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微侧，然霜在对方手臂划过胸膛上的间隙，迅速抬脚侧踢，用了很大的力道。那人当心被窝了一脚，似乎很诧异，捂着肚子就连连后退。
瞪大眼珠子瞧着然霜，似乎想不明白这个一看就细皮嫩肉的小子，居然还有这样身手。
另外一个见自己同伴吃亏，瞪视怒红了眼，更加不要命的扑上来使拳，虎虎生风的很。然霜见他外家工夫练得着实不错，就左躲右闪躲了一阵子。
在旁人看来，她这着意观察，左右闪避，脸容却谁一样平静，很像是蔑视他人，不屑动手。
那最先被打了麻穴的孙少爷一双精明眼珠子，精光爆闪，此刻竟然从腰间抽出佩剑，往身后就一刀砍来。
居然偷袭！
然霜前面遭袭击，后面被偷袭，一时有点难以逃避。手上一动，正要动用秘密武器往上走，可临了又放下手，只出手借力打力将前面的人推往身后，迎着刀尖而上。自己则侧身，退到一边，刀锋顺着袖口，划过一道口子。
不过然霜精明，没有触及皮肉。倒是那刀尖戳进了同伴的肩膀，很是吓坏了一众人。
得亏那什么孙少爷收手及时，不然非得立刻给他同伴戳个对穿不可。
“你们在干什么？”
耳边忽然沉喝，吓得一众人全跪地行礼：“王爷。”
王爷？
然霜回眸，果见一路人马站在不远处，为首那个蟒袍加身，一声威严之人，不是萧邵景还能是谁。
男人脸色阴沉严肃，带着严厉眼光转到她身上，厉芒一闪。然霜心中微惊，立刻低头跪地，恨不能将自己融进地砖缝里。
怎么好死不死，又被这个人撞见了。
“怎么回事？”萧邵景站了片刻，沉喝。
无人应答，倒还是原先守职厂门的回话了：“回禀王爷，今儿一早，这两个在厂门口寻衅斗殴。”
“寻衅斗殴？”男人声音迟缓，似乎颇有一股冷冷的厌烦，随即道，“来人，将他们……”
原先很嚣张的所为孙少爷，立刻抢先拜下，急急道：“王爷息怒，小的早就听义父王公公说起王爷公正不阿义薄云天之大名，一直以来十分崇敬。还请王爷明察，今儿一早，实乃此人拦着路途，是以我等才起了冲突动了手，还请王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
这话说的看似谄媚崇敬，实则暗含威胁。
然霜抬眉，王公公？
什么人物可以拿到晋王爷面前说道？难道是……脑海立刻闪过一道笑面虎容貌……御前伺候的司礼监守礼太监王崇喜王公公。
原来这人这么嚣张，不过因为这一茬呢。
小心翼翼去看萧邵景的脸色，果见有所松缓，不过眉头更见紧皱，落到她身上时，闪现光华更显冷芒。
然霜心中一凛，立时扣头也道：“王爷明察秋毫，小的不过在路过门口，如何就能拦了别人的路。况且东厂占地广阔，这门口就能容四辆马车并驾齐驱，怎么到这里却似乎窄小门庭了？王爷，若非刻意过来相撞，又怎会拦了路？”
萧邵景四处一望，一阵沉默无言。他不说话，自然无人敢言。眼角余光扫到那什么孙少爷极为恶毒地瞪一眼，她也权当看不见。
“两人寻衅滋事，武选之后，不论结局如何，各领十杖。”萧邵景淡淡抛下一句吩咐，居然转身就进了厂。
还当真是谁都不偏颇。
不过，那孙少爷起身，却刻意在她耳边冷笑：“你敢得罪老子，就等着瞧吧。”随即哼出一声，怨毒地看一眼她，转身也雄赳赳气昂昂跟着进去。
奇怪的是，这后头过来应试的，竟然自觉跟在他身后，俨然有一种避开锋芒的架势。
然霜想起王崇喜乃皇帝身边最亲近之人，这孙什么的，确实比较难得罪。
不过，她也不怎样在乎。一个阉狗而已，不知哪里弄来的一些小狗，丢进这东厂到底为何意呢？
而且不动遮掩便罢，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耻笑一声，她施施然进去，背脊总有一股旁人学不来的挺拔气势。叫她老远走过来，就能吸引人目光。
转过照壁，面前一进露天院子，两边各设武器架子，上头刀枪棍棒应有尽有，里面十二扇门扉全数开启，露出屋内景象。高墙之上挂着一幅怒目狂髯，盔甲加身，鲜衣怒马的武将画像，也不知到底是谁。
而千夫长已经端来一座太师椅，往十二扇门扉外的廊下一搁，萧邵景施施然坐下，旁边立刻搬来小几，奉上热茶。
然霜随着人列队站在院子里，十人一排，纵列七人，满满当当排了一院子。她为了避开锋芒，刻意站在了最末的位置，此刻透过前面熙熙攘攘的肩头缝隙，着意看萧邵景怎样雍容贵气，王八作风。
好容易等他喝好了，才慢慢开口，声音宛若洪钟：“各位，今日参加了这东厂武选，往后便能入职厂卫之职。不论先前你等有如何身份背景，在此，便只能遵照一条规矩。除了大祁安危，家国天下，其余皆是浮云！懂了吗？”
猛然提声喝问，众人浑身巨震，各个虎吼：“懂了！”
然霜嘴巴动，声未出。倒没想到，这晋王爷只管心中装着家国，还以为会说，一切以皇帝为重……
萧邵景一扬手，似乎不甚在意道：“那就开始比试罢。”他一话落，身边的千夫总长内卫右司杨卫宁上前一步，开始宣读比试规则，和纳取的条件。
然霜正在观察萧邵景身边站着的人物，所以也未曾多认真去听。直到身边倒抽气四起，才回过神来。
她不是没听见规则，只是不明白到底何处引得这些人抽气。后来一想，难道是因为规则太苛刻了？
毕竟这种轮番比拼，之后乱斗的形势，到最后只能留下一人。这样残酷的方式，所选出的人物必定是百里挑一的。
可东厂内卫众多，难道都是用这种方式挑选出的？
那东厂势力，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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