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哈麻叩见我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哈麻进了寝宫,不及细看,便抢先一步,跪倒在地,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口呼万岁。
“哈爱卿来的正好!”元惠帝心情不错,哈哈一笑,道:“今儿老师又给朕演练了一番大喜乐的法子,朕方才亲身试过,当真是无比的畅快,哈大人难得来得朕的寝宫,不妨一试!来人?给哈大人带上两人!”
“是!”门前的两个太监应了声,转身离去。
“陛下!万万不可……”哈麻抬起头惊叫了声。
自从铲除脱脱后,哈麻一直觉得往日引进番僧伽嫾真是个错误,靠着这个关系除掉了脱脱,总让他有一股说不出的丢人感,自从大权被他掌握后,开始想有一番作为,无奈一番告诫后,仍旧没多大的作用,也只好作罢,眼下听闻元惠帝让其试炼大喜乐双修之法,哈麻岂能再干这等龌龊之事,连忙喊住。
“哈大人,几日不见,难不成忘记了双修之法不成?”见哈麻兴致不高,元惠帝也有些不乐意,语气加重了少许。
“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哈麻大惊,扑倒在地,口中疾呼。
“罢了,罢了?哈爱卿既不喜,朕也不勉强!”经过方才的一番双修**,元惠帝心情不错,眼看哈麻叩头不止,也不好太过责骂,挥了挥手便就此作罢。
“谢陛下!”哈麻如释重负的爬了起来,躬身又做了一辑。
“哈大人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朕,可有事?”元惠帝从嘴里吐出一口净水,瞥了一眼哈麻问。
“陛下果然神通广大,朕确有要事找陛下!”
元惠帝道:“是吗?何事?哈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哈麻有些紧张,想起奇皇后的忠告,也顾不得一会儿元惠帝龙颜大怒了,一咬牙走上前道:“高邮……”
“哦,朕倒是忘了,高邮一战,进展如何?我大元数十万大军,可一举荡平张士诚?”元惠帝脸上开始荡起了笑意,若是张士诚一灭,其他的反贼,惧我大元百万大军,还能不乖乖就范,听说,前些时日,盘踞在江浙台州一带的方国珍就投诚了,灭了一个张士诚,换回其他反贼的投诚,最好不过了。元惠帝想到终于能把张士诚这等反贼一句剿灭,神情显得兴奋不已,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哈麻道:“哈爱卿不必拘礼,快快奏来!”
“是,陛下!”哈麻颤声道:“陛下,高邮之战……我大元……”
“哎,哈爱卿,你今日怎么了,怎么说个话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对朕说就是了……朕虽然贵为天子,但对哈爱卿总算是宠爱有加,朕与爱卿之间,无需顾忌,有话不妨直说。
被元惠帝这一番鼓励,哈麻的胆子大了不少,一咬牙道:“老臣刚刚收到太不花、阿鲁从高邮传来的消息?”
“战况如何?”
哈麻道:“陛下,张士诚趁着我大元换帅之际,突出城门,不但自己突围成功,还让人烧了我大元数十万大军的粮仓,如今我大元数十万大军,兵败高邮……这是太不花、阿鲁二人的请罪奏折,臣……”
元惠帝宛如当头一棒,将他从荛舜仁君的美梦中惊醒了过来,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哈麻手中的奏折,急匆匆的看了一眼,便一把丢在茶几上,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尔等昏庸无能,丧权辱国,尔等身负皇恩,身负朕望,朕留你等何用,来人……拉下去斩了……”
“陛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哈麻大吃一惊,战战兢兢的双腿噗咚一声,跪倒在地,疾苦饶命。
这消息来得太过反常了,数十万大军竟然兵败高邮,这完全出乎元惠帝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数十万大军已经将小小的高邮城团团围住了,纵是一直鸟儿都飞不出去,只需多加时日,剿灭张士诚易如反掌,但眼下的消息却是数十万大军兵败高邮,这太过意外了,太让人震惊了。
“陛下,成败乃兵家常事,陛下无须烦忧,张士诚不过一介反贼,岂能和我堂堂大元相抗衡,如今不过一场败局而已,太不花、阿鲁二位将军已经率领兵马十余万人赶回大都,我想这一战,不过是二位将军一时大意,着了张士诚的道儿,汉人多狡诈之徒,陛下此番大可降罪二人,无需因此事伤了龙体,待他日我大元大军大可再次挥军南下也不是不可……相信凭借……陛下的天威……一定能剿灭反贼的?”站在一旁多时的番僧伽嫾安慰了起来,哈麻当初相中他,引他入宫,这份恩情,伽嫾真一直很感激,眼看哈麻如此狼狈,终究忍不住冒着杀头的危险,站出来劝慰了起来。
岂料,元惠帝此刻龙颜大怒,根本不听伽嫾真的劝慰,不待他说完,便一挥龙袖勃然怒道:“太不花、阿鲁、雪雪昏庸无能,不足以朕大用,如今数十万大军兵败高邮,身为丞相,此等大事,哈大人难逃其咎,朕既能杀了脱脱,也能杀了你!”
哈麻心中大惊,这会儿当真是暗暗后悔不该听信了奇洛的鬼主意啊,若是当真被斩了头颅,那可是冤枉了,趁着门外的兵卒尚未进来,哈麻急忙使出自己的杀手锏:“陛下,臣有主要军情要禀报!”
