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慕玖一大早就来到了京都一处隐蔽偏僻的宅院。
这里是周乾暂住的地方。
慕玖进了宅院，来到周乾的房间门前，正欲敲门，却听见房间内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还请周前辈再想想办法。”
楚卿之！？
慕玖从不会认错他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此时应该还在楚府才对。
周乾的声音传来，“三皇子意愿离开，老夫无能为力，眼下当真没有办法。”
看来他们在商讨玄子澈去边境之事。
慕玖正欲入内，却又听见楚卿之道，“我愿意代替他去戎都，只要三哥能继承皇位。”
“戎都战事纷杂，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为何如此执着？”周乾没料想到楚卿之竟然为了玄子澈，愿意替他去戎都。
楚卿之沉默半晌，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宠溺，“这是她的愿望，我们约定好了，我一定会帮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慕玖心狠狠地怔动，已经不知道这份悸动是感动还是心疼。
她眼圈泛红，垂下眸，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卿之，你怎么这么傻。
不过是一句我想，你就不惜任何代价替我实现。
这份情，你让我怎么回报。
慕玖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平复心情，敲了敲房门。
“周伯伯？是我，慕玖。”
房内安静片刻，然后房门被打开。
慕玖抬眸对上楚卿之温柔的眸，像星辰般柔和，又若深泉般幽邃。
“卿之。”慕玖开口唤他的名字。
楚卿之勾唇轻笑，修长的手牵住慕玖的手，将她拉进屋内。
“小玖来了，快坐。”周乾笑着招呼。
慕玖点点头，与楚卿之一同坐到桌前。
“可是又有什么消息了？”周乾问道，对刚才房间内的谈话闭口不提。
慕玖侧眸看了一眼楚卿之，若当着他的面问他身世之事，会不会……
“怎么了？”周乾注意到慕玖的神情。
慕玖摇摇头，“其实，小玖有事要问您。”
“问吧，老夫尽量知无不言。”周乾喝了口茶。
慕玖是个坦率的孩子，不知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犹豫。
慕玖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我想问，当年芸妃之事……”
此言一出，楚卿之和周乾皆怔在原地。
“这……”周乾一时语塞，看了一眼楚卿之。
楚卿之也没想到慕玖会问芸妃的事，他轻眨双眼，然后垂下眸。
“我知道可能有些唐突……”慕玖微抿唇瓣，“但我想知道真相。”
周乾神色微变，“可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慕玖一顿，果然有事。
“是。”眼下只能说实话。
周乾深深叹了口气，“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
楚卿之抬眸，微怔愣，“芸妃……母妃她……”
周乾看着楚卿之，轻轻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我也不得而知，只能说个大概。”
“还请周伯伯告知。”慕玖有些紧张，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周乾站起身，走到窗旁，背对着二人，“当年芸妃毒害孙皇后，犯了大错，怀着身孕的她被打入冷宫，当她要在冷宫中产子时，怕皇后不放过她，为了保住孩子，她托人找到我。”
周乾手扶上窗棂，“我不想让皇嗣有损，就派府中的人为她秘密接生，皇子平安诞生后，我也让人去照料，可是……”
周乾顿了顿，转身看向楚卿之，“派去照顾的人回来禀告，那皇子与前些时日模样不同……”
“什么！？”
慕玖惊住，看向楚卿之，楚卿之也大吃一惊，他惊愕的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周乾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楚卿之。”
“这么说，卿之不是芸妃真正的孩子？”慕玖惊骇不已。
那么就是说，他不是五皇子？
那么芸妃的亲生孩子在哪？楚卿之又是谁？
周乾点点头，“我得知此事，也是震惊万分，派人偷偷监视芸妃，她诞子后，与楚侯爷有书信往来，后来楚卿之就被送到宫外，被楚侯爷收养。”
慕玖深吸一口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仿佛听到了最不可能是事实的真相。
她怕楚卿之接受不了，忙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楚卿之抬眸看着慕玖，做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来表示自己没事。
“那周伯伯知道楚卿之到底……”慕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有些问不出口，这对楚卿之来说太残酷了。
从前，就算芸妃，皇上抛弃了他，他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心中有所念所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是谁。
可如今，却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周乾摇摇头，“若真想知道真相，看来还是要去问问芸妃，或是楚明焘了。”
“不过，近年都传芸妃已经丧了心智，在冷宫疯疯癫癫，也许早就记不得当年之事了。”
“不，她一定记得，就是不愿意提起，才会疯癫。”慕玖喃喃。
“回楚府吧。”楚卿之忽得站起身，眼眸泛着深深的悲伤。
“卿之……”慕玖心疼他。
“我没事，只是想知道。”楚卿之双手紧握。
“好，我陪你。”慕玖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二人告别了周乾，向楚府走去。
周乾看着二人的背影，陷入沉思，“当年之事，知道之人甚少，又是谁告诉慕玖的呢……”
楚府
二人来到楚府，楚府和从前大相径庭，丝毫不见以前的祥和，四处萧条落寞。
楚明焘依旧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任何人不能靠近。
二人来到书房门外，楚卿之上前敲了敲房门，“是我，卿之。”
房内没有任何反应。
楚卿之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慕玖有些着急，上前喊道，“楚伯伯，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问您，还请您开门。”
房内死一般寂静。
“会不会不在房间？”慕玖有些疑惑。
“他在里面。”楚卿之目光坚定，手抚上门。
慕玖微咬唇瓣，然后鼓起勇气，高声道，“你知道楚卿之不是芸妃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此言一出，房内忽然传来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
有反应！
二人对视一眼，慕玖回眸继续道，“还请楚伯伯告知真相！”
“吱呀”房门突然被打开。
楚明焘站在门口，他头发鬓角斑白，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眼眸红血丝遍布，嘴唇泛白，整个人消瘦不少。
他看着慕玖和楚卿之，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走进房间，低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慕玖呼了口气，和楚卿之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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