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说着“是”,马上请来了朱棣。在这个燕王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朱棣对徐谨妧的爱意呵护。徐谨妧的丫鬟想靠着主子飞升一步,自然是乐地去请了。
朱棣听说徐谨妧派人来请他过去,有如受宠若惊,马上过来,激动问着:“谨妧,在屋里不舒服吗?”
“嗯,”徐谨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不说话。
丫鬟机灵地回答说:“谨妧姑娘这个样子有几天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虽吃喝如常,却总是提不起精神。”
“是不是在府里无趣?明日我带你出去好吗?”朱棣蹲在床边,柔声问着。
徐谨妧叹息中有些怪罪,伸出手来与他。
朱棣立刻接住了这柔荑手儿,在自己握刀举剑的糙手中揉捏着,疼惜道:“谨妧真的是闷着了,不能这么下去,会被闷坏的。明日早些起来。”
徐谨妧把手缩进被子,对丫鬟挥挥手,丫鬟说着:“谨妧姑娘想休息了。”
朱棣会意地“退出”了。
徐谨妧长吁一口气:明日,跟朱棣说什么好呢?东周末年?东汉末年?
明日到了,成了今日。
朱棣一身蒙古猎服打扮,徐谨妧一身女装猎装,似乎心有灵犀,都是要去野外。
在马车里,她不看他,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用手与她诉情意,她避开。
到了野外,那是无际无垠的草原,在蔚蓝天空和雪白云朵下,芳草离离,没有尽头。
“谨妧,你以前喜欢缠着我骑马,今天我们在草原上骑马,一定比以前在应天府更痛快!”朱棣依旧要做徐谨妧的马缰绳。
徐谨妧淡淡说着:“我自己来吧。”
尔后在朱棣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登上了一匹马,朱棣怕她害怕,告诉她:“这是一匹训练有素的马,很温顺,你放心骑着。”随即,朱棣拍了一下马肚,马开始慢悠悠地散步在草原上,偶尔还停下来吃草。
朱棣骑马紧跟着徐谨妧,担心她控制不了马,担心草原猛兽,担心她一人寂寞。
徐谨妧打算今日开始向朱棣灌输君臣的思想,可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曾想过与朱棣的重逢和独处交流,可这样带着目的的重逢并不是她想要的。真的不想这样啊。
朱棣你不要跟着我,让我自己走吧。
徐谨妧加快了马步,在草原上快速奔跑了起来,心也随着马步而加快。糟糕,她真的控制不了这匹马,被驯服的马在她手里却成了脱缰野马了。
“救我,燕王,”“救我,朱棣,”在性命遭遇两重选择的时候,徐谨妧还是选择活着。
朱棣喊着“谨妧别怕”,从后面赶上来,跳到了她的马背上,娴熟地控制住了马,让它乖乖地漫步。徐谨妧跳悬着的心回到原位了。他来了,有他在背后,年幼时候那种被保护的感觉一如往昔,冉冉盈溢出来,很舒宜。
“谨妧想快马?”朱棣问着他怀里的小人儿。
徐谨妧摇摇头:“哦,不……”
不等她拒绝,朱棣瞬间加快了速度,还是这脱缰野马,在朱棣手里疾速飞驰着。
徐谨妧没有左右摇晃了,即使在这飞奔的马背上,只要有朱棣持着缰绳,她总是觉得马儿如履平地。旁边的风呼啸飞过,冲入她鼻和唇,将她在燕王府里的闷气都吹散了。
眼前的云朵往后闪过,成了旧景。这是在飞吗?在云端飞,脚踏祥云那般。
草原上芳草离离,风吹过,有序地飘动着,如草原上的波浪叠叠。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惟妙惟肖。徐谨妧多年来在宫里的抬头四方天犹豫感觉,被这里的广祁广袤给冲散了。
风吹地很舒服,徐谨妧那份隐藏的少女心被带动了:“好啊,马儿快点跑。”
朱棣替马儿回答她:“那就快些了!”他一手握缰绳,一手搂着她不足一握的蛮腰,力气必须恰当,握松了怕她掉下去,握紧了怕她的腰被折断了。他要护着这个瓷质的娇娃。
等徐谨妧自己喊累了,朱棣才让马速慢下来,在草原上悠哉悠哉着。怀里搂着的人儿呀,吹散的头发撩动着朱棣的脸,煽动着他心,飘逸的香味从她身上自然而来,带着草原的清雅气息,徐徐幽幽。
朱棣不觉地在马儿身上颤动了起来,徐谨妧任凭他这么火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脖子上,连凉风都被他赶跑了。
“谨妧喜欢吗?要是喜欢,我们每日来此驾马狂奔,”朱棣搂着怀里的她,不肯放了。
徐谨妧不想这样了,她刚才在马背上太疯了,“燕王殿下,我想下马走走,”回答的话与朱棣所问的不对头。
“好,”朱棣下马的时候抱着她一块下来了,他双脚落地的时候,才让她安稳地站在草原上。
徐谨妧心里狂蹦乱跳后,终于稳妥了一下。
往前走吧,不要管他了,有话以后再说。
朱棣已经到她面前了,抓住她肩膀,求着问:“谨妧,看今天你开心,跳一支舞给我吧。”
徐谨妧看向别处,不愿跳,她现在想着的是如何让朱棣成为大明的忠心臣子,而不是取乐于他。
朱棣看她好似为难,便放低了请求:“你先为太子的魂灵跳一支舞,再为我跳,可以吗?就算跳一样的也好,谨妧。”他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深邃双目,此刻为了她而温和柔顺地笑着,笑意拂过她的脸。
徐谨妧转身,虽没有那么冷漠了,话语却还是拉开了距离:“对不起燕王殿下,我只为太子跳舞。”
徐谨妧等着朱棣的怒吼,就如他在燕王府里一样。还未等他怒吼,徐谨妧已经被前面一灌木丛后冒出的大猫和盖住风声的呼啸声给吓傻地几乎晕过去。
她手朝后面抓着,想要抓住他:“朱棣,朱棣哥哥,”双脚已经站不住了。
“滕”的一下,一根箭从她背后飞旋过,直命中那凶煞眼神的老虎脖子要害,不见血,老虎却在哀嚎中一命呜呼了。
徐谨妧不敢相信眼前,刚才还那么啸傲人前的老虎就这么倒下了,连哀嚎都那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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