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何求和雪莉就来到了病房,雪莉给何爱雪带了自己做的饺子,何爱雪本来没什么胃口,却强迫着自己接过饺子,雪莉给何爱雪拿出勺子,何爱雪对妈妈笑了笑,说:“谢谢妈。”见何爱雪好像已经渐渐走出阴霾了,何求和雪莉都很欣慰。看着何爱雪大口吃着饺子,俩人都不觉笑了起来。
饺子的热气扑腾着,何爱雪一个接着一个的吃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掉下来,借着热气,何求和雪莉并没有看到爱雪的异样。
吃完饺子,何爱雪一反常态,跟爸爸妈妈在病房里说说笑笑的,让何求和雪莉以为何爱雪又回到了从前,心里也是特别高兴,他们担心了许久的宝贝女儿终于好起来了,他们俩也就放心了。说了会话,何求就出去了,最近很少去公司,得回去看看了,转身看着爱雪这个状态,何求就很放心的去上班了。
雪莉并没有离开,现在女儿最大,她哪儿也不去。何爱雪跟妈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叮嘱爸爸妈妈要照顾好自己,好像要出远门似的,什么都要交代清楚,雪莉听得心里很不安,就说:“只要你好了,就比什么都强!”何爱雪一时顿住了,继而对着妈妈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接到林小媛的电话,说是明天到家,叫何爱雪不要乱跑,等着她去找她。何爱雪对着林晓媛说:“要是我乱跑了,又怎样?”
“那就无论如何把你抓回来!”林小媛口气十分坚定的回答着。
到时你能抓得住我吗?小媛。
何爱雪挂了电话,雪莉就说:“小媛那丫头明天回来?”
“嗯,是的。”
雪莉正在削苹果,微笑着说:“雪莉和那个姓李的小子听说已经订婚了啊。”
何爱雪有些震惊,他们都订婚了啊,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就在前不久,那时刚好碰上那事儿,我也就没跟你说。”
何爱雪点点头。雪莉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爱雪,爱雪接过去放在一边,说:“妈,我也给你削一个。”
“不用啦,妈自己来。”
何爱雪不依,硬是要自己给她削,雪莉就拿了一个苹果给爱雪。爱雪接过去,拿在手心,看了很久,就慢慢的削起来,她削得很仔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给妈妈削过苹果。
看到妈妈接过苹果咬起来,爱雪才拿起妈妈削得苹果吃起来。这时已是下午四点,雪莉收拾了一下就说回去给爱雪做饭,叫爱雪自己待一会儿便出了病房。
何爱雪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心里很激动,甚至有点雀跃,她觉得自己现在离程子皓很近很近,于是她拿出了手机在操作着,手在微微颤抖,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平静下来,继续操作着。
何求下班后直接到了医院,雪莉还没有过来。何求把包放下来,爱雪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过给爱雪盖好被子,其实爱雪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并没有睡着。刚给她盖好被子,爱雪就睁开了眼,倒是把准备离开的何求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
“嗯,眯了一会儿而已啦。”
“想喝水不?”
“不喝。”
“爸,这么久没去公司,有没有挨批啊?”何爱雪笑着说。
何求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看爸这样子像是被批过的人吗?”
“哈哈哈...”
“你这孩子,又拿老爸我开涮呢!”
何求坐在床边,跟爱雪聊着公司的事情,何爱雪一直看着爸爸,好像老了很多了啊,都开始有白头发了。何爱雪不由自主的拔下了一根,痛的何求直叫唤。
雪莉送饭过来了,何求接过饭,整理了一下就开始吃饭了。何爱雪今晚吃的很欢,像是要一次性满足自己的吃欲似的,雪莉看着爱雪那副样子,很开心,女儿终于是想开了啊。
吃完饭后,一家三口坐在床上天南地北的聊开了,爱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爸爸妈妈,像是看不够似的,聊到很晚了,爱雪叫爸爸先回去,明天早上要上班的。何求看了一眼爱雪,就跟雪莉说:“明天我来换班。”
何求走后不久,爱雪就跟妈妈说自己想吃宵夜了,雪莉刮了一下爱雪的鼻子,说:“小馋猫,等着啊。”妈妈走后,爱雪望着窗外,漆黑一片。
“爱雪,回去之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忘记叶酸,早晚都要喝牛奶,这样营养才均衡,多吃蔬菜...”
