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忍无可忍

难以忽略的异味在鼻息之间萦绕，然霜脸容清冷，只紧紧注视这个狐假虎威的太监，一动不动。

太监似乎有些被震慑，气势有片刻虚弱，却还是乱呼喝气，转身便匆匆走了。

“今日之内，就要将这些都做了，办不完休想休息！”

望着那明显脚步虚浮的背影，然霜慢慢勾唇冷笑。东厂可不比掖庭司，这里的太监怎敢太岁头上动土呢。

莫不是受人指使，怎会胆大包天？

默默铃起恭桶，然霜起身，不想一道身影冲过来，接过恭桶就跑走了。那动如脱兔的背影，矫健跑走的姿势，就好似怀里抱着的不是臭气哄哄的东西，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就怕有人跑来与他争抢。

然霜静静站立片刻，神情片刻怔然，随后无奈叹息，反正没有刷恭桶的活儿，肯定还有别的重活等着她。

结局果然如她所料。一连数日下来，整个东厂里的重活粗活，全系她来做。

但凡看见她在刷恭桶，拖地板，来往同僚必定嘲笑一番。然霜虽记在心中，可从不与他们正面相抗。

林寿被她威胁恐吓一番，也不敢明面而上，太过与她亲近。只是一个劲儿地抢着做重活，弄得东厂里的其余杂役都以为这人脑子有问题，不爱偷懒，专爱干活。

这几日，然霜白日里活儿做的专注出色，而且一味平静如水，倒是省下很多冲突的。

毕竟东厂武选的时候，她可打败过不少人，锋芒太露，势必会惹人嫉妒。

只要夜色降临，换班之后，她就会捡着间隙，去练武场维护打扫。这个时候，周围一般无人在侧，她就会借着场地，酣畅淋漓地修习自己的武术。

前世所有重新捡起来，练得要纯属到成为身体本能反应，并且还要融入容凛教授的武学，然霜还是很动了一番脑筋的。

而且因为她披星戴月的习练，也并非毫无作用。相反，这具躯体唯一还能叫她满意的，估计便是良好的受性了。学什么都十分快，进步神速。

一记直拳破开虚空，带来隐隐呼啸之声，忽然拳头化为绵掌，在空中划拨出一道圆弧，并于空中虚化出的敌人咽喉之处，连击数回，若果真有人被击打，估计会立刻捂住咽喉，退步闭气，失去反击能力。

月色下，一身墨色劲装的清瘦身影，收回手臂，腿部在地面划出诡异缥缈的弧度，整个人极快地变换位置，峻拔身躯刚中带柔，柔刚并际的舞动出恍似奇异缥缈的韵律。

墨发飞舞，几缕发丝在回旋之时裹夹住一双凌厉如清泉的双眸，那样的神采跟气势，如同松林引剑，霎时便能看呆人眼。

“叮铃哐啷”木桶滚动的声响，然霜瞬息回头，右手极快地对准了来人，一双剑眉微微蹙起，厉喝道：“谁？”

却见一只呆头鹅，傻乎乎地站在擂台之下，痴着一双眸子楞呼呼地盯着她看，神情如梦似幻的，脚边还有一只恭桶，静静地呆着。

“林寿？”收回体式，然霜整理了衣裳，拿起水桶抹布走下擂台，抬眼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寿，语气颇为无奈：“傻呆呆的站在这儿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林寿听见染霜唤他，恍然之间回过神来，却发现恩人已经快步走远了。这才赶紧拿起恭桶抱在怀里，兴冲冲地跟上去：，兴奋道：“恩人，恩人，您刚练的是什么武功啊，真是好看极了，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殊不知练武场的角落里，也有一伙人看的出了神。尤其为首之人，更加眼神闪烁，神情复杂。

他如同夜枭一般眼神，死死盯着那身影渐渐消散与夜色里，还不肯收回。方才月色下的情景，纤长清瘦却毫不嫌软弱的四肢，灵动又诡异的姿势，荣白仿佛发光的清丽脸容，最后是那双一见便可忘却一切的双眸。

仿佛走马灯一般，不顾一切地在脑海里回旋重复。

“哇，你们刚看到没，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有这样一面。”耳边同伴，语气渐渐淫邪。

“就是，就是，要不是早知道是个没把儿的，恐怕老子还以为是哪儿飞来的女侠，在这儿跳剑舞呢。”

“哈哈哈，可不是，这小子要是舞起来，肯定别那些庸脂俗粉带劲儿。真不愧是宫里来的，就是……诶，头儿，你去哪儿呢？”

几人摸不着头脑的看孙奕治脚步带风的走开，“喂，头儿什么时候喝酒了？”

“没有啊，咱们一直跟着头儿呢。”

翌日一早，然霜都不曾碰上林寿来晃眼。

正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擦拭廊柱。这里的活计与掖庭司比起来，似乎也差不多，所以坐起来还算上受。

忽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过去，看到她的时候，明显脸色额不对，连脚步都变快了。

然霜心中一动，便起身拦住那人去路：“站住，你为何看到我却神情慌张？”

小太监看见她紧迫盯人，就左右有意，似乎不敢与她对上眼，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没……没……没啊……”

“还没有？”然霜手一抖，巾帕“啪”一声狠狠炸开响声，水花洒在廊柱上，串起一道绝美的弧线，满是污只。向前一步，她凑近了威胁，“我可告诉你，我再怎么样，也是这内卫后补，有朝一日，必定能当上内卫，百户长，千户长。你再想想，果真没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