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别想了，糟心

孟九卿在家里养身，皇上已经在宫里召集了各位大臣商量此番事件。

国长安国公、戎马一生的庆国公、硕亲王和张阁老一齐被叫进了养心殿。龙椅之上，皇上一脸震怒地巡视着殿下众人，人数对不多，但各个都是执掌一方之人。

“各位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皇上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硕亲王的身上，“宁远郡主还好吗？听说也受了伤，可需要御医前去诊治？”

硕亲王从椅子上站了起身，拱手谢恩道：“多谢皇上挂念，小女还在调养身体，并无生命之忧。哎……说起来，这事都要怪臣，纵爱幼女，竟然由着她的性子跑出去，差点酿出大祸。”

一旁的张阁老说道：“宁远郡主出生于武将世家，骨子里都流着不服输的热血，这样的丫头又怎能安心被困于闺阁之中？硕亲王也不要怪郡主了，我倒是觉得，经过此番遭遇之后，郡主会懂事很多呢。”

“这倒是，回来之后确实懂事了不少，说话、做事也不再那么鲁莽了。”硕亲王冲着张阁老看了一眼。

朝堂之上，党派林立，稍有不慎就会落人口实。

孟九卿是奉命前往江南，可霍灵珊却悄悄跟着一起前去，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善言者，如何搬弄了。

张阁老刚刚的一番言语，也算是帮了霍灵珊，只当她是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没有往政治方面攀扯。

安国公也无奈地笑道：“现在的孩子们啊，真是越发的不好管了。”想想自家小女儿前些日子在孟楼出的那幢丑事，幸好推到了孟府的薛紫薇身上，此事做的虽然不地道，可也是没有办法，想来孟家虽然不乐意，但也无暇顾及，不然早就找他们算账了。

他这么一说，勾起了庆国公的话匣子。

他家的老小，是庆国公晚年得来的孩子，是个妾室所生，眉目俊俏，刚生下来就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把庆国公乐坏了，当即就封了小妾为侧夫人，并拿这个孩子当做了宝贝，走哪儿都带着。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跟着庆国公，胆子越来越大，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庶出，但他受到的宠爱就是连嫡出的哥哥都比不过，慢慢的就开始了飞扬跋扈。侧夫人仗着宝贝儿子的恩宠，在府中也是极有地位，若不是老夫人压着，早就与正妻对着干了。

庆国公早些年光顾着宠儿子，待他发现这小儿子越来越胡闹时，已经管不了了。如今众人提起自己的儿女，他也不由得感慨完全。

“硕亲王啊，说起来，我倒是听喜欢你家那丫头的，有骨气有血性。你再看看我家那小子，除了偷鸡逗狗，他还会啥？一天天的啊，能把我气死几个来回。”

庆国公是这里面年长的，要比硕亲王大十几岁，听他这么一说，硕亲王也跟着苦笑，“您家那位小公子……是活泼了一点……而已。”

皇上看着殿下的一群老臣，各个都是一副有苦难言却又要畅所欲言的反应，有些意外。想想他的那些个皇子、公主……

算了，还是别想了，糟心。

“宁远郡主这次事件之后想必是会长教训，以后可不能由着她胡闹了。可是朕听说，她这次跟着孟九卿去江南，是为了一个叫季闲的人？而这个季闲就是阻止孟九卿去江南并且刺杀他之人。”

硕亲王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皇上接着说道：“宁远郡主与季闲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硕亲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他几位老臣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盼着不要引火烧身才好啊。

硕亲王早就想好了说词，此番跪在地上未语泪先流，“女大不中留、不中留啊……”话没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得众人一脸懵，“那季闲是个狼子野心之人，早些时候故意撞伤了灵珊，便以赔罪之名三番五次登门。起初，小女是不见并且拒绝的，可那人也不好打发，竟然躲在王府的门口，只要见着灵珊出门，他便故意出现，好制造偶遇的迹象。”

