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啊，所以老爷才这么生气。”
“那希望他们这次能好好证明给我们看看吧。行了，你先走吧。”
阿甘走之后，沈起之把书房的门关好，又开始翻找起来。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过来找东西也没敢点灯，后来还来了个不速之客，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到底会把信放在哪里呢？
沈起之先在书桌上翻找了一遍，甚至每本书的书页里都找过了，依然没有发现。他又去书柜上仔细翻看，不管是横着摆的还是竖着摆的书，他都拿出来翻上一遍，又原样放回去。
翻着翻着，沈起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书柜就是普通的木色，他开始抽出书的时候里面的颜色就是跟书柜一样的。但是方才这几本书抽出来之后，里面本该是木色的书架确实异常的白色。
沈起之疑惑地把这几本书小心地抽出来，发现了贴墙放着的一沓厚厚的纸。
看来就是这些了。
他又做贼心虚般地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了此时没有人过来之后，才把那沓纸拿出来细看。
里面果然都是这些年来那个刀爷传过来的信，以及沈员外给他银子的单独账本。从信里基本可以知道这些年来刀爷到底帮他一共做了多少杀人的勾当，随便拿一封交给县令都足以让沈员外吃够苦头。
沈起之刚准备收好这些东西就走的时候，又觉得不妥。
因为沈员外基本不让人进来，所以这里的书大多都有些落灰而没有人收拾。但是被当做这些秘密的掩饰的书上却基本没有灰尘。
那就说明，沈员外会经常把这些书取出来，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还在。
如果现在他把这些东西全都拿走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发现。权衡之下，沈起之取出了当年崔仁遇害时的那封年代久远的信，和最开始因为崔想容的事刀爷传过来的那封。
然后又从账本上小心地撕了一页下来，把几张纸小心地揣进怀里藏好。再把这些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他很小心地做这些事，就没听到门外极轻的脚步声。
沈起之平复了一下心情，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才去打开书房的门准备回去。
刚开门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碧落。
沈起之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老爷的书房不让人进的你知道吗？”
“姑爷不是也进来了吗？”
“老爷有事交代给我，我才会在里面。”沈起之解释道，但他直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丫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果然，她问道：“阿甘不是早就出去了吗？姑爷一个人在书房里能有什么事，还是说姑爷是在这里找什么东西？”
“……我没有。”
碧落走进书房，把房门关上，然后转头看着沈起之说道：“有与没有，让我搜上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沈起之语气冰冷：“你想做什么？”
碧落笑了笑：“想报答姑爷昨日的救命之恩啊，姑爷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自然只好以身相许了。”
她边说边往沈起之身上靠。
沈起之身上还揣着那几张纸，也确实心虚，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他昨日只是不想因为而自己害死她，却没想到反倒被她盯上了。
“碧落，”沈起之冷冷道，“现在出去，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碧落闻言却突然跪下了，她哭道：“姑爷，我今日听他们说了，夫人要把我卖到青楼。我逼不得已才来找您的。”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
经昨日沈潘那么一闹，沈夫人看碧落极其不顺眼。反正她是自家奴才，想怎么处置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于是当别人问起怎么处理她的时候，沈夫人便给了一句轻飘飘的“她反正是个贱蹄子，就卖去红袖阁吧，下次潘儿再叫她一起洗澡看她还敢不敢闹”。
听她这么说，沈起之道：“那我去跟夫人求情，说服她改变主意把你放了就好了。”
“可是我不愿离开这里，”碧落又说道，“请姑爷收了我吧。”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沈起之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准备直接离开。还没打开书房的门，便听到了碧落的声音，“姑爷今日，身上带了什么秘密吧？”
沈起之打算开门的手顿住了。
“若是我们现在一起出去，我叫人过来搜，您猜猜会怎么样？您还能再沈府待下去吗？沈大小姐对您还能一如从前吗？”
碧落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沈起之。
“你待如何？”沈起之转身看她，她脸上的眼泪已经被自己擦掉了。
“很简单，收了我啊。”
“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做不到？难道你真的喜欢沈静吗？她那么残忍又任性刁蛮，不讲道理，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了？而且我又没有让你休了她，只是娶个妾而已，你都不愿意吗？”
她突然扬了分贝，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委屈。
沈起之只能耐着性子给她分析：“我昨日回去之后，仅仅只是身上沾染了你的脂粉气，她就能把所有的丫头叫出来一个一个找。你仔细想想，要我娶你，先不说她定然不同意，就算同意了，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碧落笑了，“难道我去了青楼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沈起之无言。
他任由碧落伸手进他的衣服里，摸了半天才把那几张纸摸出来。
碧落笑着抖了抖手上的纸，“看看，我就说嘛。沈府入赘的姑爷天天想着怎么弄倒自己的岳父，你怕不怕被别人，尤其是被沈静知道？”
沈起之现在自然可以把纸抢回来，但他堵不住碧落的嘴。他也可以简单粗暴地就地把她杀了，理由都很好想，这丫头不长眼色进了书房被他撞见。反正区区一个丫头，被杀了也不会有人给她伸冤。
可沈起之做不到，她毕竟也是个受了牵连的无辜少女。没理由成为他助崔想容扳倒沈员外一家的牺牲品。
“我又想了一下，”碧落笑道，“在这个沈府好像确实不适合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如我们，私奔吧？”
沈起之还是没答话。
“这样好了，我就先把这几张纸带走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看的。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来找我，不过要快哦，我若是被送到红袖阁的话，这些纸和你昨日今日偷偷在老爷书房做的事，他们就都会知道哦。”
最后她在沈起之耳边说道：“我今日什么香料都没有用，你回去之后也不用担心被发现呢。”然后就走了。
留沈起之一个人在书房。
现在事情还没成，他不能这么早就被沈府的人发现。那里的信还有很多，但基本都是与崔想容跟崔仁的事都没有关系的，对他们的用处也不大。
让他娶了碧落，他做不到。带她私奔，那就更做不到了。
沈起之突然烦躁地一捶墙壁，吓到了站在墙外偷听的碧落。
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她其实也怕沈起之会恼羞成怒直接杀了她，但她跟自己打了个赌，赌沈起之并不是那样的人。
还好，她赌赢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沈起之，就算沈起之没按照她说的来的话……碧落想，她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但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为了不去红袖阁那种会毁了她一辈子的地方，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哪怕会吃尽苦头。
晚上，沈起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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