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其他，就是那种‘觉得这个地方可能容不下自己’的错觉蜂拥而上。
……她不知道迟言对练习生是不是也是那种不过关就滚蛋的做法，但至少在唐疏瑶的认知里，应该就是这样的。
江峻迟一进去，所有的练习生都鞠了一个躬，江峻迟略略点了点头，目光似有若无地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
最后，在李萧楠的脸上停顿住了。
李萧楠何等的敏感，她当然感觉到了，非但没有躲开，更是让江峻迟意想不到地对视，然后笑了笑。
江峻迟没搭理她，立马就将目光放置别处。
练习生考核都是素颜，这一打眼看过去，谁的形象合适，一目了然了。
江峻迟略略地看了一圈，然后手往旁边一放，就开始冲大伙儿介绍：“这是你们的……师姐。”
江峻迟看了唐疏瑶一眼，唐疏瑶显然没有对这个称呼觉得有异议或觉得哪里不妥，朝江峻迟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你们好，我是唐疏瑶。”
唐疏瑶这三个字一落下，李萧楠脸上的表情闪过些许不可名状的东西，唐疏瑶忙着鞠躬，自然是没多留意。
但江峻迟看见了。
显然，唐疏瑶疏忽了，李萧楠多半是听过唐疏瑶的名字的。
但可能并没有什么印象。毕竟从进门到现在，唐疏瑶一直杵在自己身边，若是有半分记得唐疏瑶长什么样儿，李萧楠也绝对不会这么面无表情。
唐疏瑶只当过场似的简单地介绍了自己，鞠躬之后那边的练习生又向她说了一句‘师姐好’，也是连忙鞠了一躬。
“疏瑶是你们的师姐，在考核之前……我想让你们看看，迟言对练习生出道的标准到底在哪里。”
江峻迟说着，拍了拍唐疏瑶的肩膀：“就让你们的师姐先给你们跳一段。”
自然是掌声雷动的。
江峻迟说完之后看了唐疏瑶一眼，唐疏瑶笑了笑。
他便走到评委区，几个老师也是起身给江峻迟鞠了个躬，等江峻迟坐下了，他们才慢慢地坐下。
虽然说大伙儿也不知道江峻迟在这方面到底能懂多少，但到底是迟言的总话事人，谁也不敢逆了他。而且话虽如此，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的，只要是被江峻迟看上的，觉得很有能力的，最后出道了都能有很不错的发展。
所以不管怎样，在这方面，江峻迟至少……没有胡来的意思。
思忖之间，唐疏瑶已经站在了练习室的中间，面相的是练习生，背对着导师。
江峻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唐疏瑶来这儿原本就是跳给这群还不出圈的练习生看的。
“那现在……就开始吧。”
那声音是出自江峻迟的，唐疏瑶不需看都知道。只是练习室挺大，而且没人敢说话，江峻迟忽然的一嗓子，竟然有了些许震慑之力。
唐疏瑶回过身，给所有老师鞠了一躬，才再次转向练习生，然后朝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
音乐响起，唐疏瑶抓拍抓得很准，动作和声音一拍没落下不说，从第一个动作开始，就可以堪称是踩点狂魔了。
声音也没有不稳，相反……
真的特别稳，明明还跳着舞，明明是唱跳，却没有丝毫喘息声，动作干净利落，音也是一唱就够到了那个应该要到的音。
简单的一段，唐疏瑶跳完之后，音乐停止。
四周依旧没什么声音，直到唐疏瑶鞠了个躬：“谢谢。”
声音还是那么稳。
江峻迟盯着唐疏瑶的背影，目光极深。但究竟在想什么，这会儿就真的有些不得而知了。
面前的练习生可能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但看了唐疏瑶表演的老师就hold不住了，带起头先鼓的掌。
唐疏瑶回过神来，朝评委区的四个人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指点。”
虽然唐疏瑶确实没获得什么指点，但唐疏瑶总觉得自己就应该说这样的话，大概是以前的练习生生活给她带来的烙印实在太大了，深深地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如果迟言所有的练习生都能有这样的水平……迟少就根本不用挂虑了。”
江峻迟笑了笑，没应声，但目光却落在了唐疏瑶的身上。
他知道，唐疏瑶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好，但是当真的看到这种，自己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舞台的情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
