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选择

墨瑶呆呆地坐在榻边，看着昏睡中的萧棠沉沉地叹了口气。方才墨珏与墨玠与她把话说开后也未久留便走了，就剩她一个人面对一堆难题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唉！”她又是一声长叹，看向萧棠的那双眼睛里也满是复杂，现在是留下他是个问题，不留下他更是个问题。她闭上眼睛苦涩地笑了笑，低声道：“你说我该将你怎么办？”

“公主，”凉秋端着茶点走了进来，柔声道：“您这几日里都不曾好好用过饭，现在一醒就又到这儿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来，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凉秋笑着将一块精致的糕点递给她，又给她斟了杯安神茶，见墨瑶愁眉不展的样子，她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有心事？”

墨瑶将递到嘴边的糕点又放了下来，叹息道：“凉秋，你说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难以抉择却又非得做出选择的事呢！”

“这……”凉秋有些为难，想了想，她斟酌道：“奴婢也不知道，要非说个缘由出来，依奴婢看，大概是因为人心里有贪念吧！世人不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大概就是因为什么都想要，却又没办法得到那么多，所以选择起来才让自己那么为难。”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墨瑶喃喃自语般重复了一遍，眼里的苦涩更重了，她轻轻握着萧棠的说，心里钝钝的疼，“是啊，都是因为太贪心了，我既盼望着他能留下，又害怕他会因为再也见不到太后而埋怨我，想让他走却又怕他走……”

“公主何不等王爷醒来问问王爷的意见呢？在凡世相处的那几个月里，王爷对公主处处呵护照顾，真真是一片深情，”凉秋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笑着说道：“依奴婢来看，王爷怕是很乐意留下呢！”

“唉！只怕那时我更忍不住会让他离开了。”墨瑶轻轻摇了摇头，身上的气息柔和而哀伤，“萧棠是个孝子，即便他愿意留下，可与太后生死不相逢对他而言无异于锥心之痛，我怎么舍得看他那么难过？更何况……”墨瑶按着心口，垂下眼去笑了笑，“更何况他得了我的护体灵珠，即便我不怕天谴可我怕他跟着遭天谴啊！再说大哥二哥也不可能让他走了。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哪怕用逼迫的手段也要把他留下来！”

“什……什么？！”凉秋惊愕地提高了嗓门，她杏眼圆睁，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公主将护体灵珠给王爷了？！这怎么可以呢？”

墨瑶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别大惊小怪，“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苍天是公平的，萧棠为了我九死一生，我总得付出点儿什么，这才平衡了。”

凉秋沉默不语，只歪着头看着她，还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墨瑶也不再解释，回过头去看着萧棠苍白的脸，她道：“二哥说萧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你吩咐厨房准备些补血养气的药膳来。”

“是。”见她不想再提这件事，凉秋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福了福身，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脸颊上有阵阵瘙痒，墨瑶动了动头，将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缓缓睁开了眼。

一张放大的俊颜带着些许探究打量着她，墨瑶一惊，猛地坐直了身子。她抬眼看去却原来是微凉的发丝扫在了面颊上，是以才觉得有些发痒。

“萧……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面前的青年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应道：“嗯，我在。”

墨瑶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温热的，这说明这个人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不是做梦，“你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萧棠攥住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里带着温柔的笑，“瑶瑶，我没事，你呢，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多亏你及时笑道找到了寒天雪了。”

“是小白白带我找到的。”萧棠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那雪白的身影，不由得眉头一皱，疑惑道：“小白白哪里去了？”

“什么小白白？”

墨瑶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雪白的东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后腿一曲就跳到了榻上。

萧棠笑着将它抱起来，献宝似得对墨瑶说：“你看，小白白是不是很可爱？”

“这是你从障雾山上带下来的？”墨瑶好奇地打量着它，障雾山上的异兽这么温顺的？

“嗯。”萧棠在小白白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惹得那小东西叽叽直叫，“当时小白白被藤蔓缠着了，我救了它之后它就跟着我不走了。小白白可厉害了，它能听懂我说话，就是它带我去的障雾山最冷的地方我才能找到寒天雪。”

“真的？”见小白白那紫水晶一样的大眼睛盯着她眨巴眨巴的，墨瑶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真是个有灵性的小东西。”

“障雾山上的异兽自然都是不简单的。”二人正说着就见墨玠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青花瓷的小碗。

“把药喝了。”墨玠冷着脸将碗递过去，萧棠见他不高兴也不敢多问，一口气给喝了个干净，被苦的呲牙咧嘴的。

“哼！”墨玠冷哼一声接过碗，眸光一转盯在了小白白身上，顿时眉头一皱，略显迟疑道：“这是……幻兽？”

“幻兽？”萧棠看了看小白白又看看他，“你说小白白是幻兽吗？”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就是它，”墨玠抬眼看向萧棠，问道：“你在障雾山上有没有看到幻境？”

萧棠点点头，“有，我在山上遇到了瑶瑶，她说她身子好了，不让我去找寒天雪，还让我跟她一起隐居，不回来了。”

墨玠挑了挑眉头，“那你是怎么认出来那是假的？”

“因为那个瑶瑶说话做事都和真的瑶瑶脾性不同。”萧棠说着去拉墨瑶的手，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瑶瑶很在乎你们两个哥哥，那个假的却说有你们两个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所以不要你们了，还让我不要母后了，为了自己的私心放弃至亲之人，瑶瑶不会这么做的。”

墨玠听他这么说，侧目看了一眼墨瑶，就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墨玠嗤笑道：“幻兽能知道人心里最渴求的东西是什么，从而编出幻境来，使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你心里渴望着和瑶儿在一起，但却又清楚的知道瑶儿的脾性与摆在你们面前的难题，竟是这种极端的矛盾让你看破了幻境。”

萧棠沉默的低下头去给小白白顺毛，不置可否。

墨玠又道：“这也是你小子因祸得福了，趁早看破了幻境，不然被幻兽取了血去，不管你最后能不能看破幻境，你都只能一辈子待在幻境中了。而看破幻境的人，幻兽就会认其为主。”

“取血？”萧棠将小白白举起来，让它与自己面对面，小白白摇了摇尾巴，无辜地看着他。“我差点就被假瑶瑶取血了！”

墨玠一把抓住小白白的颈部将它从萧棠手里拎了出来，“幻兽血能入药，我带回去研究一下。”

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小白白扑腾着四爪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棠，萧棠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待墨玠走后，萧棠转过头来笑着拍了拍软榻，“瑶瑶，上来陪我睡会。”

“好。”墨瑶脱掉鞋子爬到榻上，小心地靠在了萧棠身边。萧棠将她揽进怀里，满脸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