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的时候，小喜和方澍跟着人群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小喜，下一场什么时候？”方澍听小喜话的意思，分明是要在电影院待一天了。但其实，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
“够我们吃个午饭的了。之后就是下午的另外两场，讨厌的白天就几乎被消磨殆尽了。”小喜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至于吃饭也是在吹着冷气的商场中，不太好的就是这个商场的采光有大程度都在依赖头顶上的自然光，而餐厅都在顶楼。
“好，走吧，午饭我来负责。”方澍刚知道小喜的安排的时候，已经做好忽略午饭的准备了，不过看来是她想多了。
“嘿嘿，那我就欣然接受了。”小喜笑嘻嘻地接受了方澍的请客提议。
“想吃什么？”
“煎秋刀鱼。”小喜说出的是自己的心声，毕竟每个电影之日他都是这么安排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得因为方澍的关系调整一下了。
“……”方澍听见小喜的回答的时候，沉默的同时倒抽了一口气，“那你确定店里有我能吃的吗？”
“海带汤什么的还不错，煎豆腐？这些方澍姐姐是不是能吃？”小喜为了吃到美味的秋刀鱼，努力地替方澍组合可以吃的东西，“对了对了，还有土豆排骨，咖喱饭，蛋炒饭，饭团，你意下如何？”
“可以的，我知道这应该是你的保留曲目。”方澍咬咬牙答应了。
“谢谢你。”小喜很满意方澍的妥协。毕竟没有秋刀鱼的电影之日，有非常大的缺憾。
从出影院开始，方澍就一直觉得有谁一直跟在她们两个身后，她不知道小喜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正要开口的时候，要说出口的话被迎面走来的两人转移了注意力。
“这不是沈煊吗？”小喜也注意到了，跟方澍小声说道。
方澍点头，想赶在擦肩而过之前跟对方打招呼的，却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她身上滑过了，感觉就像只是陌生人之间短暂的视线交汇一样。
面对沈煊这样的反应，方澍不解地站住了，回头看着两人交谈甚欢的背影，如果她没认错的话，沈煊身旁个头高挑五官出彩的女生应该是在昨天的照片上出现过。
“这是什么情况？”小喜也表示摸不着头脑，这个沈煊似乎跟沈灿的性格很不相同，但小喜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蹭过饭之后就不再打招呼的一种人。
“不知道啊。”方澍摇摇头。
“是不是怕身边的人误会？好像是昨天喝交杯酒的那位呢。”小喜话话印证了方澍对对方的印象。
“本人更好看了。”方澍感慨了一句。
小喜听清楚方澍的话之后禁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从你嘴里面说出来很不可信的。”
“怎么了？怎么不可信了？”方澍不理解。
“如果你对人类的外表有自己的判断的话，你已经长到这个程度了，还会有觉得比你好看的人类吗？”
“我们珍珠鱼的外貌评价标准可不是这样的。”方澍摇头，并不把自己归入小喜的分类中去。
“好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的话倒是有失公允了。”小喜表示理解，实际上他更像执着的话题是关于沈煊的。
“所以师兄弟弟是怕对方误解是吗？”方澍慢几拍地反应过来了小喜的话。
“应该是的吧？大概是要发展恋情的关系。”
“嗯，明白了。”方澍点点头，接着往前走。
小喜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方澍的背影，对于内心产生的一点判断继续在摇摆着。
到了小喜常光顾的秋刀鱼餐厅，两人坐下之后，点好东西之后，刚要开始聊点什么，就被不请自来的人打断了。
“说吧，为什么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小喜早就注意到了总见到的“中年男子”。
“我只是好奇，你的真身呢？你不可能不是那只猫的。”中年男子边说着，边仔细打量着小喜的五官，他确定他没有认错“人”，尽管遇见的这么多次中，他从未这么近距离打量过小喜。
“我当然是了，你有事吗？”小喜环着胳膊，因为对方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原本愉悦的心情不太爽快。
中年男子感受到了小喜的不悦，连连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有点近视，你不也发现了，每次看电影我都会尽量靠前坐。”边说着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你跟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对方迟迟不肯说清楚的这一点，也让小喜觉得不痛快。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现在我知道是你了，你是变成人类了吗？你竟然找到了这样的办法？”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他似乎很希望他的猜测能够是真的。
