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知怎么从路上直接跳到这草丛中的，不过看他腿上的伤应该不是自己过来的就是了。
冉笑给他包扎的地方已经散开了，松松垮垮的布条已经滑落到了脚踝。
沐紫月弯腰探了探鼻息，叹了一口气道：“死了。”
红玉又是一个哆嗦，往沐紫月身边靠了靠道：“这地方也太恐怖了，又有带毒狂暴者化的树妖，还有离奇死掉的人，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喂了药，还给止了血，却还是没有救下这人，尽管冉笑和竹篱见惯了生死，此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一路无语，几人往出山的那条路上走去。
而钱猫带着故子春走后情况也是不怎么好。
那次钱猫在故子春的屋子里待了好几天，把他那一切恐怖的举动都看了个清楚，故子春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也就是那样才导致钱猫好几天没吃下饭。
因为故子春真的当着他的面吃了毒虫！还是活生生的！
跟沐紫月的猜测一样，故子春屋子里那几个篮子里都是各种毒虫，蜘蛛、蝎子还有蜈蚣等等，一样都不少。
而这些都是用来吃的。
钱猫就那么看着故子春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一阵反胃，但也始终没有出去，把自己缩在故子春的床上定定的看着他。
毒蛇泡酒，活蝎子泡澡，故子春面容苍白扭曲，却是一句也没叫出来。
这几天，钱猫不只是怎么过来的，这故子春对别人不很却独独对自己如此狠。
钱猫悄悄看了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满身上下都是被那些虫子咬出的疮疤。
钱猫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睁眼就看到故子春的床架，凉丝丝的床板把整个身子都弄得冰凉，即使上面盖了绒被，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起身之后，钱猫蹑手蹑脚的走下来，只见故子春就扑了一张薄薄地席子躺在地上。
他用面具遮住了脸。身上爬的到处都是毒虫。
钱猫被惊到了，但仍是没敢发出声音，这时，脚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钱猫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啊！”
故子春被惊醒了，直接坐了起来，身上的那些虫子呼呼啦啦的往篮子里跑。
不待钱猫反应，故子春就走到他的跟前，一脚踩死了那个偷袭钱猫的毒蝎子。
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受惊了。”
故子春的声音变了回来，左手上那尖长的指甲也缩了回去，只是指甲依旧是黑色。
钱猫摇着扇子假装淡定，对着故子春笑了笑。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你说就是，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钱猫叹了口气，即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为何在慕陵歌走后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呢？明明可以说出来，让他来分担一下……
“这些毒虫是……”钱猫指了指地上那滩绿色的毒液，又指了指靠在墙角的那几个篮子。
故子春温婉一笑，“只是些小道具，这事儿还要谢谢慕陵歌呢，若不是他逼我，我可能这辈子就做一个苟且偷生的驭灵师了。”
钱猫道：“驭灵师怎么就是苟且偷生呢？寒宁不也是按照自己所想的来了嘛，你就是想……”
“是！对寒宁来说驭灵师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身份，对我来说却是一生的耻辱，他是可以到处宣扬，我呢，我却要去极力的隐藏这一切！”
钱猫合上了折扇，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故子春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同样是神坛之上的高位之子，墨枭辰就可以是随随便便的变异灵力，我灵力残缺，那是我愿意的么！凭什么……凭什么要抛弃我……”
故子春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膝盖缩成了一团。
后来，故子春告诉钱猫，他还是做不到像寒宁那样滥杀无辜壮大自己的灵体，所以他只能走邪路，不愿伤别人，那只能伤自己……
五毒俱全遍布全身可以补替残缺的灵力，只是身体受到的疼痛，那可真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
“慕陵歌是吧，我去把他杀了！”钱猫甩了袖子就要走，故子春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
“杀了他？他也不过是神坛上那些人的一颗棋子罢了，还把这些当作炫耀的资本，可悲！”
“什么神坛，我根本不清楚，我也不想去了解，我只是不想你这个样子！”
钱猫的语气很重，他可是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动怒，但这故子春，他不一样，他跟自己很像却比自己更可悲。
那天最后钱猫也没去杀慕陵歌，故子春坚持自己的决定，钱猫就是再不舒服也得憋着。
但看那故子春吞食毒虫就跟没事人一样，钱猫不知这样的人，忍耐力到底是有多强。
现如今钱猫也是把故子春带回了钱庄，给竹篱他们说是要去醉香楼，那不过是借口罢了，故子春这幅鬼样子，还不得把醉香楼的姑娘吓死。
钱猫也是在那几天才知道故子春原来是个两面性格的人，白天与晚上思维虽是相通，但说话的语气还有处事的手段都是截然不同。
想必用毒液来填补灵力的做法就是在晚上时做的，钱猫细想想，还真是，慕陵歌走后，故子春把自己关进了屋里，那可不就是晚上么。
只怪自己当时没在意，只是觉得故子春想留一点私人空间静一静，但若是白天的话，定是没问题的，晚上……
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就算是放在白天他不会做，但晚上做了，那他就会继续下去。
只是毒素对故子春的白黑交替只是影响特别大。
每次的转变，都要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疼痛。
钱猫自然是体会不到，但看到故子春那隐忍的眉峰，还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也就能猜到了。
看着黑色的指甲伴着血液从手指尖伸出来，右脸清晰可见的血管都暴涨着，像是随时会破掉。
“啐。”
故子春吐出一口血水子，钱猫撩起他贴在脸上，有些凌乱的长发看到他那嘴唇上哪里还有一块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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