“讲!”元惠帝冷清着脸色厉声道。刚才说要斩杀哈麻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当真让他杀哈麻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些年来,哈麻追随他左右,的确为他办了不少好事,平日里那里有好玩的,那里的女人漂亮,那里的花酒好喝,谁家的女儿长得水灵,这些都是一般大臣不敢干,也不削干的哈麻都一一给元惠帝干了,平日里被大臣们纠结的道义礼仪也都是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一一化解,这些年两人虽说是君臣实乃是彼此相交多年的朋友,谁也离不开谁了,当真要杀了他,元惠帝还朕下不出这个手,正犹豫着该如何找个台阶下,听哈麻如此言语,岂能放过。
哈麻带着哭腔道:“陛下,臣冤枉,高邮一战,实乃朝廷有奸细,并非将士等不利,实乃大军之中,有人勾结反贼,从中破坏陛下的剿灭大计,兵败之罪,罪不在微臣啊,陛下请明鉴啊!”
元惠帝正在气头上,想到朝廷百万大军抵不过数千人的张士诚,越想越气,正找不到来出处气,一听说原来百万大军兵败高邮,并非朝廷将士作战不利,而是有人胆大妄为,私自勾结反贼,起的脸色大变,喝道:“谁如此大胆,竟敢私自勾结反贼,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快说,是谁?姓谁名谁?”
哈麻知道这会儿不易说话,这个老狐狸,就像一个在等待眼前的猎物落入自己的圈套里。
果然,元惠帝气得脸色铁青,呼喝了半响,没见哈麻应声,气得再一次拍起了茶几,茶几被他用力的一拍之下,四下散开,到了一地,一旁的伽嫾真急忙上前,道:“陛下,保重龙体,龙体要紧!”
元惠帝不理会,一挥手,冲着哈麻喝道:“你堂堂一个宰相,朕的宠臣,遇到这等大事,却只会哭哭啼啼的,朕留你何用?”
“陛下,臣无能,臣无能!”哈麻垂直头,眼帘的泪珠,下雨一般,流个不止。
“你倒是说啊?此等胆大妄为之人,到底是谁?你快快给朕说来!”
哈麻抬起头,用包含泪水的双眼,瞟了一眼元惠帝,瞧他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自己,知道是时候了,忙收起眼泪,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低声道:“回禀皇上,此人乃是陛下宠爱之人,臣……臣……臣不敢说……”
“混账东西……你乃当朝宰相,堂堂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朝文武,有谁还能比得了你,你只管讲来……”
哈麻低着头不应声。
“讲……”元惠帝一声暴喝。
哈麻吓了一大跳,经此一吓,哈麻不敢再拖着不说,低声道:“陛下,此人追随大军出征,随军不过半月便已经勾结上了反贼方国珍,所幸那反贼识破了他的奸计,在我大元百万大军面前,不敢放肆,这才对我大元投诚,此人见方国珍如此,心生一计,在大军攻城的两个月之余,隐居在杭州城内,对我大元大军不闻不问,趁机将朝廷机密一一告知了张士诚,正是如此,朝廷数十万大军才着了道,被张士诚烧了粮仓,听回来的将士说,那时候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模样,但那人身影却看得分明,不是别人,正是……”
说道这儿,哈麻又适当的停了下来,利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端坐在龙床上的元惠帝,眼看他凝神细听,知道这个时候,说的越是似是而非,皇帝就越相信,沉吟了便可,又带着哭腔,道:“老臣先前听闻了将士的一番言语,誓死不信,谁想,老臣派人一番打探,返回的手下,一一证实,确有其事,当时老臣就觉得太不可思了,此人胆大妄为到竟然连皇上也可以不要,勾结贩反贼,妄图剿灭我大元!光复汉人江山……”
听了半响,元惠帝脸色有青转白,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朕若不见此人碎尸万段,朕誓不为人,你快告诉朕,此人是谁?朕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藐视朕,藐视我大元!”
哈麻适时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陛下,老臣昨日派遣人马,赶往杭州城,眼下最重要的罪证尚且没有赶回,如今没凭没据,微臣怕冤枉了好人,寒了陛下的心啊……
元惠帝眼里喷出了火一般的杀气,怒道:“混账东西,你怕他寒了朕的心,难道哈大人就不怕你伤了朕的心么……”
“啊……这……皇上……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哈麻做足了戏,这才颤声道:“据回来的将士说,放火烧粮仓的……像是……萧侍卫……”
元惠帝犹如当头一棒,就差没晕过去,颤声道:“萧侍卫……好……好啊!”
哈麻这句话说出,房中立刻静的可怕,寝宫的一干众人,都是当朝的数一数二的大员,自从萧云初次登堂入室,给皇帝治好了什么类风湿性颈椎病,众人便记住了这个来历,身手颇为有些奇怪的年轻人,后来,又听闻此人力挫当朝帝师伽嫾真,再后来,七王爷寿宴上,单刀力挫张士诚、张士信扥反贼,可谓是个厉害的角色,而后,御前比剑,打败七王爷第一高手赵环,夺得汉人先锋官一职,当朝太师脱脱对其青眼有加,此刻听闻这胆大妄为之人,竟是元惠帝宠爱有加萧云,无人不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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