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一花,然霜不可遏制地往前几步,几乎自己跑进男人怀里。
她正惊得心神脱壳,一双大手,忽的就这么肆无忌惮袭上来,上上下下摸得不亦乐乎。
然霜大惊,怒斥:“你干嘛?”
容凛自顾摸得专心致志,双手划过盈盈一握,却又比寻常女子更加柔韧有力的腰肢,再沿着向上落在肩胛,往下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生辉,如藕节般细腻手臂。大手恍似暧昧般,抚触皮肤骨节,所过之处,划出一道缓慢诡异的弧线,并激起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惊得然霜浑身汗毛倒竖,只感觉头发跟都一连竖了起来。
然霜再也忍无可忍,手臂一抖,眼前就被一抹鲜绿欲滴划破。
“小青,咬他!”
青色犹如极电,弹射着劈向男人,可原地乍起白色狂风,一炮一卷,似乎极容易就将青色闪电裹入囊中,转眼不见踪迹。
然霜惊愕,伸手就扑上去要抓那宽大袖子,“小青,你放开它。”
宽大袍袖犹如帘幕,往上一刮,就遮的然霜什么也看不见,手腕忽然一紧,她不受控制地膝盖一弯,就势要真的撞进那堵怀抱。
可怎有那般容易,然霜眼眸微眯,决意来个以下犯上,手指微勾成爪,往前划开袍袖,身体也在半空中急速旋转,手腕曲起蓄力往后狠顶。
只不过她这力道顶到一半,就被风一般柔韧无形的力道挡住,是半分也无法近前。可这时候,她已经背对容凛,而且左右手臂乃至上半身完全地靠向了男人。
分明就是背对姿势坐进别人怀抱的暧昧模样,然霜咬牙,索性脚一蹬,极为柔韧地往上直踢,准备撞开容凛,自己松开桎梏,脱身离开。
却不想这人袍袖一卷,直接从大腿摸向脚踝。
可恶,这就算真的摸遍了!
“你!”少女气得喷火的眼眸转动,散发惊人亮度,灼灼侧头瞪着男人,如云似雾的长发无风自动,裹挟那张精致道非人的面孔,鲜红到灼人的红唇一勾,深邃如深渊眼眸一沉,然霜一霎对上那眼里浪涌,立时一阵头脑恍惚。
“嗙”一声巨响,一道人影挂着一阵风冲进来,“娘,你在哪儿啊?”
季清越?
然霜猛然回神,不由立刻心惊肉跳,便硬生生别开视线,落到闯进来的人影身上。
季清越已然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而他身后同样站着一脸木然的季清濯,那双沉闷眼神慢慢逡巡,再慢慢上移,一霎与她对视。
然霜浑身一震,立刻蹦烫到一般跳起,硬生生摆脱广袖里不为人知的纠缠,几下追风逐影过招后,她终于站直了身子。
“娘,你们这是……?”季清越嘴巴闭不上,手指横生,指指她,又指指悠悠然重新斟茶的容凛,眉目间慢慢凝结出不乐意。
“这是什么这是,”然霜极快的一撩袖子,将方才夺回的小青收回去,极艳的一抹翠色在黢黑的袖子边缘,眨眼消失,咳嗽几声,道,“方才国师为我查看背后伤势,没什么别的。”
“查看伤势?”季清濯稳稳抬步,踏进屋内,深沉如寒铁冬冰般眼神由她身上,滑向容凛,“却不知然公公身上,何时受的背伤?”
“咳咳,我身上的伤,乃是坠崖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不碍事。”然霜低垂头,语声毫不作为一样,眼尾极快扫向容凛,“国师方才也看过,说是多休息休息,便无妨了,对吧?国师大人?”
“嗯。”容凛勾唇一笑,缓缓点头。
季清越扑到她眼前,抓住她袖子,就要来扒她衣裳:“娘,你身上有伤?快给越儿看看。”
“啪”一声脆响,然霜眼疾手快,狠狠一巴掌拍开那只咸猪手,紧了紧衣袖:“咳,都说了无事。”眼神恶狠狠瞪季清越一眼,无声威胁。
再敢乱动,就剁了你!
季清越低头看看自己开始泛红的手背,瘪瘪嘴,另一只手摸上后脑勺,神情恁地郁闷委屈。
他一醒来,就看到原先那个非认自己是他弟弟的人,四顾环顾,也不见娘亲的踪影。好不容易闹着回来找娘,结果却发现娘被人抓着,身上似乎还有伤。
压住心里的委屈,他奇怪地想着,娘哪儿受过伤。抬眼看看那看起来就很漂亮,但是自己却一点都不想靠近的人,他想难道是这个人把娘亲弄伤了?
抬步就要上前一步,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往后一推。抬眼看,是自称自己兄长的人,手里用力,居然动不动了。两只手掣肘,用力到不停发抖。
然霜飞快看一眼这对兄弟,容凛亦笑盈盈飘过来飘过去,抿一口茶,好不悠哉。
“咳,季统领,不知您深更半夜来我房中,所为何事?”刻意加重那几个字的读音,然霜满意地看到季清濯脸色一瞬尴尬。
“不瞒然公公,实乃清越一醒来,就吵着要回来见你。”季清濯抱拳低头,皱眉措辞,“我一时拦不住,叨扰的地方,还请然公公多包涵。”
“哦。”然霜知道变傻之后的季清越有多缠人,真正是个说法,就怕傻子有武功,你抓也抓不住。
点点头,然霜决意适当表示自己的关心,随口一问:“不知季副将的伤,怎么样了?”
虽然心中早有计较,脑子里受伤,哪有那么好医。只怕去王宫里找御医,也不一定有利好的结果。
果然,季清濯铁板一样面瘫脸终于闪现担忧,握拳道:“找遍全城大夫,都说清越脑部受到撞击,里面有淤血,一时,”顿了顿,沉重道,“也难治好,以后,也不一定治好。”
气氛有点沉重,然霜不甚自在地在袖子掩藏下,揉搓拇指食指。
屋中一时谁也没说话,只有容凛轻轻浮茶,带起的衣裳窸窣声。
“娘,越儿好的很,越儿没病。”季清越忽然一把甩开季清濯的桎梏,跑到然霜身边,握住她的手,眨巴大眼珠子道,“不信,娘你看看。”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然霜咬牙道:“有病的都说自己没病。”然后越过季清越,向容凛弯腰:“国师大人,请您医者仁心,救救季副将。”
季清濯豁然抬眸,望她的眼神,由冷然变作波纹微动。
“本座乃堂堂一国国师,非是御医。”容凛却千里冰封,愣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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