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凤凰儿

建康。千凝看了城门上的两个大字，眼睛微眯。这里和以前的白国一样繁华，城门内外人来人往，一片浮生若华的景象，看来凤晤国的皇帝做的不错。

“滚开，让路！”“叮铃叮铃，…”一串金铃响声传来，路边的行人都吓的纷纷逃避让路，千凝低着头跟着众人后退。

一辆豪华的马车急驶过来，车顶四个边各挂了个金铃，随着两匹骏马的奔跑不断的摇晃奏乐。马车前只有一个策马的小太监，车后跟了两名身穿黑衣的侍卫，冷冷的扫视着周围。

马车很快走过去了，众人又都回到路上，不过有很多人小声的议论起来：“荣华公主又进宫去了。”

“呸！真无耻。姐弟乱lun，这凤晤真要灭亡了不成！”

“嘘，小声点，莫让人听到了。荣华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人，你敢骂她？”

“丢脸，有这种荒淫无道的皇帝，宋朝迟早灭亡。”

“荣华公主也不是东西，一个女人家，竟然开口跟皇上要男人，还一张口就要了三十个。祸害啊。”

“那还不算，这建康城只要是长的漂亮的男人听到金钤声都要绕着走，万一倒楣被公主看上了就会被抢回公主府。”

“是啊。我听说公主前些日子抢了个和尚进府。”

“咦？有这事？”

千凝头轰的一麻，抢了个和尚进府？难道是空无？怪不得她一路都找不到人呢，若是被荣华公主抢进了府，那自己一丝信息都探不到了。

周围人议论声渐渐远了，千凝茫然的站了一会，心里下了决心要去公主府看看。若不是空无，她再去会稽。要是空无，她怎么也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不就是个公主府吗，早上回了客店收拾了一下，就找了个婆子，花了些钱，让她介绍自己进了公主府做丫头。

荣华公主还呆在宫里，管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是很英俊，但是很沉稳。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千凝，迟疑道：“这个女子年龄大了些。”

婆子立刻堆起笑脸：“林管家，这姑娘可怜啊。没有父母，从小定了人家做童养媳，还没成亲呢，相公得了病去了。婆婆怪她克夫，便把她轰了出去。可怜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管家就收下吧，算是做件好事。”

林管家眉头微皱：“抬起头来。”

千凝小心翼翼的把头抬起来，目光十分清澈的看他一眼，然后又很害羞的低下头，两腮染上一抹红晕。

林管家见她老普本份又怕生，面色缓和了些。“人还算厚道，只是这模样长的太俊了些。”

“啊？”婆子和千凝都吃了一惊，这年头当丫头都这么难了？长的俊也要落选？

“林管家，这模样虽然俊了些，可是人老实，绝不会勾三搭四，乱了公主府的规矩的。”

林管家低沉的声音嗯了一下：“咱们府里的情况婆子你也明白，男人多了些。只怕她容貌长的美会引的公主不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千凝心中暗笑，恐怕这荣华公主的男人太多了，僧多粥少，管家是怕自己长的漂亮勾引了公主的面首惹下事端啊。千凝立刻低头，十分谦卑的说：“管家先生多虑了。夜雨一个粗鄙的乡下丫头罢了，连公主的一丝头发也比不上，又怎能说容貌美呢。夜雨什么都会做，希望管家先生就收下我吧，就算是劈材打水也行。”

林管家略一沉吟：“也好，你就做些粗使的活计，不要进入内院，这样便不会惹什么事端。”

千凝千恩万谢的跟他进了府。

白天看这公主府倒没有昨天夜里那么混乱了，不过景色怡人，假山流水，花园亭榭应有尽有。刚进了府就听到丝竹声响，应是琴萧合奏，琴声高亢激昂，萧声温婉低柔。似乎是弹琴的人心中怒气难消，吹萧的在一旁柔声抚慰。

“不好，琴要断了。”千凝低声断言，只听叭的一声，琴声消逝了。

林管家很惊讶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懂音律？”千凝娇柔的一笑，低头道：“夜雨已过世的未婚夫君家里便是做琴为生的，所以耳熏目染，会一些。”

“这样挺好。”林管家面色缓和一下：“府里正缺个琴师。你若是弹的好，便做个琴师吧。随我来弹上一曲试试。”

千凝随他一路慢走，跨过二道门，进了内院。

院内西侧一个巨大的六角亭子，里面此刻或坐或卧围了好几个美男子。石台上放了一把古琴，一个身着大红薄衫的男子正在低头换弦，红纱拂过琴弦，似有几分温柔钻进了心尖。几个男子见到林管家都似乎是视而不见，林管家也不恼。只是看着红衣男子换好了弦，转头低声道：“你随便弹首吧。”

众人都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低头不语的千凝，都提起了几丝兴趣。红衣男子修好了琴弦，抬起身子，身后的黑发滑到了胸前，添了几分美艳。他低头看向千凝，千凝也抬起头来，和他一对眼，差点惊呼出声，这人竟然是凤凰儿。

凤凰儿抬起修长白嫩的手指拂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黑发，笑吟吟的看向千凝：“怎么这幅样子，难道是见过我？”

千凝慌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被公子的气度惊到了。”说着低头走到琴边，凤凰儿退开一步站在她旁边。

千凝静下了心，抬指弹了一首《采菱》。几个男子先是淡淡的听着，后来便跟着打起了拍子，再过片刻，一缕萧声响起，与她琴声相和。千凝抬头看过去，吹萧的是个身材修长，穿着白衫的男子。他面容白皙，眉毛十分浓厚，只是一双眼睛含着淡淡的哀愁，萧声中也透出一股苍凉。

乐声停止，千凝起身低头站在琴边，凤凰儿拍了一下掌：“好。此曲原为战国时楚地的歌舞曲，欢快轻灵，姑娘弹出了意境，好！”

千凝对他行了个礼，“谢公子夸奖。”

林管家微微一笑：“既然凤凰公子说好，便是好了。此后你便留在府里做个琴师吧。”

千凝不卑不亢的行礼：“谢林管家。”林管家嗯了一声：“跟我来，我给你安排宿处，顺便认识一下园子。”

千凝低头跟在他身后，下了亭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巧那吹萧的白衣男子和凤凰儿都看向她，六目相对，她笑了一下，转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