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

“宛央，对不起……”霍灵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越哭越大声，屋外的水秀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急忙跑了进来，见此情景转身又退了出去。

云宛央的心早就软了，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她最好的朋友，为了她曾经连命都可以不要，重活一世，不论她做了怎样的事，自己都不该埋怨。

“灵珊，对不起……对不起……”云宛央抱着霍灵珊越发瘦小的身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们都是被爱情折磨的人，为何还要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宛央……”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都哭到嗓子沙哑才慢慢停止。

水秀闻声走了进来，眼眶里也含了热泪，倒了茶水分别递给两个人，“郡主，我家小姐性子倔，可她心里每天都在惦记着您。”

霍灵珊还在抽泣，但看向云宛央的眼神里已经闪烁了光芒，她知道自己当初放走季闲的做法很自私，也想到了云宛央或许会生气。但她真的没想到孟九卿会昏迷这么久，也难怪云宛央会跟她生分。

“宛央，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明知一切都是季闲的错，可我还是偏帮了他……”霍灵珊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了，云宛央一把抱住它，安慰道：“你是真的在乎他，才会做出这许多事情来。我心里怪你不假，可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自己假装中毒，迫使季闲放你出来，我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闯进去救人？”

水秀见俩人总算是冰释前嫌了，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招呼着小丫鬟准备茶点重新端上来。

云宛央和霍灵珊见状相视一笑，她们姐妹这么久，彼此的性子都了解，心里都没有当真地记恨对方。

“灵珊，季闲的事情，你当算怎么处理？我听说皇上派了你哥哥去围剿唐门、亲拿季闲归案。”

提起这事，霍灵珊沉沉地叹了口气，捧起茶杯几次又放了下去，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此时也没了光泽。

“皇上想给我哥一个撇清硕亲王府参与其中的机会，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硕亲王府。皇上没有问责爹爹和哥哥已经是开恩了，若是哥哥此番前去再没有任何收获，怕是不好交差。”

云宛央不知该劝些什么，从自己的角度讲，她当然希望季闲能被抓捕归案，不论他会被判处什么罪责，至少也是对孟九卿受伤事件的一种交代。可是从霍灵珊的角度看，她希望季闲能够逃脱追捕，只要他没有被抓捕归案，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霍灵珊就不会灰心。

云宛央从未见过霍灵珊如此心灰意冷，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消失了一样。她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季闲四了，她会如何？

云宛央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灵珊，一起都听天由命吧。男人的那些事业和心思，不是我们能揣摩的。”云宛央说这话时想到了孟九卿参与的夺嫡之争。如果他选错了人，想必孟家和云府都会受到牵连。但如果他们押对了人选，那孟府和云府必会飞黄腾达。

人生，从来都是一道选择题。

“宛央，孟九卿现在的身体如何了？”霍灵珊歉意地看着云宛央，“其实，我很早就想过来探望，却一直不敢面对你，只能偷偷派人打探着消息。那日，听到孟九卿苏醒的消息时，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我不敢想，如果他一辈子醒不了，我该如何面对你。”

云宛央也是一脸的苦笑，很多事情在事后回想起来都只是一句闲谈，可事发之时，却是可以要人命的担忧。

姐妹俩聊到很晚才分开，云宛央送霍灵珊离开之后，张伯上前说道：“九爷一早就回来了，听说宁远郡主和少夫人正在聊天，所以就去了书房。”

云宛央抬眼看了看繁星点点的星空，不由得抚额苦笑。

她们俩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之前心里揣着气愤之时，只觉得这辈子都不要再做姐妹了。可一见面，又是这般的互相依赖。两个人都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一样，不停地说、似乎要把这段时间没说过的话都补上。

这么一聊，竟然忘了时间。

“九郎吃饭了吗？”云宛央朝着书房走去，张伯在一旁笑道：“厨房将饭菜送了过来，但九爷似乎没有吃，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看书。”

云宛央走进书房，果然看到桌子上摆着饭食，看样子就是一动未动，“张伯，重新上一些米粥过来，这么晚了，吃些米粥和小菜吧。”