她经历的肯定很多。
但她从来没有试图抱怨过。
“看见了？这就是迟言对练习生需要达到的水平。”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甚至会觉得……看了唐疏瑶那么一小段表演之后，他们的表演都是不足一提的，就连让人看的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唐疏瑶到旁边看着吧。”
唐疏瑶愣了愣，看了江峻迟一眼之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原本确实以为，她跳完了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但江峻迟明显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唐疏瑶拿不准他到底什么心思，只好应下来，到旁边搬了把椅子，跟评委区保持了一点距离，唐疏瑶自认为这个距离不会越矩，正准备坐下来的时候，有听见了江峻迟说：“坐过来我这边吧。”
唐疏瑶：“……”
唐疏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江峻迟的目光里没有丝毫质疑，唐疏瑶不好说什么，只好应了一声之后便拉着椅子走到了江峻迟的身边。
唐疏瑶坐下之后，江峻迟看了唐疏瑶一眼之后，便若无其事地道：“开始吧，林孟茜。”
林孟茜是第一个，唐疏瑶抬眼看了一眼站出来的小姑娘，不难看出，这姑娘这会儿很紧张。
唐疏瑶瞥了一眼就知道的事情，江峻迟当然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但这种时候，不会有人因为你紧张就给你调整的时间，不会因为你没准备好就拖延考核。江峻迟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的：“自我介绍。”
林孟茜咬了咬唇，开口的第一声，就跟唱歌破音似的。
紧张到了极致。
唐疏瑶虽然感同身受，但也没觉得她有多可怜，只得冷眼旁观似的看着。
“我……”那小姑娘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有些不稳：“……我叫林孟茜，来自XXX，我的特长是跳舞和Rap，钢琴。”
唐疏瑶都有一种她能完整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的解脱感和庆幸。
“先唱歌吧。”
江峻迟没给她任何缓过来的时间，立马就跟轰炸药似的说了这么一句，林孟茜显然还处于紧张的状态，但加之江峻迟这人，可真的不是谁都能一点都不怕的，在这里，可能也只有唐疏瑶觉得不害怕，别人……
特别是这些还不怎么了解江峻迟的练习生吧，更是对他有种害怕的感觉。
“我……我带来的是《小半》。”
听了歌名，江峻迟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唐疏瑶挑了挑眉。
这首歌并不好唱的，换气原本就是个大难点，而且这首歌若是没有情感那就更唱大白话似的。
唐疏瑶凭直觉……
算了，就林孟茜现在的状态……
小半？
还是算了吧。
果不其然，饶是林孟茜深呼吸了两回，等她开口的时候，第一句就跑得找不着调了。
唐疏瑶往评委区瞥了一眼，发现江峻迟的脸都黑了。
旁边的老师更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唐疏瑶一直看着没说话，直到林孟茜勉强一首《小半》过半，江峻迟兴许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喊了停。
再也不是刚才的面无表情了，这时候的江峻迟可以说是面有菜色，冷着声问：“跳舞呢。”
林孟茜这姑娘可能原本就胆小，唐疏瑶甚至有些怀疑，这姑娘现在没直接倒下来就已经算是给足了评委面子了。
唐疏瑶没什么心思继续看了，但是当着面儿拿手机是不尊重人的行为，因此唐疏瑶只得借机悄悄地退了出去。
当然是觉得有些无奈的，自己在旁边看着吧，总感觉有一种回到当初的感觉，她生怕自己就忍不住开口了。
唐疏瑶到洗手间补了个妆，出来的时候竟然在门口看见了江峻迟。
说不诧异是假的，但唐疏瑶多少没有表现出真的很那啥的表情：“迟少，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骗你吧……你的业务水平真的甩很多人一条街的。”
