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指的是谁?”
“文礼笙。”
这三个字从南冶嘉口中道出的时候,阿冰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不可能:“王爷,我也怀疑过会不会是他,但文礼笙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他连基本的武功都不懂,不大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来。”
“他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如何会让你知道?”南冶嘉讽刺地笑了笑,并不理会阿冰的想法,“本王想来想去都猜不出这人究竟是谁,那文礼笙能有办法混进宫里去,本王早就看他不简单了,说他不动武功,本王哪里知道他会不会和南冶卓是一样的鬼呢?”
阿冰心里一急,只不停地打着鼓。
南冶嘉的说法也不是没可能,她倒宁愿没这个可能,即便是真的,她也不希望被南冶嘉坐实,以南冶嘉的性子,他们若正面起了冲突,就算她站到文礼笙也难难以斗得过南冶嘉。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
南冶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才回道:“待本王先将皇上那边应付好了再去收拾他,倘若真是那文礼笙在背后捣鬼,本王定不会放过他!”
门被敲响的时候,刚好一炷香的额工夫过去,陆青芷轻声下了床,悄悄过去开了门时,正好是曹慎领着大夫回来了。
只是还将那大夫晾在外边,那曹慎先一步就跨进屋里关上了门,神情好不惬意地质问道:“开门之前怎不先问问我是谁,假如是图谋不轨的坏蛋怎么办。”
“你都说了一炷香的功夫内不许开门,可这一炷香不是过去了么?”
“那万一恰巧坏蛋在这个时候来了呢!”
“说得就是你呗,你就是那个坏蛋!”
陆青芷没闲心思和他开玩笑,正要将他从门后边拉开时,他自己乖乖让开了,顺手把门一开,朝那外面站着的大夫说道:“小老头儿,进来——”
那大夫便跟着进屋了。
陆青芷嘴巴一噘,有些看不惯曹慎这态度,明明是请人家来看诊的,自己却一副大佬姿态,丝毫没吧大夫当客人。
“大夫,这是我娘子,她脸上的伤你也看到了,甭管要多少钱,只管用好一点的药,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可千万不能留疤。”
话罢,只见陆青芷死死瞪了他一眼。
大夫看了看她脸上的伤,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声气,这听上去不大的声音,还是让陆青芷心里一酸,再看那大夫的神情,似乎也并不乐观。
“大夫,我脸上的伤究竟如何?”
“姑娘,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脸上这伤虽已经在愈合了,但这伤口被刀子划得有些深,加上没得到及时的处理,我现在就给姑娘开些药,至于会不会留下疤痕我就不敢保证了。”
话罢,那大夫又轻叹一声气,转过身便去开他的药匣子了。
此时空气十分安静,就连曹慎也不吱声儿了,看着陆青芷此时的状态,自是能理解她的心情,一边,后悔方才真不该说那些话。
“姑娘,这是我铺子里最好的金疮药了,还有这盒雪凝露,姑娘每次上完药本个时辰后将它涂在伤口上,一日三次,会好的更快些。”
陆青芷接过大夫的药,道了声“谢谢”。
大夫正收拾着药匣子要走了,忽然又停止了动作走上前来,盯着陆青芷的脸问道:“姑娘,恕我冒昧,不知姑娘除了脸上的伤之外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可以顺便为姑娘把把脉。”
“不,不用了,谢谢大夫。”陆青芷会意,连忙拒绝了他,对于她怀有身孕的事她还不想让人知道,至少,她要留着第一个告诉南冶卓。
“老头儿,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有哪里不舒服的?”一旁地曹慎跟着凑了上来,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什么,“你这么厉害?我咋什么都没看出来?”
