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橘子软糖

“我们还是自觉地散了吧。”到站下车之后，邱坦拍了拍沈煊的肩膀，带领着盛林逸和奚施朝大厦走去。

沈煊正注视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似乎还不是方澍会固定乘坐的那一路。

此刻他的心中有很多问题。可是，只是站在这里等着方澍的出现，似乎就已经抵过了所有的问题。“是啊，那些问题怎么可能会比你来得重要呢。”他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等待的时间在随意的思考中，流逝得很快。他踱着步子，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走完两棵树之间的距离之后，又重新走回来。

直到一双米白色方头平底鞋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并且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看清楚对方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漾了开来。

“方澍，早上好啊。”他冲方澍打招呼道。

“沈煊，早上好。”方澍笑，“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是吗？”

沈煊笑笑，“你还好吧？”

方澍反应了几秒钟，“昨天让你担心了吧？”她脸上是很抱歉的神情，只是，这些事情，她又很清楚，似乎是没办法给沈煊一个清楚的交待的。

“联系不到你之后，我确实有点担心，去你家了，不过见到小亚之后，知道了你在你朋友家里面，我就放心了。”沈煊解释完笑了一下。

其实，方澍没有办法准确解读出来沈煊的笑容，很像是释然的状态。

“小茶……小茶生……生病了，接到电话之后我就着急去了，所以手机还是静音，甚至都忘记了你在等我。”方澍觉得自己在撒谎，可是，这已经是非常接近真相的谎话了，人类不是说有“善意的谎言”这种谎话的吗？她想到这一点之后，为了鼓励自己，在心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她看着沈煊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道歉道。

沈煊看方澍认真道歉的模样，只觉得她可爱，“没关系的，而且，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跟我道歉，不过，我还是欣然接受了，你的道歉。”沈煊笑得灿烂。

方澍看着这样的笑容，也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走吧，在不进去就要迟到了。”沈煊提醒方澍道。

两人肩并肩朝大厦入口走去。

“来了来了，我们的望妇石。”奚施一边小声地“通风报信”，一边冲着沈煊眨了眨眼睛。

沈煊只是看到了他的嘴形，就立马反应过来了他在说什么。

“那我走啦，中午见。”方澍冲沈煊摆摆手。沈煊冲她摆手回应。

经过三位的时候，方澍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煊煊，终于等到人家了，可以放心了吧？”奚施说着勾住沈煊的肩膀。

“可以了，”沈煊点点头，接着直勾勾地看着沈煊，“你刚才是不是又那样称呼我了？”眼神带着“威胁”的意味。

“哎呀呀，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奚施猛摇头，表情无辜。

方澍出门之后，小喜也在盘算着出一趟门。因为家里面还有小亚要照顾，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带上她。

“小喜哥哥，是不是要去那个有好吃的甜品的地方？”小亚听小喜说了要出门，机灵地反应道。

“你可真聪明。”小喜点头，夸奖小亚道。

“我也觉得我聪明，嘿嘿，是为了方澍姐姐的事情吗？”小亚跟小喜并肩坐在双人沙发上，兴趣盎然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对，既然她不来，只能是我去了。”小喜知道自己在为方澍打抱不平，也知道过去的自己并不喜欢卷入这样的事情中。可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疚感在作祟，他有种不得不干的强烈意愿。

“那我们走吧。”小亚从沙发上滑下去，伸出小手，作出要牵小喜手的姿势。

小喜见状笑了，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们需要打伞，这个你知道的吧？”小喜从鞋柜里面拿出了小亚和自己的鞋子，顺手拿出了遮阳伞。

“所以我们不可以晒太阳？”小亚穿着鞋子，问问题的语气显得懵懂。

“对，过量的阳光照射会把我们杀死。”小喜认真嘱咐小亚道，“所以，就算是你自己出门，也要记得。不过，你还是尽量不要自己出门了。”小喜想了想，只觉得危险和不放心，于是立刻改口道。

“放心吧，小喜哥哥，我之后不会再自己出门了。”小亚乖巧地回应道。

“对，这就对了。”小喜很满意地冲小亚低头笑。

泫珏起床的时候，珠儿和梓柔已经吃完了早餐。

“少……”

“泫珏哥哥，你饿不饿？”正在忙着大清扫的梓柔刚开口，已经被珠儿公主抢白道。

“不了，我现在要出门。”

听泫珏这么说，梓柔才反应过来，泫珏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似乎，梳洗的步骤也在自己房间里完成了。

