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信一看,见里面刀爷写的帮不了忙的原因是:我这些天比较忙,抽不开身。要不改天再?
“这好像确实是在……”
沈员外一拍桌子,喊道:“他忙?他抽不开身?他一个山贼有什么好忙的,就算是忙也是忙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好吗?忙这些事谁出的钱有我们沈府出的多?他分明是算好了我需要他帮忙,这才打算狮子大开口!”
“是,是。那老爷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那小贱人估计已经快到橙花镇了。他们去的路上下不了手,也只能等回来的时候再说了。”
“那还是找刀爷帮忙吗?”
“不找他能找谁?虽然这人贪了些,可他办事也确实牢靠。想当年……算了,你传信过去直接问他这次要多少银子,我们给他便是。我沈府还不缺这点儿钱!”
“是是。”
第二天早上龚凯她们看见崔想容的时候,她的发型又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样子。
“那个,崔老板……我们今日是去见人谈生意的吧,你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别人会不会认为你还没睡醒就过去了,有些不礼貌吧?”赵清水委婉的语气让崔想容想到了林知秋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说过的话。
崔想容也很无奈啊,她也不想顶着这样的一头鸡窝出门。
“你会扎头发吗?要不你帮我扎一下?我看你们每天头发都绑得挺好的,都是你们自己绑的?”崔想容问道。
这可把赵清水难住了,他感觉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生来就会的吗?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大了,连头发都扎不好,更别说还是个女孩子。
“这个嘛,我只会给我自己扎头发。给别人的话,我就没试过了。”赵清水说道,他转头又问向龚凯,“我看你每天头发扎的也挺好,要不你帮老板把头发绑一下?”
龚凯有些犯难,他也没有给其他人扎过头发,便问道:“你们还有其他人会给别人扎头发吗?”
剩下的人纷纷摇头,他们是真的没有干过这种事。
但是赵清水是会的。可他有意撮合龚凯和崔想容,也就没有去多管闲事。
虽然他也知道崔想容的心不在龚凯身上,自从在小崔饭馆里开始帮忙这么些天以来,他也知道贺渊跟崔想容之间是什么关系。
但毕竟人都有护短心理,他看着龚凯每次看崔想容的时候隐忍的眼神就有些不忍心。
况且现在贺渊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从最开始见到贺渊,赵清水就觉得他并不属于这里,于他来说,这个镇只是一个像客栈一样的存在,住上一段时间总会走的。
说不定这次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那崔想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只等着他一个人,总要给他的兄弟一个机会吧?
最主要的是贺渊都离开了这么多天,而崔想容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根本就不像其他那些害了相思病的人一样,说不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厚呢。
“让你试试你就试试嘛。”赵清水劝道。
崔想容没有赵清水这么多心思,她只是不想自己顶着这样的头发出门。便对龚凯说道:“你若是会的话就帮我扎一下,就当给你练练手了。”
龚凯还在纠结这事儿,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练什么手?”
崔想容冲她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以后娶了媳妇儿就可以给她扎头发啊。”
她全然不知道这句话是在扎龚凯的心。
赵清水颇有些可怜般地看了龚凯一眼,龚凯没理会他的眼神,开始动手认真的给崔想容扎头发。
没有想到龚凯一个外表上这么冷漠的人,干起这种事来,居然也跟她弟弟一样这么细心。崔想容开始还会有些担心,像龚凯这种不拘小节的男人给她扎头发会扯疼头皮,却没想到他的手法异常的温柔。
透过模糊的铜镜,崔想容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发型有那么个样子了。
“怎么样?”她扭头问了问其他人,
他们的回答都是出奇的一致:“很好。”
崔想容满意了,她特别哥们义气地拍了拍龚凯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不错啊,心灵手巧的。”
赵清水也拍了拍龚凯的肩膀,心里默默地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一个不说一个不懂,人家完全把你当哥们儿呢。
他们自从收到穆清和的信之后,一路小心翼翼地到了杨花镇。可一直到他们到宋府住下,路上仍然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老板你说既然什么事都没有,那沈起之为什么还要这么紧急地给我们传信呢?”
“问得好。”
赵清水一脸迷茫,这问的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回答,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啊。
其实这个事崔想容也想不通。如果说沈起之是想帮他的话,那传个信来也就很正常。可如果不是呢,那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耍她吗?
远在沈府的沈起之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刀爷中途反悔,没有按照先前约定的那样在去的路上埋伏他们。
他知道崔想容的手下大概是什么水平,但他不知道那所谓的刀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毕竟他们如果没两把刷子的话,沈员外这次也不会特意去找他们帮忙。
沈起之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上次在婚宴上,他没有机会跟崔想容说什么,所以便想借着这次传信的机会告诉她自己现在的选择。
其实不管现在还是之前,他的选择都是一样的。只是崔想容不知道而已,所以他便想找机会表明一下。
这段时间以来,他并不是没有动摇过。尤其是跟沈静住在河边的小破屋里的时候,那时他便想,若是两个人一辈子都不回去,一直住在那里。他就可以放下对沈老爷的怨恨,可以不去追求些什么,可以不要自己的抱负。
两个人就在那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起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他满足于这种平淡的生活。
可是沈静放不下他对崔想容的仇恨,也放不下她对沈府的感情。
沈起之并不怨沈静,毕竟沈府是她的家。这里有她最爱的父母,最亲的弟弟。有她一辈子花也花不完的家产。这样的一个大小姐,凭什么跟他过一辈子的清贫生活?吃一辈子的苦?
但自从沈员外找过来,沈起之跟他们一起回到了镇上,回到了沈府之后。沈起之原本平静下来的那颗心,又仿佛被重新点燃了一般。
这二十年来,他在沈府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的父亲是因为谁而死。他的母亲是如何在父亲身死之后日渐消瘦,最终也离开了人世。
远离尘世,眼前只有沈静的时候。沈起之可以把这些事都藏在心底的深处封锁起来,让他们渐渐蒙上尘,落上灰,最终变得模糊不清。
而回来后的这些天,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把那些灰尘吹散干净。无时无刻不在让这些事情在他眼前重新清晰起来。
他父母的事情跟沈静并没有关系,更别说沈静现在对他还极好。
沈起之原本很苦恼于面对沈静,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对沈静的感情已经不受控制了的时候。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对沈府的任何人动真情,会帮助他们也仅仅是因为父亲的遗嘱。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取得沈府的信任而帮助沈静,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一点地牵紧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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