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上班族们又得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早间新闻上,播报的都是有关新年出行高峰的报道。
房间内的暖气很足,男人只了穿一件白色印花短袖T恤,下半身是黑色的牛仔裤,踩着一双灰色格子的家居拖鞋。黑色的微卷短发随意耷拉着,一绺垂在眼前,遮住了男人好看的眉眼,却更显神秘。
此刻,他的嘴角紧绷着,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握着遥控器的手臂上肌肉鼓起,仿佛随时都能冲破束缚,带着不羁的野性美。
男人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在新闻上,他的视线时不时看向门口。
突然,他一个弹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冲到门口。
借着猫眼,他看到对面那个已经空了多久的房子,终于有了动静。如此,他的嘴角才稍稍勾了勾。
可是很快,这个稍纵即逝的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迅速掩去。
对门的小兔子已经离开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开始担心她会不会丢下这只蜗牛壳。
幸好,她还是回来了。
从平安夜,到圣诞节……她去了漫展,去了游乐园,又和人家去参观了巧克力工厂,甚至还在H市洋人街和好友一起跨年。
顾南星心里有些酸意,她难道就没想过有个孤家寡人在家里等着她?
显然,她根本意识不到。
思及此,他再也不去忍耐,一下子将房门拉开。
时辰听到门响的声音,被吓了一跳。
脑海中旋即就出现了阿卓的话:“如果他真的在追求你,你就试试呗。”
“早上好。”
邻居先生今天穿了青春逼人,十分阳光,和每次看到的样子截然不同呢。没有口罩,也没有那件大大的黑色外套,他居然还穿着短袖T恤?难道不冷?
时辰往下扒拉着围巾,对他点了点头,道了声:“早。”
顾南星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但并不代表他不深谙此道。然而,那些经验一点忙都帮不上,他的大脑居然一片空白。
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是出去度假了吗?”他一手插在口袋里,随口问道。
时辰抿着唇,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很奇怪,明明邻居先生的个子高的吓人,可她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不是他长得英俊,而是他身上并没有让时辰感到威胁的东西。他就像是一个,好人?
“嗯,出去旅游了。”她低着头说,在口袋里翻找着钥匙。
就在她松开行李箱的那一刻,那只箱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往下滑去,眼看着就要摔下楼了。
时辰一惊,手里的钥匙吧嗒落了地,慌忙去救自己的箱子。
软乎乎的雪地靴在这一刻成了累赘,她脚底一绊,竟朝楼下扑去。
在摔倒那一刻,时辰竟然还有心思想,她要是头破了个洞,需要住院的话,换洗衣物该怎么准备?
突然,有人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带。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头好像磕到哪里,眼前一黑,晕乎乎的,睁不开眼。
搂着那搂着她的人似乎有些怕,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你……没事儿吧?”
大约是她发呆的有些久,那人有些着急,慌慌张张又问了句:“是不是碰到哪儿?”说着,就要抱她起来。
她不由睁眼晕乎乎地看着他一眼,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忍不住伸手推了推。
头顶传来:“嘶——”的一声。
时辰愣了愣,不知所措起来。
邻居先生苦笑了下:“好像扭到手了。”
时辰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她摔下来了,然后邻居先生扑过来救了她?可他们两个都摔下楼梯,这会儿正躺在楼梯间里。
“真的没事吗?”他有些急,扒拉着她的脸使劲儿往自己那边扭。
脖子,要,要断了!
时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忙按住他的手:“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邻居先生一愣,旋即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时辰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牢牢的压着她的胸口。她低头一看,沉默了。
顾南星也注意到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一看。
然后,楼梯间里多了两张大红脸。
谁能想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没谈过恋爱的?可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纯情。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好歹演过,女演员的身体他也碰过。怎么这会儿只是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口,感觉自己都快要不会呼吸了。
时辰僵着脸,干巴巴的说:“劳驾,松开手。”
顾南星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忙不迭的撤手。
“我,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板着小脸,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可每根头发丝都在生气。
顾南星哑口无言。
“咱们还是先起来吧。”
顾南星伸手将她小心的扶了起来,还贴心的给拍了拍羽绒服上沾到的墙灰。
“真的还好吗?”
