆听了这话，立即小跑上前，脸上露出纯洁的笑容：“师兄莫怪，这鹰爪帮真是太大了！我一眼都看不到边际，刚才愣住了没有注意到师兄。”
“无事，到那里站好。”
鹰爪帮弟子淡然道，指了一个地方让陆小肆站好，旁边是先来到的少年。
“等人数到一百，就由我带你们去参加考核，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去那里买些吃的。”
不断有人到来，等陆小肆周围有七八十人的时候，鹰爪帮弟子指了指远方墙角的一个小摊道。
“师兄，一会儿的考核到底是什么啊？”有人在人群中，壮着胆子问道。
每年的考核都不同，普通人唯一可以知晓的是，每年的淘汰率都很高，十不存一，所以没有人敢懈怠，特别是来过几次的老油条。
“现在问什么问？到时候你们不就知道了？”
鹰爪帮弟子没好气道，没有对盘易这些人客气。
见此，不再敢有人发问。
有人饿了，便走向小摊，准备买点儿吃的。
陆小肆也跟去。
“师兄，你这都有什么？”
摆摊的穿着鹰爪帮弟子服饰，是鹰爪帮弟子。
“你们自己不会看啊？”摆摊的鹰爪帮弟子扎着马步，看着自己的摊子，眼睛一动不动，太阳高照，脸上的汗水都不擦拭。
鹰爪帮弟子高高在上，能加入鹰爪帮的又寥寥无几，他又没有求到别人头上，自然不会客气。
数十人围上来，张眼去看，入目的只有一种东西——硬饼。
有两个巴掌大，半指厚，粗粮制造，没有油水，让人一看就没有多少胃口。
“就只有这个啊！”有人失望出声。
“在这里，还能指望什么？有吃的就不错了！师兄，我买一个，多少钱？”有位少年掏了掏口袋，准备掏钱。
“一百文一个，概不还价！”鹰爪帮弟子开口。
正准备掏钱的少年动作一顿，一百文？他没有听错吧？
要知道，在外面一文钱就可以买一张饼，而且绝对比这好的多！
“师兄，你没有说错吧？一百文也太贵了吧！”
“爱买不买，就这价！”鹰爪帮弟子很傲娇。
一听这话，原本准备掏钱的人顿时没了心情，这不是坑人吗？
没有人愿意当冤大头，有钱人也是如此。
“走了走了，没钱买不起。”
“就是就是，一百文也太贵了！”
……
人群三五散去，正扎着马步的鹰爪帮弟子却不动声色。待众人扭头走了数步后，他才再次开口：
“要是因为没吃饱没力气，导致接下来的考核被刷下来，那待多可惜！渍渍……要是我，恐怕上吊的心都有了。”
众人脚步顿住。
微风吹过，他们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将会被榨干每一滴血！
“师兄，我买，不过便宜点儿行不？一百文实在是太贵了！”有人回头，又走到小摊前。
“不行，概不还价！爱买不买！”扎马步的鹰爪帮弟子态度很坚决，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不让一文。
退让了，就待他自己补上。
收上来的钱，可不是他一个人的！甚至绝大部分都不是他的。
他也是处于被剥削阶级，只是赚些辛苦钱。
望着摊上的硬馍馍，众人犹豫，这也太贵了！可不买……
想想鹰爪帮弟子刚才的话，众人便不寒而栗。
原本淘汰率就高，要是再没吃饱，那还能过吗？
而且，不买会不会被穿小鞋？
……
早知道，早上就多带点吃的再过来了。
这是众人此刻心中的想法。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甚至绝大多数人一辈子只来一次，通过考核天高任鸟飞，通不过就只能指望下一代。
毕竟，在这乱糟糟的世道，一年下来家中能不倒欠别人就算是好的了，能有余粮就已经跑赢了世间一半的家庭。
不是每个人都像十方客栈的徐掌柜一样，身为药王帮弟子，有药王帮罩着，只用交一半左右的收益就行。
对于今日来此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想要攒够一两银子，非待家中无病无灾，数年甚至十数年辛苦才行！
能每年都来，甚至每年每个帮派都跑一趟的人家，少之又少。
“好，我买！”有人咬牙道，掏出一排大钱！
“我也买！”
“还有我！”
……
在这一刻，手中有余钱的，很多都认怂了！
能来此地的人，都是家中的希望，临来前家中大多数都在他们口袋中放些银钱，防止有个意外。
现在，被掏出来了。
“将钱自个数一遍，放下，然后自己拿一个饼就行。”鹰爪帮弟子依旧扎着马步，对于众人的选择没有多见怪。
十多个人，将一百文钱放在小摊上，然后拿走一个不值一文钱的硬饼，眼中含着血泪开始吃。