“好嘞。”

孟九卿放下书本，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见她朝自己走过来，张开双臂将她温柔地搂进怀中，“你们和好了？”

云宛央依偎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点了点头，说道：“和好了，以后也不会再闹别扭了。”

孟九卿曲着手指在她的额头上敲了敲，被她笑嘻嘻地躲开了，“你是一直在等我吃饭吗？”

孟九卿笑着将她抱回怀里，“是啊，一直在等着你。不过我现在后悔了，你们女人还真是能聊天啊，早知道要等这么久，我就自己吃独食了。”

张伯带着人将热乎乎的饭菜重新端了上来，俩人携手走到桌前挨着坐了下来，孟九卿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汤，笑着放到她的身前，“说了那么久的话，早就饿肚子了吧？”

云宛央一副幸福小女人的姿态，笑嘻嘻地喝了起来。

她今天真的很开心，能和好姐妹重归于好让她的心里负担也减轻了不少，同时，自己挚爱的男人不仅优秀，对待自己也是百般关爱，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有如此的际遇。

云宛央想到了季闲和霍灵珊，心里一阵唏嘘。

“想什么呢，好好吃饭。”孟九卿又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云宛央这一次没有躲开，而是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说道：“我在感慨霍灵珊和季闲之间的感情。我觉得季闲是有利用霍灵珊的心思，但他心里肯定也是爱她的，你觉得呢？”

孟九卿无奈地笑了笑，女人永远都喜欢探讨情情爱爱的事情，可男人偏偏对这种事没有兴趣，“那又如何？现在的情形看，两个人是绝无可能的。而且……依着皇上的性子，怕是要为霍灵珊赐婚了。”

云宛央一愣，为霍灵珊赐婚？

孟九卿见她这副模样，便放下碗筷，解释道：“硕亲王府在都城中的地位一直都有些尴尬。硕亲王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皇上对硕亲王信任和重视确实不假，可是霍启轩如今是西北军的主帅，原本就已经多次引来朝中重臣的不满和忌惮，如今又加上霍灵珊和季闲一事，难保皇上心中没有疑虑，如此这般情景，唯有与硕亲王府结下亲事方能放心。不过……”孟九卿仔细地想了想，“也不一定非要是霍灵珊，也有可能是霍启轩，总之，会在他们兄妹二人之间选择一位。”

云宛央的心里很是难过，她宁愿被赐婚的是霍启轩也不要是霍灵珊才好。霍灵珊已经很绝望了，若是在这个时候为她赐婚，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况且，她与季闲的瓜葛，虽没有闹得满城风雨，可那些权贵之家毕竟是知晓的。届时，不论将她赐婚与谁，对方都未必会真心善待她。倒是霍启轩，就算是娶了自己不爱之人，也可以纳妾，不算损失什么。

孟九卿瞧着她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不过他不打算说破，这种事最终如何决定还是要看皇上的态度。

一顿饭吃得有些闷闷不乐，饭后，云宛央实在是太累了，说好了要陪孟九卿看书，可看着看着就趴书桌上睡着了。

“羽伶，将少夫人送回房中。”孟九卿瞧着云宛央的小脸，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睡梦中还在为什么事而发愁，不由得叹了口气，“转告水秀，我今晚住在书房，让她晚上好生伺候着。”

“遵命。”羽伶动作轻缓地将云宛央打横抱了起来，随后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顾青衣就走了进来，开口便道：“丽娘已经离开了都城，但是在走之前……”他抬眼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孟九卿，小心谨慎地说道：“她在走之前见了少夫人，似乎是惹了少夫人不高兴。”

他原以为丽娘会千方百计找孟九卿求情，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去找云宛央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真是恼得头都要炸了。

孟九卿握笔的手顿了一顿，眼神冰冷地看向顾青衣，对方立刻低下头，脸色一片灰白，“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九爷责罚。”

话音刚落，那支原本应该在孟九卿手中的狼毫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顾青衣的脸上，赤黑的墨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