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紧双眸,脑子里飞花走月,晃过她前半生无数厮杀的场面,大多是她掠夺了别人耳朵生命,保全了自己。
哈,没想到没再那深宫之中与人斗死,却是要在深山老林里坠崖而死,最后葬身兽腹。
这般死法,她真是不甘心。若要能有一息尚存,就不要被她知道是谁要暗杀自己,不然,她一定不死不休。
前后不过电光闪念,忽然耳边一声唿哨,腰腹一紧,有人困住了她的腰,并在她耳边低低一声笑。
“呵,真是蠢笨如牛。”
这笑声猛然听去,微微有点薄凉,又带着诡异的优雅。
听在她耳中,却宛如炸雷。
“你!”猛然回首,她捕捉到一片翻飞的发带与几缕发丝,却还未曾看见那人的面目,就后颈一痛,眼前便发黑。
然霜是在一阵闷疼之中清醒过来的,身体的感觉先于意识恢复。手臂上传来一阵麻痒,簌簌的网上蔓延,从手臂到她的脸颊,再到脖颈。
似乎有什么巴住了她的脸颊,一共两个,好像两个手爪,踩了这边踩那边。“吱吱”的在耳边叫唤,还嗅着她的耳廓,眼睛,以及鼻子嘴巴。
突然这东西“秃噜”一下,狠狠舔了她的嘴巴一口。
“唰”一下猛然睁开双眸,然霜几乎瘫坐而起,巴在脸上的东西一瞬滚落,滴溜溜从她胸口滚到了两腿间的地面。
“吱吱吱!”那色东西头朝下栽着,然霜定睛细看,发现是个一团白毛的滚圆东西。大小比之猫儿要小,比田鼠又要大。
肥硕的身子站起来似乎都艰难无比,滚下来后仿佛不满,叫了好一阵响,然后终于起身站稳蹲着,猛地扭转过脑袋回望她,滴溜溜的混黑小眼珠子眨动着,尤其灵性生动。
老鼠?不对,看着那一条长长的毛茸茸尾巴,然霜改变了注意,是貂?可当看到那两边颤动的胡须,她又觉得挺不像。
小东西转身蹲着望她,突然似乎觉得无趣了,竟然转身消失了踪迹。
没错,就是消失了踪迹。光影一闪,就没了身影。
好快的速度。然霜呆在原地,心里吃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她也没空管这个了,因为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是同自己一块滚下来的。
“季清越?”她喊了一声,转头四顾。晨曦的光线越过层层叠叠的密林树梢,跳动在眼前,她坐在一树断枝落叶之间,往上看,还能瞧见被她撞断的树冠透出的光明。
昏黄的光线打在头上,宛如浑身泛光。
她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倏忽眼前一阵黑色衣角翻飞,一声清凉的低笑……
不对,她明明是被人解救,可这人不是理应……?
不及细想,她四处挪动的眼光已经捕捉到被树枝掩盖的一只白底黑靴尖角。
“季清越?”她忙不迭起身,几步爬到人身边,急急将树枝落叶从季清越身上弄干净。
只不过已露出的真容,立刻几乎止住她的呼吸。原因无他,只看季清濯本就唇红齿白的俊俏面目,此刻已经青黑一片,颇为狰狞。哪里还能看出一丝原来的美色?
难道已经死了?
她吓得赶紧去探他的脖颈脉搏,好在还能感觉到波动,只不过相当的微弱。
微微松口气,没有死绝就好。
她心中一个电转,已经打定了主意,并掏出了随身的抄本,不停地翻阅。一直以来,她早就想要修炼这书中的功法以及医术,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深陷后宫争斗,就耽搁下来了。
毕竟保命为先。
可是如今再看,她却深觉时间紧急,深觉此次回去以后,定要将这书中内容嚼烂才算。毕竟记进自己脑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她翻了很久,没有找到实在的解毒法子。倒是有些可解百毒的神丹妙药,仙草灵姝,但是情况紧急,深山野岭,叫她短时间内又要去何处找寻呢?
苦恼地丢开书,她去探季清越的鼻息,发现他脸色又更像死人几分,还微弱的几乎没有了呼吸。
“可恶!”她心中涌起深深无力与痛恨的感觉,眼光一落,却在丢开的抄本上看到了一行字,以及一串图画。
画中画着人体的气息经脉图,以及注明了,若是身中剧毒,可以毒攻之,再配以经脉逆行之法,可将毒素驱尽,至少可保一时性命。
然霜大喜,她掀开自己的衣袖,白嫩嫩如同藕节的臂上缠缚着一抹青绿。小蛇被她驯养的十分好,还起名为青儿。
青儿收尾相交,红玉一般的两只眼眸似乎感应到光线,抬起头来睇着自己的主人,并从小巧的尖尖嘴里,吐出鲜红的蛇性。
“青儿,我虽不知这法子可不可行,可如今情况危急,我也没别的法子可想了。就劳累你,狠狠啃他一口。”然霜将手臂伸到季清越旁边,青儿昂其头,对着她宛如跳舞一般,左右晃动两下,宛如在回应她的话一般,再慢慢松脱了自己的身体,从她手臂游到季清越胳膊上,狠狠地就种了两个血洞。
季清越一受痛,竟然原地痉挛起来,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怖,整个身子往后曲张,满脸脖子青筋直暴,从嘴里发出的闷吼阵阵,也宛如困兽受了伤,听着人耳中心惊。
然霜上前,一把将旁边捡来的树枝塞进他的嘴里,阻止他抽筋的时候咬到舌头。然后紧张地靠在人耳边,急急的说:“季清越,如若你还有意识,就照我说的做,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现在,你要运气排毒,首先你要气守丹田,再上冲天枢,京门,章门,青泉……”
突然平底卷起一阵风,搅得落叶纷飞。她不知的是,自己的轻言细语就像有了回音,一阵阵在季清越耳边脑海之中回旋。
她只聚精会神地一遍遍说了法子,并将人扶起来结痂跌坐。季清越早就坐不稳,她就在其背后给他倚靠,硬是叫他摆出医书里的姿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果真看见季清越浑身突然冷汗狂飙,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用肉眼在她这个距离,能够细细看出豆大的汗珠从毛孔之中争先恐后涌出,然后扑簌簌滚落,宛如他的身上在下雨。
转瞬之间,他的身上就湿透了,连带着她的胸前也湿了一片,这还不算,然霜还看见季清越的脑顶氤氲起来缥缈的烟气。
这是怎么?难道要烧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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