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来者不善

看着几乎要顶到他胸口的麦克风，孔一河眼中寒光一闪。孔一河不是鲁莽之人，他清楚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本打算说完赶快闪人，没想到，竟然让这个女记者冲破警戒，轻易来到了自己面前。孔一河暗道：来者不善啊！

但是面对全世界目光，孔一河必须表现得极有风度。他伸出一只手，白胖的掌心朝上，用全世界最友好的身体语言示意对方，请！

这个曾经采访过无数名人的全將国著名女记者一只手从腹部推了推之上的两团美 肉，另一只拿麦克风的手则将沟壑挤得更加突出。孔一河低头看下去的风景直刺激的他好像对这个女记者也不怎么厌恶了。

女记者的眼光露出一丝狡黠，赶快大声发问道：“孔先生，我是联邦国家电视台的记者。我想问一个全世界人都关心的问题，您作为一个都国人，为什么要在將国发展城市之光计划？”

孔一河听着这个广场都回荡着女记者的声音，知道这是將国政府开始出招了：“很好，感谢这位记者的问题，提问环节本不该在这个环节，你的勇气却是对旁人和同行的不尊敬。但这些问题终究我是要面对的，为了证明我不是回避，这次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但很抱歉，因为你的不礼貌行为，以后盖亚公司将不接受你们电视台的所有访问。”

孔一河微笑着继续说：“大家不应该因为我的身份而如此敏感，我一直在强调，盖亚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公司，大家更不要以原来的跨国公司来衡量盖亚。盖亚之所以选择德加斯市，只有一个原因，这是盖亚主机测算出的最佳结果，因为这里有最好的人们！”

对于这个根本无法回避的问题，孔一河早有腹案，所以稍一停顿便立刻作答。美女记者没有料想孔一河封了自己电视台的采访权，而且对于孔一河将锅甩给了电脑系统，赖上大数据系统，让答案无法挑出一点毛病。女记者总不能说德加斯市的市民不够好，不配拥有城市之光。

孔一河封了联邦国家电视台的采访权，无异于将他们从有城市之光的城市赶走，但她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见孔一河做得决绝干脆直接问出最致命的问题：“很多人想知道你们都国的政府到底有没有参与进去？伟大的城市之光计划到底是不是一场政治阴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说城市之光计划不适合在都国开展，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了你们都国的人民素质不够好？”

孔一河对于她的突然变脸有一些不适应，但他又怎能被这几个小问题问住，很快就回答道：“你的问题只能证明你心中对世界认知的狭隘，你虽然年纪不大而且美貌动人，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更有开放性的看待你所问的问题。盖亚这个伟大公司的设立初衷就是为了让整个世界团结在一起，真正让人类的灵魂得到进化。对于盖亚来说不存在国家收益的说法，他的出发点只是全人类的利益。德加斯的广大市民，他们做为盖亚的第一批用户，每一个人都很伟大，他们每一个都有奔向美好未来的巨大勇气和对社会必将更好的信念，可以说他们为全人类美好未来的一种可行性的探索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抛弃了旧有观念选择了盖亚，盖亚也就不会抛弃他们。”

说完了原来早就设计好的既定说辞，宁思一下子想到了卫天之前的话，孔一河明白自己的做法迁怒了太多的人，看了一眼支持他的那几万依然高举着闪光灯的粉丝，沉默了一下，说道：“当然，我知道这种太过先进的理念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盖亚所追求的进步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太过执着而让很多人不舒服，他们的不舒服必然会让盖亚产生巨大的阻力。所以在这次发布会结束的时候，我将乘机返回都国，接下来将盖亚的运作，以及之后可能进行的政治举措等全部事宜交给我在將国的助手团队，以及我所相信秉持着与我相同信念的市长阁下。”

全场一片哗然，这个伟大计划的策划者、执行人竟然为了將国人民的切身体验而选择了退出，将一个眼看就要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拱手让出。

如果孔一河不退出，那么他将是这个未来庞大帝国毋庸置疑的最高权力者。

那些原本还心里有点芥蒂，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们也都为之感动起立为他鼓掌，孔一河用他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阴谋论的不存在，证明了盖亚的无私和纯粹。