皇上眯了眼，“爱卿说得可是实话？”

硕亲王连连点头，“臣所说句句属实。那个季闲在都城中有一间画廊，看起来是个斯文人，加上人的相貌也不错，又是能说会道，一时间……哎……这事等到我和启轩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灵珊认定了他是良人，非君不嫁，可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让她随随便便嫁了，可若是不依，她便没完没了地闹腾。迫不得已之下，启轩派人去季闲的老家探查底细，却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我们父子一商量，决定将实情告知灵珊，让她死了这条心，那可丫头死活不信，非说是我们故意编造的谎言。恰巧这时孟九卿要去江南，依着我们队她的了解，她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我们按时了孟九卿，如果方便的话，就带着她一起去吧，有些事只有她自己亲眼看见才会相信。而且，这一次出发，王府在暗中也派了许多人保护，起初只是怕那丫头会有别的心思，以防她……以防她半路跑了，哪儿成想……”

众人不由得唏嘘，孩子大了，果然就不好管了。

皇上听了也跟着连连叹气，“听爱卿所言，季闲是有意接触宁远郡主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偏偏选中了郡主？”

硕亲王在私下里也想过这个问题，没想出个正经答案，“臣不知。不过，从季闲刺杀孟九卿这件事上不难看出，他在朝廷中或许是有一定的人脉，如果他能有一个合适的人份进入到这个圈子，那么他与他背后的势力，在做某些事时会更加的省力。”

皇上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宁远郡主真的嫁给了季闲，那他瞬间就可以成为政治中心。

“哎……”真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孟九卿何时能醒来还不知道，但是江南一事却是刻不容缓。爱卿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打算换谁去比较好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皇上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几转，最后落到硕亲王的脸上，亲切地说道“朕听说霍启轩这次的表现很好，做事机敏，又不固步自封，朕倒是觉得可以让他去江南走一趟。”

硕亲王刚刚擦下去的冷汗又流了下来，惊恐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不确定地问：“皇上是在说笑……”

皇上嘿嘿一笑，那表情好像不太像是说笑呢，“爱卿这是何意，你觉得朕是在说笑？”

刚坐起身的硕亲王又跪了下去，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复杂“求皇上恩……启轩本在军中任职，若是再参与朝廷中事，实在是不妥啊……”

霍启轩任西北军少帅，这个职位本就会让众人眼红，若是再让他参与到朝廷中的政事怕是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届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一旁的庆国公见状，也跟着说“皇上信任霍启轩是他的福气，只是，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会被人拿出话柄，届时不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硕亲王府都不好。”

其他几位老臣也得点头附和，大家都是刀枪剑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更何况，大家都有共识，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彼此之间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今天帮了你，或许明天就会求到。因此，朝堂之上，基本是一派和谐。

皇上最初没考虑的这么全面，他只是想找一个做事果决，人品又信得过之人去江南。若是派个软柿子过去，恐怕连命都没了。可现在听大家这么一说，又联想到霍启轩现在在军中的职务，确实不太适合。

思及此，他再次打量起硕亲王，心里有些复杂的小情。硕亲王一家可谓是位高权重，再军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若有一日他想起兵造反，怕……

皇上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

他若是有别的想法，就不会如此撇清自己的儿子了吧……

“皇上，此事应该派户部的人去比较合适……”张阁老适时地建议着，瞧了瞧皇上的脸色“皇上可有人选？”

皇上想了想，他还真没有人选，有些烦躁，“先不提这件事了，大家对那个季闲有什么看？居然还弄出个什么唐门？在朕的天下居然弄出这等肮脏之事。”

庆国公拱手说道：“皇上息怒，这事先派人去查，待查到他们的窝点之后，派人带兵去一举歼灭。”

皇上点了点头，看向硕亲王，不容置疑地说：“这事就交给霍启轩，待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朕。”

硕亲王欲哭无泪，他真想找人算算，他家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乱七八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