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协助世子

霍灵珊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表现出来的轻松都是装的，就是想给云宛央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让她将内心的纠结说出来。

“这件事，我是帮不了你。不过，你和孟九卿才成亲没几个月，不至于这么着急吧？难道是孟家的老夫人催促你们了？”

云宛央摇了摇头，俩人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下来，那里有雕工精致的石凳石桌，四周环绕着清澈的湖水，即便是坐一坐看看风景，觉得心里舒爽无比。

“孟家现在也不是很太平，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好，倒是顾不上催促我要孩子。只是……九郎的父母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我怕他们会……”

霍灵珊明白了，孟府虽然是孟九卿的本家，可那里住的都是亲戚，自然不会多事。可父母就是另当别论了，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待我回家问问我娘吧。”霍灵珊说到这里，顿了顿，“这一次进宫也算是有惊无险，皇上光顾着收拾张家了，倒是放了我们霍家一马。哥哥准备过几日就启程回西北军，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父亲……出宫之后就觉得胸口发闷，已经请了宫里的太医过府诊治了，太医说是年纪大了，身体难免出毛病。又给开了许多的药材，说是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了，需要静养。”

眼下这情景，避世是最好的办法。

“你且好好地待在府中陪伴着王爷和王妃吧，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己先物色一位郎君。”

霍灵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我没有心情，也不会再喜欢上谁了。”

云宛央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灵珊，硕亲王府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你和世子爷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次是因为收拾张家，所以才没顾得上你。不代表下一次不会想到为你们硕亲王府赐婚。私下里找一个看着还不错的人，总比被皇上赐婚要好吧。若是赐婚与皇亲贵胄还好，若是将你和亲远嫁，那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霍灵珊愣愣地看着她，从前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就是被赐婚而已，反正心中已无爱，嫁到谁家又有何妨。可她若是被远嫁，那爹娘该怎么办？

云宛央知道霍灵珊已经将她的话听了进去，接着劝道：“灵珊，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是又怕你误会，所以藏在心里一直都未曾对你说过。可是瞧着眼下的光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说。”

霍灵珊看向云宛央。

“硕亲王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又是手握兵权的王爷，他的身份其实很尴尬。若有打仗之时，皇上会对你家全力倚重。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即便是边境的骚乱，也只是小打小闹，甚至都不会西北军大军出征。这种情况之下，你们家就是皇上、就是朝廷的一根刺。”

“皇上虽然还没有对你们家采取什么措施，那不过是顾忌着一些名头，他怕天下人说他忘恩负义。另外一点就是，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削弱王府的力量。而想要削弱你们家的权利，不外乎两条路，一是在西北军惹出骚乱，给你哥哥扣个罪名，让他交出兵权。二是赐婚、联姻。皇上目前比较宠爱的皇子都未成亲、公主也都没有成亲。若是以皇子、公主为前提，为你们家赐婚，你和世子可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若真是同皇室联姻，那就是在王府里埋下一颗钉子啊。”

霍灵珊的脸色越来越白，这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不是不知道当朝的一些局势，可她总觉得这些事，只要有父亲和哥哥在，她就可以回避。她就可以逍遥自在地过日子，不受权利的束缚。可这次季闲追杀朝廷命官一事，意外地牵扯到了硕亲王府，才让她看清了自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和地位。

一向光明磊落的父亲，为了自保，竟然想出了生病的招数。这让她再一次地在心里责怪自己。

“宛央，我明白了，待我回府之后，我会同母亲商议此事的。”与其让皇上赐婚，不如自己找一个对家里有助力，人品还不错的。

云宛央见霍灵珊已经看到了此事的重要性，也就不再多言。俩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方才分开。

书房内，顾青衣跪在地上，脚边躺着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宝剑。只是，此时的宝剑早已断成两截，再不复往日的锋芒。

而他的身侧不远处，并排站着十三娘和琴苏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十分的严肃，就连一向搞怪的琴苏饶，都是一脸的凝重。

孟九卿坐在书案前，冷着眉眼看向顾青衣，半晌无语，室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顾青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杀了她。”冰冷的话语自孟九卿的口中吐出，琴苏饶一脸担忧地看向顾青衣，十三娘更是不停地翻着白眼。

“九爷，属下失职，一路追踪、暗杀，都没有成功。属下想，丽娘可能料到了咱们会动手，所以有防备。更何况，您也知道，丽娘的武功在我们几个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并不比我们差。想要刺杀她，也并非易事。”

琴苏饶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孟九卿让丽娘去边境管理事务，完全是给她一条生路。可对方却在临走之前去挑衅少夫人，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而顾青衣，看似冷面、冷心，实则最重视手足情谊。

他们四个人虽然不是兄妹，也不是师出同门。可是大家在一起做事这么久，彼此的感情都是很深的。

顾青衣不忍心杀丽娘，所以这一路的追杀与暗杀，都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而这一切，一直都被孟九卿掌握着，他不说，只是给顾青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顾青衣，你是不是在孟楼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是杀手？”

