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等东鸣多说,曹秘书已经从公文包中将特供的香烟拿了出来,东鸣自嘲叹气道:“坐这个位子有什么好,哪有你们自由。”一边拿出一根烟,一边继续说道:“你看看,小曹,你不是也说戒烟了,不还是偷偷摸摸抽,谁又管得了你。真想早点熬完这几年啊,回老家去看看那两亩薄田。”
东鸣坚持要自己点烟,而后他要曹秘书也来一根,曹秘书却坚持不抽。曹秘书可是不敢让陛下吸他的二手烟,东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抽一口停了半天才抽第二口,车里的烟气却已经开始弥漫,东鸣始终没有说话,抽到一半只是示意开车。
整根烟都已经燃尽,东鸣其实只抽了三口,曹秘书看着几乎要烧到手指的烟,心里说不出的着急。“哎,许久没有抽烟了,本以为能找找年轻时,那肆意纵横的感觉。想那时,虽只是一个小吏却心怀四海,以让我都国成为世界第一美好国度而努力。”曹秘书感到今天陛下的话题似乎有些特别的含义,不由正襟危坐。
东鸣此时好像在与自己说话,又好像在与空气中看不见的这正都的守护者说话:“等到我真的宣誓担起这份责任,我在心中想着,在我第一任内,我要让人民强大起来,要让这个国家美好起来;第二任时,如果有好机会,我都国应当如握起的铁拳,拼了一切也要把我都国子孙所有的隐患都解决了,与那些趁我们弱小就要咬上一口的老鼠们碰上一碰,与那些站在黑暗中的势力斗一斗。等到下一任、下下一任,起码五十年没有人有借口碰我们,没有人敢碰我们。”
曹秘书知道东鸣其实心里想的是什么:“陛下,别在为那几个腐败的人而伤心了,哪朝哪代没有冒充国之栋梁的大蛀虫,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有全国人民的支持。政军商三界都会绝对的站在您这边。”一边说一边接过东鸣手中的烟蒂。
东鸣摇着头说道:“小曹,别把问题看浅了。看问题要像治病一样,找到病灶才能根治。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留你在身边?不要一出问题就是用政治手段那些东西解决问题,扬汤止沸,有何意义?”
曹秘书脸上丝毫没有被批评的窘态,他知道陛下的脾气,所以更犀利地提出自己的观点;“陛下,那些老虎苍蝇我们当鸡杀掉,剩下围观的猴子才能乖巧。猴子虽然顽皮,会拿些游客的吃食但总归都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准这么弄还真能出来个孙悟空。您是如来,又怎会怕他们翻出风浪。除了开国那位,我都国建国以来,谁敢动那些占着山头的老虎?谁不是怕,老虎走了,百兽反而要做乱。”
东鸣头摇得更厉害了:“大院里的随便一栋房子,就是都国首富拿一半身家换,都不会有人换的。到了一定的位置,那些用数字无法换来的东西才会诱人。小人老虎枪,鸡跟猴子,狐狸和狼,蚂蚁斗大象。”
东鸣的话有很大的跳跃性,曹秘书一时有些摸不准他话里暗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根本没办法接着说下去。
东鸣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说的颠三倒四,闭上眼一只手开始揉搓眉心,另一只手伸向了半空。曹秘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东鸣做这个手势了,马上递了根烟过去夹在他的食指与无名指之间。东鸣并没有继而把烟放到嘴边,而是手指在空中有节奏的打着点。
但是这一次,东鸣并没有像曹秘书记忆中的情境那样忽然有了灵感。过了一会,东鸣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半仰着脸说道:“国内肆意妄为的家伙们东南西北,哪里没有,和平海问题、宗教、民族、边境、领土、金融打击、货币战争、科技军事封锁,哪一件是小事?还有,將国新任总统,海国新任首相,正岛最新的危机,哪个问题是小问题?可这一切就好像是忽然来到的龙卷风,把都国卷在中央无处可逃,无从反击。將国是众多事件的幕后黑手,可他们真的要将我都国推到完全的对立面?一个新上来的总统就真这么敢干?难道真的不怕这世界乱成一锅粥?谁又能从这混乱中得到利益呢?”
