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幕

“真令人厌烦呐。”镜缓慢的开口，目光直视着天空，似乎穿过了厚密的云层看到了“云海”：“把它打下来怎么样？”

“打下来？”

寿微微倾斜了一下身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位置。

“以后再说吧。”

沉闷的雷声在天空上滚动，闪烁的电光短暂的撕破了雨幕，狂暴的在地面的积水上释放除了无数条游走的电蛇，空气中满是一股臭氧被烧焦的气味。

寿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前方大楼的中层，破碎的窗户后面，一双猩红色的瞳孔即使在黑暗的暴雨中依然醒目。

在“阴雨”的感知里，那个地方空无一物。

暴雨坠落的声音渐渐的黯淡了下去，空气开始变得沉重，一双接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在周围浮现，莫名的震动自很远的地方传动过来，暗色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沙丁鱼做成的罐头。

成千上万的人影静立在四面八方，站在高高低低的地方望着寿，只有来时的道路上空无一人。

来者止步。

“这么大的阵仗。”

寿平淡的环顾着周围，暴烈的雨水在这片范围以内逐渐的止歇，“阴雨”已经被迫停止发动，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异常沉闷的窒息感足以让普通人在短时间内昏迷过去。

火焰的元素逐渐的充斥在这片空间内，那些人影站立的地方更是尤为活跃，淡色的水蒸气渐渐的飘荡着，很快便消散。

这些魔仆们在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不再是混乱不堪的野兽，力量的强化只是一个方面，高位的意志直接掌控了它们的身体，这些魔仆们如今就像是一支军队。

一打几千，即使寿最擅群战，这样的力量也并不具备。

一起压下来都能压死了。

寿依然沉默着，并没有转身，但却开始缓慢的退后，脚步踩在积水里，满是泥泞。

镜静静的看了片刻。

“一顿大餐呐。”

无所谓的笑了笑后便突兀的消散不见。

这种数量的魔仆，里面自然有能够使用律令的魔仆……在不清楚律令的情况下，即使是使用疾影从天空中突围，也是几近不可能的事情。

疾影的速度虽然快，但也没有快到能够让寿无视众多魔仆包围的地步，即使是想要升空突围，也有可能会在升空的时候就被大楼顶层的魔仆直接用律令打落。

更何况，像是魔仆这种已经不能再算作人类的东西，即使是长出翅膀来飞几下，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残破面具的下方，寿面无表情。

后退的脚步越来越快，几千对猩红的眼睛随着寿的后退而移动，沉默的氛围里面，轻微的躁动很快就被止息。

在被更高位的意志所命令下，遏止住魔仆们猎杀的本能轻而易举。

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真是愚蠢。”

寿默默的下了一个判断，又倒着后退数百米以后，寿才转过身体，发力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很大的场面。

寿以前所见到过的魔仆加在一起，数量也没有刚刚遇见的那一群多，再加上阴雨的力量被莫名的屏蔽住，这种震撼的场面足以让正常人选择放弃继续前进。

是很震撼，但也很愚蠢。

姑且不论在这些魔仆以外是否还有其他的魔仆在别的地方来防止寿绕道突围，但仅仅只是从寿一直撤退出那些魔仆们的视线足足几百米的距离依然没有遇到攻击的情况来看，就很耐人寻味。

这说明，那个控制魔仆的意志并没有绝对的把握直接杀掉他。

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可以去尝试突围了。

总不可能什么地方都是上千的魔仆吧？

只要数量不是那么多，突围这种事情就会显得轻而易举。

即使魔仆在高位恶魔的力量下，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律令也是如此。

疾影的力量开始加深，奔驰的身影突然就从地面冲向天空，立刻有嘈杂的嘶吼声自周围响起，一双双猩红的瞳孔里面满是被戏耍了之后的愤怒。

伴随着暴雨也无法遮挡的嘶吼声，众多扭曲的身影也从地面升腾而起，密集的黑影就像是夜晚洞窟里面被惊扰了的庞大蝠群。

阴雨依然无法发动。

在寿的感知中，水元素的活性被降低到了一个几近死寂的程度，即使因为暴雨的关系一直在持续的增加，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是掌握着火焰力量的苍炎大君苏醒之日，水元素的沉寂，便是大君即将苏醒的标志。

“果然赶不上。”

寿继续急速的升空，只是短短的十几秒之后便到达千米的高度，而后方紧追而来的魔仆们，此时还在更为下方的位置。

镜从来没有欺骗过寿，既然说他当时全力赶路才能赶上第一战的落幕，那么晚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赶去的寿，便肯定无法抵达第一次战斗的战场。

虽然，这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毕竟，寿只是想着逃出这个牢笼去，至于和恶魔大君厮杀什么的，还是继续让组织干吧。

寿没有再继续升高，高空中满是充斥着庞大能量的云层，再继续升空的话，被闪电劈中的几率将会更大。

这个高度就足够了。

雷霆闪烁，自地而天。

暴烈的气息从寿身边极近的地方闪过，不知名的律令被魔仆释放，庞大的能量在一瞬间就劈碎了空气，半径足有一米的金色雷柱直通高空的云层，维持了三秒以后才散落成了无数更为细碎的电流。

电光永远在雷声之前。

那些细碎散落的电流吸引来了几道闪电，击打在地面上的同时也清除掉了几个魔仆，而释放律令的魔仆则已经变成了细碎的黑色焦粒。

并不是因为被闪电劈死，而是因为强行使用律令，血脉承担不住那强大的力量而被反噬。

恶魔从来不会在意魔仆的生命，最多也就是将其当成比较珍惜的玩具。

就如同信号一般，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魔仆们的身上绽放，低吟高吼的声音甚至盖过不停的雷声，除水元素以外的其他元素全部暴动了起来，庞大的元素乱流甚至逼停了周围的雨水，空气被封锁到几乎凝固，重力都开始紊乱，细碎的黑色灰烬不知是什么时候遍布了整个战场，地面裂开无数道巨大的疤痕，高大的楼房转眼间就在地面上摔成了废墟。

数十道以生命为代价的攻击型律令只是发动的前奏，就足以称得上是灾难。

疾影的力量被数种律令所干扰，无法发动，寿直接就脱离出了疾影状态那种飘渺的黑色形态，从近千米的高空坠落。

那些追击而来的魔仆眼里，满是暴怒。

怎么看都像是个死局。

寿缓慢的闭眼，血脉表层的力量直接被略过，极深处的力量开始向着水面浮出，时间都开始变得缓慢，就好像是天地具静。

律令?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