“程子皓,我只是回家住几天而已,不用那么紧张的,这些我都知道。”
程子皓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好啦,我不说了,总之你要一切安好。”
程子皓,你现在一切都好吗?有想过我吗?
爱雪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很温柔的笑了。她从口袋里摸出白玉峰送自己的坠子和戒指,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就下床,把手上的坠子和戒指放在床单上,掏出手机也放在床单上。看了一眼床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爱雪避开护士,偷偷地爬上了医院的顶楼,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买完夜宵正往回走的雪莉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不祥的感觉充满了心间,于是她加快脚步往回赶。
值班人员发现在高空落下的是一个人之后,随之赶下楼去,可是还未赶到,”砰”一声巨响,让刚走到医院的雪莉惊呆了,她呆呆的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那个穿着白色病服的人,很多人都围上去了。雪莉手上的宵夜摔在了地上,她拼命地拨开人群,不是爱雪,不是爱雪!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巨大的恐惧袭来,在看到那张脸时,雪莉倒退了一步,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何求很快赶过来了,警察已经封锁了这里。看到不省人事的雪莉,他红肿着眼睛,强忍泪水跟警察交涉着。听到消息的白玉峰和白晴也很快赶来了,随后到的是程峰和刘莎还有全叔三人。他们一行人在警察的引导下,来到了爱雪的遗体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可是泪水却止不住流下来,雪莉看着没有生气的女儿,不敢相信她就那样走了,她回过头看着何求,哽咽的说:“她说想吃夜宵,我就去买了,可谁想到,我刚到医院门口,她就....”扑进何求的怀里,她泣不成声,“爱雪,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何求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假装坚强的他,这时再也坚强不下去,也失声痛哭了起来。
白玉峰看着爱雪手上戴着的戒指,仿佛灵魂离体一般,定定的看着戒指,“爱雪,你让我放弃你,我答应你,可是你别用这种方式,好不好?好不好!你醒醒啊!”白玉峰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也无奈承受爱雪的离去,忍不住自己的冲动,伏在爱雪的遗体旁大哭了起来,上次在医院的那一次见面,居然竟变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如果白玉峰知道爱雪的心意,绝不会那样说的,他会答应爱雪放弃她的,只要她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白晴走上前,看了爱雪一眼,这个女孩子,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还是挺喜欢她的,峰儿爱她那么深,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真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啊。
警察过来将爱雪留在床上的戒指和坠子还有手机交给爱雪的爸爸妈妈,还有一张纸条儿,何求看了眼纸条儿,然后把纸条儿塞进衣兜,把手机打开调出了那段录像。是爱雪!
“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已经不在了。原谅你们不孝的女儿吧,程子皓的死以及孩子的离开,把我生的希望也带走了,我假装坚强的活着,让你们看到我的渐渐的好转,可是,我的内心一直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想念程子皓和孩子,无时无刻的想念。我不想再忍受内心的折磨。这生过得太过煎熬。我要跟着自己的孩子和一直很爱自己的程子皓离开。爸爸妈妈,对不起了,女儿不能再常伴左右,唯愿你们一生安好,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女儿,只是希望命运改变下,能够无伤无痛的陪你们一直到老。”
“伯父伯母,我请求你们的事情,还记得吗?请无论如何,要把我和程子皓葬在一起,我求你们了。还有全叔,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程子皓,也谢谢你那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现在我已经去找程子皓了,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没人照顾了,因为那边有了我啊。”
“白玉峰,对于你,我只能祝福你以后能够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好好地过下去。把我忘掉吧,过去过不去的,都会过去。”
何爱雪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选择结束生命。但是却告诉白玉峰:
过去过不去的,都会过去。
“小媛,对不起,没能和你再见一面。放心,这次你抓不回我了,你要和李平好好的。听说你们订婚了,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很遗憾呢。你们一定要幸福啊,生个可爱的宝宝,好好过。”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手机放在何爱雪的遗体旁,录像最后的定格,是何爱雪侧头看着窗外,嘴角上扬。
他们不会知道,那是她在回忆。
她回忆起当初遇见程子皓时的场景,这一生,除了父母,除了孩子,她欠的最多的,便是他了。
“醒一醒,醒一醒。”
在睡梦中,听到何爱雪的呼唤,男子猛地睁开眼,看着何爱雪正看着自己。他连忙起身,动作快的让在旁边的何爱雪吓了一跳。
“是你救了我吗?”