曹秘书看着东鸣不再闭眼冥思苦想,只是叹气。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自己跟着东鸣这么多年了,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没有一点能力帮领导分忧,这时候也只能说些别的分散分散东鸣的注意力了。
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能让东鸣转移注意力的事情,眼看东鸣这一口气压在胸口就是发泄不出来,迫不得已曹秘书还是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卫天么?算是宁老部长的半个弟子,之前在国内政绩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曹秘书都已经说到卫天逃走了,可是见东鸣还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说了。看来这个曾被东鸣嘱咐要留意的小家伙,现在还是没办法引起转移东鸣的注意力。
其实东鸣一开始还真没有在意听,脑子还在想着都国将面临的巨大危机。曹秘书都已经说完了的时候,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卫天那普普通通的样子,还有那并不普通的气质。稍微沉吟了一下问道:“他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救走的。有没有什么死伤?”
又询问了曹秘书一些细节之后,东鸣要来了卫天的那份名为新秩序的报告电子版。看完了之后,东鸣反而一脸轻松,吩咐曹秘书:“告诉赵新阳,把卫天看好了。任这小子随意扑腾,必要时拉他一把。”
曹秘书马上开始联络都国驻特里耶国大使赵新阳。
东鸣又开始闭目养神,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念叨着:“国士永不会成为国贼。都国被困在了龙卷风中,或许这一心往外跑的小子能给我一些答案。”
“卫天,卫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怎么打败的那些雇佣兵的,天啊,我甚至觉得他们一个人就可以消灭我们所有的人。你受伤了么?快告诉我,哇哦,你根本没受伤,是啊,你这么厉害,不可能受伤。是不是有人帮助我们,就埋伏在树林,对么,能让你不受一点伤的,是都国的特战队来了么?他们来了多少人,他们还会继续帮我们吗?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去干了阿杜克那个白痴?他们现在跟在我们后面么,我要不要再开快一点,还是慢一点。他们有人受伤么,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去我们的基地。”
坐在副驾驶的休斯,一边激动地在半空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无语伦次地不停询问卫天。
卫天并没有回答休斯的问题,甚至没有做出一点回应。除非他花很长时间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不然头脑狂热的休斯只会不停地问下去。他已经尝试让休斯先安静下来好几次了,但毫不见效,现在卫天只能让休斯尽情宣泄心中胜利的喜悦。
卫天看着后视镜中依稀传来的远处的光点,稍稍有些不放心。
塔意德刚刚突然出现,卫天着实吓了一大跳。看着怪叫着的黑壮大汉,心里瞬间的想法是蚁兵系统没有一点能量了,如果这些人图谋不轨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这边还剩下得这些士兵一定都是听塔意德的命令,休斯呢,休斯会站在自己这边么?
胡乱想着的卫天将背在身上的自动步枪不动声色的慢慢握在了手里,又慢慢将手指放到了枪的保险上,一旦情况不妙他将面对二十几个人的进攻。看着放在车里的蚁兵系统,卫天真有些后悔了。
塔意德几乎是把卫天抱在了半空中,卫天费力地踮着脚,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难堪。塔意德钢条般的手臂以及腋下的臭汗味,让有轻微洁癖的卫天忍不住想要开枪了。更让卫天受不了的是塔意德开始大吼,卫天感觉就好像是八个广场舞专用大喇叭放在自己耳边一起打开,八首不一样的神曲从四面八方一起奔袭而来,同时轰击他的大脑。
所有的反抗军士兵,此时很多人都流着泪看着卫天,有的人是知晓了卫天的伟大情怀而感动落泪,也不排除有的人是因为此时的场景太过搞笑而泪崩。好在,卫天的头号粉丝休斯正好赶了回来,塔意德一分神,卫天才挣脱出来。
并没有意识刚刚发生什么的塔意德,非常正式的给卫天敬了一个军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有些对不住了,我不该怀疑你,但我们活得不容易。我的这帮人活得不容易,我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拿他们的命赌博。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的命就是你的命,啊,反正,啊,你知道,那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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