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全部，将会被鹰爪帮驱之门外，只有一两个幸运儿，能够加入鹰爪帮。
而这些幸运儿，来年会怎么做呢？
会不会依旧被剥削，只不过能加入同流合污的队伍，也能剥削别人？
陆小肆心中后悔，他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一两银子能报名，其他的一概不知。
事实上，傻傻跑到小摊这里的都是如此，还有更多的人待在原地不动，现在拿出自己包裹里的美食开始吃起来了！
他们，都被坑过一次或者家里其他人被坑过一次。
想要买，陆小肆知道自己被坑了，但这个坑现在必须跳下去。
不过，陆小肆手中只剩下八十多文钱了！
连被坑的资格都没有。
“师兄，我手中钱不够，不知道能不能买半张饼？”陆小肆上前道，心在滴血。
这一刻，陆小肆想成为鹰爪帮帮主的想法更强烈！
“真是浪费啊！你们这样干，只能骗些见识不多的穷苦人家的钱，就算是百倍利润，又能赚到多少银钱？没见那些衣着华丽的人连往这看都不看，这是竭泽而渔啊！”
陆小肆表面笑着，暗自却在骂着鹰爪帮的人头发长见识短。
要是他成为鹰爪帮帮主，让人多采买些食物，价格由高到低，覆盖所有人群。
然后也别太贵，贵个三五倍就行，别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话，就算是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付钱，也比这赚的多吧？
实在不行，将这里建个商铺，承包出去，每年只收房租，也会有大批有钱人乖乖挨宰吧？
现在，虽然贵了100倍，看似天大的利润，但近百人只有十来个人不得不买，还没赚到二两银子！
而且，还恶了名声。
陆小肆的心在滴血，在他心中鹰爪帮早晚会成他的，鹰爪帮亏了不就代表着他亏了？
扎着马步的鹰爪帮弟子不知道陆小肆想法，要是知道，非得笑出声不可。
就你一个穷的连饼都买不起的家伙，还想成为鹰爪帮帮主？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不能买半个，这是规定！”扎着马步，鹰爪帮弟子看似很死板，不过他接着却道：
“要是实在是想买，钱却不够，你们可以两个或者三个人合买一个嘛！”
“多谢师兄指点。”陆小肆连忙回道，心中默默记下扎马步弟子的相貌。
这个也是人才啊！等他在鹰爪帮掌权，待好好提拔一下才是！
接下来，有十数人两两、三三或四四配对，合买一张饼，分食之。
陆小肆和一个只有他相貌的十分之一，但也算帅气的少年合买了一张饼。
“东西买好的，都赶紧回来，该去参加考核了！”
要带陆小肆等人去参加考核的那位鹰爪帮弟子的声音传来，一听这话众人三下五除二将剩余的硬饼塞入自己肚中，赶紧返回。
“跟我走。”
一行百人，排成数排跟在鹰爪帮弟子后面，向东，也就是进了鹰爪帮大门然后向右转方向而去。
……
走的不快，也就比正常人走路的速度稍快些，但跟在鹰爪帮弟子身后的多是十来岁的少年，刚开始还能勉强小跑跟上，慢慢就有人忍不住了。
“师兄，能不能慢些？还有多远才能到目的地啊？”
有人跟不上了，喘着粗气开口请求，希望鹰爪帮的弟子能大发慈悲，他年龄也就十岁，身材很是单薄，也就比皮包骨头好些。
“跟不上，可以坐下来休息。”这次，鹰爪帮弟子很好说话。
“真的吗？”
有人不可置信，眼中出现惊喜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脚长在你腿上，你要不走我还能背着你前行不成？”
鹰爪帮弟子头也不回。
众人开心，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休息一会儿，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他们一直小跑，已经小跑将近半个时辰了，身材懦弱的支撑不住在所难免。
“不过……”鹰爪帮弟子依旧保存匀速，以他看来不快的速度前行，只有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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