“我觉得,你看起来比我严重的多。”时辰看了一眼,就飞快的别过头去。
顾南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苦笑了下。
应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还破了皮,血糊了一片,别提多凄惨了。
“去医院吧。”时辰冷静的开口。
“不过,咱们还是先把你的行李箱抬走吧。”
时辰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一低头,呀的叫了声。
顾南星被她吓了一跳,忙去看她。就见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发红,委屈的扁着嘴。嘴角刚露出一丝笑意,他便清咳一声:“我看这箱子也用了一段时间,该换新的了。”
“新的。”
“什么?”声音太小,他歪着头努力分辨。
“新买的!这是新的,只用过一次!”时辰扑到行李箱的‘尸体’前,指着上面的图案说:“这是死亡笔记的限量行李箱!!坏了,就再也买不到了!”
“很贵吗?”
他刚说完,就见小姑娘用那双鹿眼朝他发射着死亡射线。
顾南星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赔给你?”
时辰吐了口气:“不用,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她没有把行李箱放好,也就不会出事了。
看着一地‘尸体’,她的嘴角扁了扁。唔,好想哭。
小兔子可怜兮兮的蹲在行李箱旁边,整理着甩出来的物品,完全把他给忘了。
顾南星看着自己伤了的左手,开始考虑,这个时候装可怜,会不会太晚。
“啊呀,好疼……”
“呀——”时辰一拍脑门儿,急急的跑到邻居先生身边。“你不要着急,我把东西送回家,就陪你去医院。”
说着,也不能顾南星反应,就抱着个行李箱冲上了楼。
顾南星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脚底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忙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
大概是从行李箱里掉出来的,顾南星也没在意,顺手将这个不大的收纳袋装进了口袋里。
兔子小姐真的很着急,像一阵旋风。
“就算去医院,好歹也让我穿件衣服。”
时辰看着邻居先生还穿着短袖T恤,沉默了下,才说:“多穿点,我怕血会结冰。”
不一会儿,邻居先生换好了衣服,还是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黑色长款大衣的打扮。
他是很喜欢黑色?还是他觉得这样很酷。
也许是直男审美呢?时辰摸了摸手指,暗忖。
“医院太远了,小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了。”出了小区,顾南星指着一家私人诊所说。
时辰抿唇,不悦的问:“你是认真的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就不担心自己会有脑震荡还是其他问题?”
“先包扎,其他的之后再说。”
“算了,不管你!”
顾南星摸了摸鼻子,看着甩开她往前走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C城是个小地方,也不代表他大摇大摆走进医院不会被人发现。估计这会儿小姑娘心里肯定在想,这个人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包扎没费多少工夫,本来就只是擦伤。麻烦的是他的手扭到了,需要休养。
“你们这运气也是不错。昨天有个小学生在路边跑,被积雪滑倒了头都破了个大窟窿。就在前面,路上的血还没干呢。”
“医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声音小小的,有些害羞,还有些不自然。
顾南星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兔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出去了几天,她好像变得活泼,胆子也大了不少。
这让他不禁有些嫉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偷偷改变着。而这些,可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呀,可真气人。
他舔了舔牙齿,暗暗的想。
提着买来的药,时辰站在门口,看着邻居先生还在那儿站着。眉头皱了皱,小跑过去。
顾南星正在想事情,就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轻轻拽了拽。力道不大,带着一丝犹豫。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心里一丝甜。
哎呀,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时辰被男人的宠溺目光看的脸上有些发烧,只能硬着头皮说:“快走啦,你还站着等人家请吃午饭吗?”
“好,都听你的。”
时辰:“……”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温柔好听。
女孩儿哼了哼:“不要和我说话,我要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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