顾青衣的神色一顿，他诧异地抬头看向孟九卿，对方的脸上隐隐地泛着杀气。

是啊，他忘了自己是一名杀手，更忘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的外号是活阎王。

自己的小伎俩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顾青衣感觉浑身发冷，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九爷……属下……”顾青衣的声音有些颤抖，“属下真的下不去手……”

每一次拔出刀时，脑子里都会闪过彼此相互扶持、共同打理孟楼的情景，他如何能下得去手，“九爷，属下从未忘记自己是名杀手，属下只是无法对同伴下手而已。丽娘虽然有错，您将她发配到边境就可以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呢？她只是去找了少夫人，却也没有做过背叛您甚至背叛孟楼的事情啊。”

“没有吗？”

顾青衣有些震惊地看着孟九卿，据他得到的消息，丽娘并没有做过背叛孟楼或是孟九卿的事情啊，难道是他的情报有误？

“顾青衣，我为何将她调走？”

顾青衣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因为丽娘喜欢九爷，九爷为了维护少夫人，才将丽娘遣走。”

孟九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知，情之一字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深？我让她离开孟楼，一方面是为了让宛央放心，另一方面也是让丽娘逐渐地放下对我的那份心思。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当她见识到了更广阔的的世界时，看到更多的人时，她也许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男人，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在临走之前还在骚扰宛央，这就证明她心里有气、有怨、有恨。这让人，她势必会在合适的机会进行报复，所以我才让你去杀她。”

顾青衣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再言语。

他始终都不相信丽娘会做出报复的事情，她只是爱一个人而已，有什么错？

孟九卿看着顾青衣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打算再多言。

“既然你没能杀了她，那你自己回孟楼领罚了，鞭杖一百，琴苏饶施刑，十三娘监督。”

顾青衣闭着眼睛领罚。

“若丽娘已经有报复的行为，你当如何处理？”

顾青衣猛然抬头，“属下必将亲自诛杀，绝不手软。”

“好”孟九卿挥了挥手，“记住自己说的话，先下去吧。”

顾青衣刚一出去，十三娘就上前一步，劝道：“九爷先别生气了，顾青衣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他就是心太软。”

“是啊，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让他诛杀同伴，他是真的做不到。如果九爷不放心丽娘，就由我去处理吧。”琴苏饶主动请缨，他心里很认同孟九卿刚刚对丽娘的评价和分析。

以他对丽娘的了解，加上孟九卿刚刚的评价，那个女人或许真的会在某个时候卷土重来，届时，当真是不好对付啊。

“不用。”孟九卿摆了摆手，整个人靠在了椅子背上，他觉得有些累，也有些心软。

“你们派人看好丽娘就可以，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后找机会再处理也不迟。”

十三娘与琴苏饶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放松。

“九爷，我们这一阵子一直派人守在硕亲王府，但一直没有发现季闲的身影，他或许不会自投罗网。”琴苏饶与十三娘相继坐到椅子上，开始回禀最近的一些事宜，“另外，咱们得到消息，张智那小子确实在背后搞小动作，据说趁着世子爷不在西北军，便开始大肆宣扬硕亲王府要倒台等谣言。现在西北军内部军心浮动，已有不少人明着按着投靠到了张智的身边。世子爷这次回去，恐怕要将军中重要部将大换血了。”

十三娘喝着茶，听着琴苏饶的回禀，皱了皱眉，“我发现张家人都喜欢玩阴的，可硕亲王府一家子却都是为人耿直，他们两伙人碰撞在一起，不妙啊。”

孟九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霍启轩的性子随了硕亲王爷，领兵作战十分英勇，在边境这么多年，只要报上名号就可以让敌军闻风丧胆。可他的权谋方面，却是万万比不过张家人。

琴苏饶赞同十三娘的说法，提议道：“要不，咱们派个人去协助世子爷吧？”

孟九卿看了看琴苏饶，“这倒是个办法，不如，你去吧。”

琴苏饶垮了一张脸，“九爷别说笑了，那种地方比较苦，根本不适合我这么精致的人。不如……”他瞟了一眼十三娘，对方立刻蹦了起来，抽出鞭子朝着他抽了过去，“王八蛋，你自己嫌那里辛苦，就把老娘往那里推，你是不是找死？”

孟九卿双手揉着太阳穴，真是吵死了。

“你们要是再不住手，我就把你们一起丢到边境去。”

打斗中的两个人立刻停手，彼此都向后跳了一步。

孟九卿只觉得自己当初眼瞎，才会养了这么几个不靠谱的杀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静一静。”

琴苏饶和十三娘刚一离开，青风就端了茶盘走了进来，是云宛央刚刚送过来的燕窝，知道里面在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进来。

孟九卿得知是云宛央亲手炖的燕窝，美滋滋地喝了起来，顺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同青风说了一遍，“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青风回想了一下在朔州时，同霍启轩相处的点滴，那是一个骨子里就带着高贵的男人，冷眼看着众生，视生命如无物。

能与这样性格的人合作，要不就是脾气特别好、处处迁就之人、要不就是……脾气火爆如十三娘一般，一言不合就开打，打着打着，彼此都会让步。

“您觉得……十三娘如何？”青风试探性地问道。

孟九卿刚刚也想到了她，但是看她的反应似乎不太愿意去，“这件事，我再衡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