电视机前因选择支持独立的德加斯民众之前备受联邦其他地方的质疑，现在孔一河让他们可以更加名正言顺，他们开始欢呼雀跃，他们由相信盖亚开始转变成一种坚定的可以称之为信念的东西，这是孔一河所做牺牲换来的最佳礼物。

远处和更远处，有一群人数不少于盖亚信众的人，他们从將国的四面八方赶来，各怀心腹的他们为的就是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留下自己的痕迹，宣泄他们心中的愤怒，他们想要看到世界因他们的丑恶而呕吐。

人性中，正义的力量有时会动摇，但破坏的欲望却从不知疲倦。

可是当远远的声音传来，他们中的一些人放下了手里的石块、酒瓶，有的人转身离去，有的人掩面而泣，还有的人甚至跑向盖亚的簇拥开始一同为盖亚呐喊。

宗教中最神圣的形象出现在了星空中，一阵悠扬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你们彼此相爱，从彼此身上获得温暖，不再彼此戒备，不再互相提防。让符合我戒律的人来到这里，相聚在一起，这里便是天堂。

孔一河在众人看向夜空时，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快步走入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里，看着坐在车里的都国男人，心里才终于平静了一点。

“我喜欢你的讲演，我喜欢你的冲动，让我猜猜，是谁给了你勇气与力量？是已经被特里耶宣布意外身亡的卫天，还是下落不明的宁思、宁忘？你为了掩护他们的安危，闹出的动静可真是不小啊。”其貌不扬的都国男人不着急不着慌说道。

孔一河看着自己毫不显眼的车穿梭在人流中，擦着头上的汗，“他们让你来保护我，可不是让你猜灯谜的。联系专机了吗？我要在最短时间回去。”

孔一河在后座不敢大意，将已经准备好的面具和身材上的一些伪装费力的戴好。

黑瘦的都国男人慢慢悠悠开着车，“我说，你只要戴面具就行了，咱们又不去机场。现在出城的所有道路全部戒严，飞机你想都不要想，机场已经被联邦接管了，所有用盖亚城市之光的人全部被驱逐，整个德加斯市现在被装在了套子里。现在你知道，他们之前为什么安排别人宣布这个消息了吧。不过，你今天很帅，踏踏实实在德加斯市找个女人生孩子吧，你要在这里过很久的。”

孔一河呆呆的坐在后座上，人 皮 面具下面不知道他到底是何表情。

卫天登上了游艇的甲板，望向漆黑的海面，听船边不时响起的海浪声，点上一支烟。

黑暗本就是无形的牢笼，囚禁人的感知，封锁人的心灵，此时看着海面不知何时而起的浓密海雾，卫天有些疲惫，竟觉得这黑暗牢笼舒适无比。

一艘快艇正在飞速远离索拉国的海岸线，在这艘临时征调的民用快艇甲板上还有疯狂过后留下的痕迹，酒瓶子横七竖八放在一旁，角落里还有几个艳色的女性内衣。

船舱里的气氛却完全不同，將国国土安全局国际事务主任瓦莱士面色凝重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不时又看看手中的平板电脑。

瓦莱士几年前还不过是將国国土安全局国际部的一个普通的项目负责人，他手中的项目也不过是些没有难度的，或者没什么国际影响的。

直到他自以为倒霉，接手了常年战乱的特里耶。在一众军阀中，瓦莱士选择了当时还不怎么出众的阿杜克。让瓦莱士没想到的是，这个选择改变了他的一生。在他的帮助下，阿杜克就像是吃了仙丹的小强，在无数次暗杀、冲突中好好的活了下来，并用铁腕手段几乎统一了整个国家还得到了好些国家的认可。

当初支持阿杜克的瓦莱士自然水涨船高，受到了信任將国总统的欣赏，称赞瓦莱士是为国家带来伙伴和利益的榜样。很自然，瓦莱士没多久便成了安全局的国际部主任。

成也萧何败萧何，就在瓦莱士处在自己的人生巅峰，将世界最强大国家的特工机构如臂驱使的时候，他做主借给阿杜克的一套先进的外骨骼作战系统，竟被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