唐疏瑶听了，只得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回去吧，考核呢。”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一出来我要是不来找你你就不进去了。”
被江峻迟说中了，唐疏瑶一时间觉得无言以对。
“跟我进去吧，我要是不回去，考核就暂停不动。”
后面那句话不用江峻迟说，唐疏瑶也懂他的意思。
……那就是你要是不跟着我回去，我这会儿也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虽然不知道江峻迟为何这么执着于她要去，但既然是这样，那就权当过去看看，过眼云烟似的就好。
“成吧，走。”
“我就想看看，”江峻迟顿了顿，也不管走廊有没有人，或者走出去能不能遇见人，伸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唐疏瑶的肩上：“李萧楠的业务能力。”
那你自己去看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扯上她？
唐疏瑶只觉得无奈，其实江峻迟的心思唐疏瑶怎么会不懂？
这家伙现在无非就是摆出无数个业务能力比不上她的，放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唐疏瑶，你知道你业务能力有多好吗？所以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好。
从某一方面来说，唐疏瑶不得不承认自己……
没什么自信。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人，但摄像头的存在就不知道能拍到什么了，到了练习室门口，江峻迟很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推开了门。
唐疏瑶跟在后边，很有礼貌地朝各位老师笑了笑，甚至还微微地鞠了个躬才往那个位置走的。
唐疏瑶坐下没多久，甚至还在江峻迟这样的一个举动中没有琢磨出够味儿来，就听到江峻迟喊了一声李萧楠的名字。
唐疏瑶猛地抬眼。
……不得不说，李萧楠确实长得很美。
她的美跟唐疏瑶不同，唐疏瑶是那种一打眼就很干净，越看越耐看，非得细细品的那种。而李萧楠便属于那种一打眼就很亮眼，但只要多看几眼……就觉得也就不过如此。
但是女团就需要这种一打眼看上去很美的那种。
“各位评委老师好，师姐……好，我叫李萧楠，特长舞蹈，琵琶。”
琵琶。
唐疏瑶在心里细细地琢磨了一下，朝她笑了笑。
她不知道李萧楠为何要带上去，至少在李萧楠前面的所有练习生都没有添上那一句‘师姐好’，权当唐疏瑶不存在。
唐疏瑶也不是真的不懂，她不相信李萧楠这会儿提起她，单纯因为她俩是一个学校的，还见过面，唐疏瑶自然是知道李萧楠这一号人，但她不确定李萧楠知不知道自己。
江峻迟一如既往地甩了俩字：“唱歌。”
相对于之前的人来说，李萧楠真的挺稳的，至少自我介绍很顺溜，唱歌儿也不错。
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音不大准，唐疏瑶耳朵挺尖的，一听就听出来了。
“跳舞吧。”
江峻迟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李萧楠点了点头，便开始了跳舞。
其实他们跳舞的难度比唐疏瑶的要难一些，唱歌也是。
因为这样的考核下，江峻迟直接把音乐全卡掉，没有背景音，清唱唱成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
至于跳舞，需要什么音乐……
那就自个儿唱呗，这完全就已经间接考了唱跳了。
李萧楠的气息不稳，从她开始的第一个动作，唱歌就一直在颤，唐疏瑶看着她，直到一分多钟过后，江峻迟喊了停。
李萧楠其实已经算目前为止表现不错的，但江峻迟当然不会满意。
在他心里，大概觉得连唐疏瑶的三分之一都够不上。
接着又考核了几个，三个小时过去，今天的考核也总算结束了，江峻迟手里捏着名单，十三个人里边儿，最后能留下来的也不过五个。
江峻迟跟旁边的老师商量着，唐疏瑶一直在旁边看，最后等江峻迟敲定名单之后，没想到他却把名单给了唐疏瑶：“我还需要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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