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车放下一行人后,便原路返回要塞。而一行人则是入镇后,则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事先定好的旅社。
丰雪居,这家复古式的旅社,不论是从装修的格调、还是旅店经营模式都与老爹的暖灯截然不同。
暖灯的前台能看见最多的就是瓶瓶罐罐的酒,最多就是一些硬邦邦的石雕,毕竟那就是一家硬汉打理的旅社。
而这家复古旅社显然没有把一楼当做酒馆来兼营,吊顶柔和灯光营造的氛围之下,大堂中只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和一张装饰着雪色花瓶的方桌。挂饰、壁画与展示柜上的物件也都是以渔镇的特色为主题,窗棂上也被精心雕刻上了浪花和鱼鳞之类的花纹。
总之,这家旅店至少更适合休憩。
“卓组长这边请,这一套是特意留给你们的。”走在前方领路的旅社女侍为众人打开了套房的大门。
这就是这家旅社与暖灯最大的不同了,它并不是便捷式的提供单间的住房,而是以套房的形势将半个楼层的空间都交给住客。
“还是跟着头儿出来舒服啊,就连住的地方都不会差。”岑士垚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大厅的软椅之上。
“那是,这里可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旅店了,一共就六套房,你跟着别人来,有钱还不一定能住上了!”卓叱枭吐着烟圈冲着女侍一笑,说道。
“卓组长你过奖了。”女人谦逊地低头一笑,“我就先不打扰诸位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房间里的通讯器呼叫服务。”
随后,女侍便轻轻带上房门离开。
“一共八间房,最大的一间主卧是我的,剩下的你们随便挑。”卓叱枭当仁不让地说道,转头他却是看到了唯一不为他话所动的新队员。
“十二,你打算睡大厅的沙发吗?”他走上前问道。
转头看了烟斗大叔一眼,江乱却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们那么确定在这个镇子能找到厄?”
“不确定啊。”卓叱枭如实地回答。随后补充道:“猎杀任务的最终目的本来就是确认这里没有厄,但是这需要时间,所以我们首先要有个休息的地方。如果真能像你假设的那样,厄不在这里,那我倒是轻松了。”
江乱点点头,正要转身,却又听大叔往下说道:
“反正以往我执行这样的任务,从来没有一次是避开了战斗的。厄虽然不是人,单也曾经是,它所想要的也只有在人的世界能够得到。运气差点,说不定今晚就能遇见。”
这时候,从房间走出的孔奕真向这边问道:“头儿,现在开始吗?”
“行,开始吧。”
“他要做什么?”江乱问。
烟斗大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孔奕真走到了套房客厅中央。随即,开始在地上摆布原能晶石。
而江乱却是靠自己的双眼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这是……在布置修神者的「阵」?”
“我们这里有没有侦察组那种感知能力敏锐的家伙,当然得靠点其他的什么。”
“一个「阵」就能找到附近的厄了?”江乱不禁有些怀疑。
“总得碰碰运气,这个镇子小的很,甚至不及你老家一个街区的大小。所以,值得一试。”说着卓叱枭将目光投到了孔奕真身上。
对方则是朝他点点头,随即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经过几分钟不到的时间,这位修神者已经是用十二块大小不一的晶块,在地面上布出了一个颇有层次感的「阵」。
见修神者的手势,烟斗大叔上前两步将手按在「阵」中心最为娇小的一块原能晶石之上。
随着他的触碰,手掌中的原能立即被点亮,发出了一阵盈动的光芒,紧接着,它向外投射出了一道光线,正射在外圈一层上的原能晶石上将其点亮,并接着投射出下一道光线。
周而复始,光线串联起「阵」中全部的十二枚晶石之后,又由最外围的一枚晶石投归原点。霎时间,整个地面泛起了光,复杂的咒文与图腾逐渐浮现而出,一共被划分为三大层次的「阵」这时候才开始正式运作起来。
到这里,卓叱枭收回手,走出「阵」回到新人的身边。“但愿在原能晶块耗尽之前我们能有所收获,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你刚才做了什么?”江乱问。
“让猎狗追寻猎物前都需要给它嗅一嗅猎物的气味,”烟斗叔顿了顿,抬头对看向自己的孔奕真解释:“只是个比喻。”
随后才接着对少年说:“搜寻「厄」,则需要让「阵」先确认来自灾种的原能是什么样的,用灾的原能激活它,再合适不过。”
“所以,这个「阵」其实只能探知到附近的原能体,而不是灾种本身?”如果这时候江乱还不能理解,那只能说明吃宵夜对人脑的确有负荷作用了。
“当然,”烟斗叔肯定道,“能够直接感知到灾的「阵」如果能如此轻易的摆布出来,厄早就成为灾难之城动物园里的保护动物了。”
“灾难之城?”