“泫珏哥哥，你要去哪里？珠儿也想去。”珠儿抱着泫珏的胳膊撒娇道。

“你还是让方澍带着你去逛逛吧，或者去逛街，或者去哪里，都可以。”泫珏拒绝道，接着将视线投向梓柔站着的位置。

“是，少爷。”梓柔点头应下。

“你们出门打车吧。”泫珏接着安排道。

“明白，少爷。”梓柔应声道。

珠儿用不满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这几天下来，她对泫珏这个跟班的讨厌，已经不单单是名字而已了，行事的方式也让她觉得讨厌。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失望地跌落在沙发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泫珏出门的背影。

“老板，小喜和小亚来了，需要我跟他们说您不在家吗？”老马走到落地窗前，跟自己老板汇报道他确认过的院门外的情况。

“我知道他为什么来，”尔老板说到这里“哼”了一下，“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老板。”老马应声，转身朝玄关走去。

“老马，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小喜见到老马的身影之后，故意嚷嚷道，他知道，尔老板的听力好得很！他就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对她的不满！

老马只是露出抱歉的微笑，官方得很，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马叔叔，您好。”小亚冲老马露出软萌无害的笑容。小喜见到之后偷偷笑了，这个小鬼，这么小的年纪已经懂得如何收买妖心了，机灵，真的机灵。

“你好。”老马回应的模样太过一本正经，小喜知道，老马向来是这样的性格，严谨到近乎于笨拙。认识了这么久，老马的自由灵魂，只能依靠酒精激发出来。

“尔老板早啊，我们又来打扰了。”小喜打招呼的语气，熟络到有些不客气。这正是他想让尔老板感受到的信号。

“老马，不是有新鲜的橘子软糖吗？”尔老板笑笑，看着老马这样说。

“当然，我现在就去。”老马转身离开。

小亚在听到“橘子软糖”的那一刻，心里就乐开了花。她坐在藤椅上，藤椅的高度让她没办法双脚着地，脸上的神情是期待而且高兴的。

“谢谢尔阿姨。”她酝酿了几秒钟，终于开口道，声音听起来脆生生的。

小喜确定，自己看到了尔老板脸上的抽搐。她冲小亚非常勉强地笑了一下，接着就转头看向窗外。

见证了尔阿姨的不痛快之后，小喜心情大好。脸上的愉悦神情久久无法散去，他只好用给尔老板斟了一杯茶的方式掩饰了一下。

“说吧，来找我是想找我哪个不痛快呢？”尔老板开门见山地冲小喜问道。

老马刚好端着糖果和新沏的红茶出现了。

小喜没说话，接过了老马手上的水晶托盘，“马兄，我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老马困惑地看着小喜。

“这个给你，”小喜把托盘上的糖果罐塞到老马手上，“带小亚去花园的阴凉处，玩一会儿，可以吗？”他看着老马把话说完，又转头看向尔老板。

“带她去玩吧。”尔老板冲老马吩咐道。

“好的，老板。”

“小亚要乖。”小喜提醒了小鬼一下。

“当然，放心吧，小喜哥哥。”小亚说着从藤椅上跳了下来，伸手去牵老马。

木讷的老马有点不好意思地牵着她朝门口的方向走去。“遮阳伞要带的吧？”

“要！马叔叔。”

小喜和尔老板听到对话声从玄关处传来。

“好了，现在方便说了，对吧？”尔老板回过神来，提醒小喜。

“方澍的真身发生了变化，而且，我问过她了，这不是一次突然晕厥了。”小喜简洁地做了话题的开场白。

“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尔老板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小喜知道，不管是她的不在意，还是她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应该是各占一半的。

“方澍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是很清楚吗？”尔老板神情微皱了一下，她不喜欢这个话题，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觉得厌恶得不愿意提起。

“她是要成为人鱼吗？”小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是的。”尔老板承认道，面无表情。

“但是为什么会晕厥？总不至于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吧？”

“那倒不至于，其实她成为人鱼之后，这种情况反倒会消失。”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是吗？”小喜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起的，因为，在尔老板的眼中，这种问题值得被狠狠地嘲笑。

“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够清楚了，只是，我今天懒得嘲笑你。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你很关心她嘛。不要忘记你是因为什么去接近她的。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角色，这才是小喜应有的专业性，难道不是吗？”尔老板定定地看着小喜。

“我就是太清楚自己的位置、角色，以及目的了，所以才会觉得惭愧，觉得不安，可是你呢？”小喜压制着心里喷薄而出的怒意，竭力地保持着理智。

“我说了，并不是我把她骗来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说到底，她还不是为了泫珏来的？”尔老板反问道，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