“你想要这样的方法啊？”小喜无奈又有点嘲讽地笑了，“世界上应该没有这样的方法。”接着断了对方可笑的痴心妄想。
“……”中年男子闻言沉默了，将视线落到了空荡荡的桌面上。
方澍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棕色马，莫名地感受到了对方似乎在难过。至于在难过什么，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重新抬头的时候，男子的表情恢复了刚才的热络，“我能跟你们一起吃午饭吗？”
“为什么呢？”小喜不理解，碰到这么多次面了，招呼也没打过，却没想到一打招呼就是要发展成为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今天真的希望能跟谁一起吃饭，可是你肯定也能想象，我们这样的很难有来往的朋友的。”
“不不不，我跟你可不一样。”对方的说辞让小喜听着浑身难受，“我有自己的交际圈，更重要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需要求别的谁跟我一起吃饭。”
“我……”男子听到小喜的冷言冷语，眼眶里的泪再一次无法抑制地爆发了。
“小喜。”方澍见状冲小喜唇语。
“差不多得了，哭给谁看呢，要吃就点啊，不要打让方澍姐姐请你吃饭的主意哦。”小喜无奈地缓和了自己的语气。
“不会不会，我自己有钱。”棕色马说着就要掏出了自己的钱夹。“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
“……”小喜看着他，懒得出声，由着他说下去，“我叫赛风，生前……”本来想说什么的他，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看着还很崭新啊，死了不到四十年吧？”小喜瞥了他一眼，他给出这样的判断是非常有底气的。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赛风很惊讶，“你可真厉害。”
“嗯，我叫小喜，也就比你老个四五百年吧。”小喜当然不会忌讳自己的年纪，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就是资历。
赛风点点头，扭头看向方澍。
“我叫方澍，不是鬼魂。”方澍怕对方误会自己是同类，特地纠正了一下。
“你是鱼吧？”赛风问方澍。
方澍点头。
“因为我能闻到很明显的鱼的味道。”赛风说完笑笑。
小喜看他没有分寸的样子用鼻子呼了一口气，“快看看你要吃什么吧。”
说话的功夫小喜和方澍点的东西已经来了。
“好，我要点东西，我很快。”赛风示意服务员等他一下，并且飞速地翻着菜单，“我要这个，水果蔬菜沙拉，然后再来一个杂粮饼，一碗黄豆芽汤，一份炒饭。”
小喜在心中禁不住感慨，看这点法，说他不是马他都不能信。
“那……我们先吃了啊？”方澍不太好意思但是又不得不说。
“没关系，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赛风倒是很干脆。
等方澍和小喜开始吃饭的时候，他从钱夹的隔层里面抽出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报纸一角，标题是两个字，“讣告”。
电影是对方选的，票也已经买好，沈煊买好了小食和饮料的时候，检票时间到了。
“走吧，沈煊。”
“一会儿请你吃饭吧。”沈煊提议道。
“好啊。”对方显然很满意沈煊的决定，笑容很明媚。
如他所料，对方选的是夏天会上映的消暑电影，也就是恐怖片。对于对方的小心思，沈煊不是不清楚，倒也很乐意配合。
只是，原本意气风发的乐意，在刚才的擦肩而过之后，味道似乎有点变了，他现在有点心神不宁，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心神不宁些什么，但就是在制造恐怖气氛的电影配乐中，在对方的手抱住他的胳膊的时候，他并没有办法全神贯注到大屏幕上的恐怖情节上。
电影的时长将近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除了偶尔回应对方小声说的话之外，脑袋里始终是空的，对电影情节完全免疫着。
终于，电影散场，沈煊的心神不宁被影院突然大开的灯光冲散掉了。
“我是不是电影选得不太好？”看得出来，对方这样问的时候表情有点尴尬。
“没有啊，很好，我应该是昨天酒喝太多了，大脑跟不上故事节奏吧。”沈煊缓解着稍显尴尬的氛围。
“那就好，那我们去吃饭吧。”对方现在自然地挎着沈煊的肩膀。
沈煊本来想把胳膊抽回的，但是想了想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还是作罢了。大概他近期不太适合独处，这是他找到的原因。
“这难道就是冤家路窄？”小喜远远地注意到了从影院中走出来的沈煊，禁不住感慨了一句，“也对，时间刚刚卡在一起了。”
方澍没有作声，检票之后，跟小喜并排着往里走着。
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方澍很配合地没有去看向身边经过的沈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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