“扯远了,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烟斗叔左右看看,全员此时也都已经聚在了大厅之中,于是他下令道:“针孔都开始忙活了,我们也该开始干活了伙计们!陆源、疤脸和朱胖子你们三个一组,这俩小子由我带着,保持通讯,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明白。”众人齐齐答应一声,便片刻不耽误地行动了起来。陆源一组的三人率先离开了套房,而江乱则是跟在烟斗叔身后等他慢悠悠地掏出一支新的烟卷。
“卓叔,又要等你抽完这支烟吗?你就不能一边行动一边抽吗?好像也不差这一支。”一旁的小男生方了同样说出了江乱的心声。
“小鬼头,还嫌弃起我来了。”卓叱枭说着便伸手拽着方了头上的蓬松的报童帽往下一扣遮住他的眼睛,“在三组就这么久了还不懂规矩吗?”
“什么规矩?”小男生将帽子扶正问。
卓叱枭走到窗台旁,伸手推开了窗:“也对,我带你行动的次数的确不多。”说着已经将烟卷点了起来,“这根烟不是我抽的。”
点燃的烟卷被竖着插在了窗框的夹缝之中,飘起的白烟缓缓随风向外萦去。
“这是在和当地的先民打个招呼,给行动讨个好兆头,懂吗?小子。”卓大叔这才倚着窗说道。
类似的一些习惯,江乱倒是也在老爹身上见过,不过大多是在「阴月」的时候。比如那个月门口会吊上一大盆的白盐、月中的那天要亮上一夜明灯,还有一整个月店里都不卖红酒。
而旁边的小男生方了则是歪了歪脑袋,说:“跟死人打招呼吗?卓叔,你这是迷信吧。”
“什么死人!是先民!还迷信?”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话让卓叱枭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在他的脑门上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
“嘶!”方了痛得直龇牙。
而他手中的赤虎此时虽然还是一副幼崽模样,但见主人吃亏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朝着烟斗大叔扑了过去。结果不难猜到,被对方轻松地一巴掌扇到了一旁。
卓叱枭吐着烟圈微笑道:“两个小家伙个头不大,就敢跟我对着干了啊。”
“喂,烟囱叔,你看那里。”这时候一直在旁安静看着的江乱却是说话了。
“你这家伙也讨打是吧?什么烟囱叔……”刚要动手的卓叱枭却是注意到了少年手指的方向,顺着回过头便看见了刚刚被他扇飞的赤虎恰好落在了窗框的那根烟卷之上。“不会吧?”
感受到不善的目光,赤虎低鸣一声跳回了主人的怀抱,它抗火的皮毛自然不会被这点小火星烫伤。而被它碾过的烟卷就没那么幸运了。
看着拾起烟卷默不作声的卓叱枭,方了不由有些忐忑:“卓叔,不然你再点一根?炙哥它不是故意的。”
“不怪它,”卓叱枭不由想起了那位老朋友说的话:“点不完一根烟,就注定是点不完的。”
但愿这次不要那么灵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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