大夫笑了笑,回道:“我只是看姑娘的气色不大好,脸色有些苍白,既然姑娘不需要我把脉看诊,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曹慎挠了挠头,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陆青芷想了几番,出于礼貌还是找个借口回了那大夫:“谢谢大夫关心,我应该是这阵子没歇息好,所以有些疲惫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说把这些,曹慎便领着那大夫出了门,匆匆将他送走了。
回来时见陆青芷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仍旧有些惭愧。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乌鸦嘴的,不过那大夫也没确切地说会留下疤痕,再说像你这么个大美人儿,就算脸上留下疤了,也照样还是个美人儿……”
“你能闭嘴吗!”到此为止这是她第一次发脾气,没有那个姑娘不在乎自己的脸,她也不例外,“曹大少爷,我只拜托你少说两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被你拿来谈笑的。”
“哦。”回了这话,曹慎便出去了。
陆青芷一人坐在屋里,要多安静有多安静。
在来到这之前,她从没想过毁容这种概念,现在脸上划了个口子,算是体会到这滋味了。
一道疤有什么大不了,在时空那头的2018年她自然会这么想,随便去美个容做个微整,对当代的医疗技术来说都不在话下,然而现在是关朝,脸上留下疤痕对姑娘家来说意味着什么都没了,且她还是个惜脸如命的人。
又想到南冶卓还在等着她,她还期待着告诉南冶卓一个好消息,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忽然有点不敢面对了。
带着那点挥之不去的难过,陆青芷倒头便躺回床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睡了沉沉的一觉。
一觉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屋里已不及先前那样敞亮,屋里也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陆青芷下床开了窗子,外边的天已近黄昏,想到心里余留的那些烦事,才忽然想到曹慎,到现在没见他的人影,她不禁担忧是不是自己刚才话说的太重以至于把他气走了。
无奈之下,她悄悄开了门,朝外面一看,所幸的是他还在。
曹慎正倚坐在阳台栏杆上,一副悠闲自在又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样,那张脸、还有他安静时的神情,简直和袁穆辰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长相是在那不变的。
陆青芷不由想到了她自己,尽管她和原主是完全不是一类人,但跻身于同一具躯体上,在别人看来她们不就是同一个人么。
愣神半天,曹慎还没发下她的存在,陆青芷正要关门进屋,忽然见他从栏杆上蹦了下来,有些吃力地捋起了袖子,拳头一捏,那肘上好像有道伤口——他受伤了。
陆青芷忽然想到事曹慎将救了自己,南冶嘉手下带了不少人,个个武功也不差,曹慎能从他手里抢到人,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可见,她已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恰在此时,曹慎一抬头注意到了她。
陆青芷忙走进屋里,将大夫开的金疮药拿了出来,二人正好在门口撞上,陆青芷抬手便将药递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受伤了,赶紧涂点药吧。”
曹慎伸手一挡,不拘小节:“本少爷好歹也是堂堂男儿,这点小伤算什么。”话罢便进了屋,陆青芷也跟了上去。
“小伤也是伤口,不管怎样得上点药吧,况且你这小伤不比我脸上的小,那我脸上的又算什么。”
曹慎掸掸衣服,只看着她不说话。
她药都拿来了,这分好心他不收也得收:“再怎么说你也是因我才受伤的,连药都是你花钱买的,你不肯上药,岂不是故意让我过意不去?”
曹慎听她说了这么多,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来吧来吧,王妃盛情难却,跟催你帮我上药得了。”话罢,他已自觉地把袖子撸起,胳膊肘摊在了桌子上,一边还不停朝她眨眼睛。
“行,曹大公子救了我一命,我陆青芷大的人情还不起,所以就以小的代替大的,帮您涂个金疮药当做是报恩吧——”
话才说完,只听曹慎“噗嗤”一声便笑了,那瘦削的俊脸、剑眉星目,就连笑起来也和袁穆辰一模一样,想到那有点遥远的过去,她不禁有些看呆了眼,回过神来,才没趣地问了一句:“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曹慎挤了挤眉毛,故弄玄虚:“本少爷笑什么是本少爷的事,你可管不着。”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还和陆青芷认识的曹慎一模一样。
这个总爱自以为是的堕落少爷应该是说陆青芷见过的最乐观的人了,有事没事就抱着坛子喝酒,武功厉害、想飞上房梁便飞上房梁、想跳上屋顶便跳上屋顶,除此以外他从来都是一副恣意潇洒的模样,有富家少爷的颜却没有大少爷的行为与脾气,永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外人干扰,也没有烦恼。
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很少,至少她见过的很少。
“曹大少爷,说到这里我想问你点事。”
“王妃尽管问吧,但凡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如实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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