男子揉着眼睛,稍微恢复了下,看着何爱雪,点点头说:“当时看到你晕倒在路旁,我又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儿,于是就把你带回家了,恕我冒昧。”
何爱雪笑了一下,“谢谢你。”很陌生很客气的口吻,男子好像有点失望。
“你一定饿了吧,我叫人给你熬了粥,下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想我该离开了,谢谢你救了我,打扰了。”
何爱雪刚要走,谁知脚下不稳,一下坐在了地上,男子慌忙扶起她。
“你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吧,又走了那么久的路,体力肯定不支的,你留下来吧,把身体养好再说。”
听到这个陌生男子让她留下来,何爱雪一愣,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红了脸,说:“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的。”
何爱雪笑了。
“爱雪,尝尝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何爱雪很是奇怪,自己根本就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啊。
男子一时答不上话来,爱雪已经忘记自己了,那么就让她重新认识我好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了。
“其实,我跟你是校友,大你一届。”
男子站起身,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程子皓!”一如当初那样的明媚笑脸。
何爱雪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校友,那样的话在学校看到,记得那就没什么说不通的了,于是她也站起来,说:“我叫何爱雪。”
“吃药怎么这么急啊,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吃药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要慢慢的忍受呢,还不如一下子全都吞下去,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是更好?”
程子皓摇摇头,笑着说:“好啦,说不过你,吃了药就休息会儿。”
何爱雪很快就闭上眼睛,做熟睡状。
“他就是白玉峰?”程子皓想要从爱雪的口中得到证实。何爱雪点点头。
白玉峰是爱雪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啊,程子皓想到这一点,就说:“要不要去找他?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心悔过的。”天知道程子皓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不,不可以!”她怕他再次伤害,所以她对着程子皓摇摇头。
程子皓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那好吧…那这个孩子我就接收了。”
何爱雪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可是,他怎么这么傻,明明孩子不是他的啊。
何爱雪一遍一遍的说,你是傻瓜,程子皓一遍一遍地答,我是傻瓜。
有一次,程子皓再给何爱雪敲核桃,何爱雪每天吃的核桃都是程子皓亲自敲的。何爱雪低着头看着茶几上放着的核桃肉出神,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突然抬起头说:“白玉峰,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看到程子皓惊愕的表情,何爱雪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对程子皓说对不起。程子皓心里闷闷的,但是还是对何爱雪笑着说没关系。只是笑容的阳光不再,暂时被乌云遮住了。
窗外的清冷月光照射进来,程子皓在深夜里站到窗边抽烟。
“你怎么了?”
“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了,肚子很饿。”
“那我下去给你拿点吃的。”
今晚见你吃得那么少,就叫小月熬了点粥准备着。”
“爱雪,怎么了?”
“你心里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啊。”
“骗人,如果没心事,就不会深夜站在窗台吸烟了。”
“你还记得高二时交过两个月的那个男朋友吗?”
“没什么印象了。”
“我就是当年你和白玉峰分手后交的男朋友,只是你的心里只有白玉峰,所以对其他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吧。”
“对不起!”
“从见你第一眼,你的眼里的陌生就让我知道了,你已经把我忘记了,但是没关系,我想让你重新认识我,所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我想让我们重新开始,这样就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能遇见你。所以我开始相信我和你之间是有一定的缘分,即便知道你现在怀了白玉峰的孩子,我也不想放手了。”
程子皓,我去找我的幸福了。
我跑不动,你走慢点,等着我找到你好吗?我怕我会在失去你。
这一次,不要再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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