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膳过后,任晴随蓝筱一起散步消食。任晴并不会每天都向蓝筱汇报各家店铺的情况,只在有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才会询问。
“公主,皇城最近出现了十几处大量收购相同的七八种药材的商贩。奴婢细细查之,却只查到了二当家的。”任晴眉头深皱。
如今公主府名下的药铺在合并了陈家所有药铺以后,店铺总数约占皇城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任晴是个心细的,也会天天略略查看店铺账簿,没想到还真被任晴一眼看出了异样。
“二当家的是谁?”蓝筱皱眉。
“陈泰。”任晴说完,眼里露出凶光:陈泰不除,定会坏事。
“你猜,他们大量买入的药材是用来配置毒药亦或是解药?”蓝筱轻笑。
“奴婢问了药铺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说无毒。”所以任晴才会疑惑到必须要和公主禀告地步。
“有两种药材还是特别稀少,一两药,高达百两银子以上。并且奴婢还查了京城周边几个州县的药铺,也被人买了这些药材。”任晴继续补充。
“你把药名给我。”蓝筱让点点交叉计算有什么样的配方可致毒或者可救命。
任晴拿出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那被商贩们买去的药单。
“依你看,以陈家目前的财力,能买入这么多药吗?”蓝筱很怀疑陈家有秘密藏钱的地方。
“不可能!奴婢打探过,他们此次买药的钱,全部是现银结算。短时间内,陈家不可能拿出如此多现银。陈家的行当现在只剩下米粮油铺和饭馆客栈及当铺,折了现银,除非他们把田地铺子卖出去了。但是,奴婢也查过了,这段时间陈家并无田产铺子售出。陈泰负责的皇室采购,都是年尾结算银子。”任晴否决。
“那你为何怀疑陈泰只是二当家?”
“因为奴婢查过了,京城里近期所有的钱庄的账面都是正常的,没有大额提取过!所以,这个买药的银票,一定是从外面带进京的。”任晴肯定的说着。
“钱庄?我们名下可没有钱庄啊!”蓝筱斜眼看向任晴。
“公主,我们确实没有钱庄,都是暗卫去查探清楚的。”任晴微微低了头。
“没经本公主允许,你还私自调用了那么多暗卫去查了京城里所有的钱庄。胆子,真够大的!”蓝筱冷冷回答,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给任晴的权限太多了?
“钱庄那可不是当铺!得罪了,本公主都未必能帮你收拾。”蓝筱真生气了。
钱庄不是一般人能开的,都是那些顶级世家和皇室位高权重之人一起合营,但最主要的还是世家。世家大族的势力,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要避让三分。如今哪个朝堂之上,不都是世家大族的势力居多?
“奴婢知错!”任晴当即跪下。
“再有下次,按律处置。”蓝筱很怒。
任晴这次先斩后奏的做法已经形同半个主子的权限,如若让任晴习惯了这么做,总有一天暗卫们对她这个真正的主子视若无睹。
任晴听到蓝筱说到“按律处置”时脑子不由一热,心跳加快:按律处置的意思就是拔舌,断一只手,并且从珡皇朝除籍。
“我喜欢能干的人,但是讨厌小聪明。”蓝筱冷冷看着任晴。
“奴婢不会再犯第二次。”任晴的头已经贴紧地面。
“起来吧。”蓝筱转身往后走。
“是!”任晴起身,跟着。
“继续盯着陈家的动静,再仔细查查这月余来宫里有哪位主子娘娘和宫外联络的比较频繁。”蓝筱一想到陈泰,就会想起泠湘阁那晚来的两批要置她死地的人,其中有一批就是陈泰派来的。以及那晚在朝凤阁的杀手,如今只查到了是珡氏皇宫内的某个女子出的银子请忘忧门出手的。
任晴点头。
“端清的受封礼准备的如何?”后日便是端清受封为公主嫡子及加封世子的庆典。
“回公主,基本都准备妥当。只是这邀请名单,还需要公主确认一下。”任晴回。
像大长公主府这等位份的宴席,只需要提前一天派发请帖给受邀之人,不需要提前很多天就发帖子。
“目前邀请了哪些人?”蓝筱对这个不太了解,皇室宗亲和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脉络,蓝筱还没有摸清楚。
“皇族近亲都在名单内了,另外还有李家,孙家,太医章家,柳家。公主,端家和王家是否要请?”任晴本来就打算把这两家请上,但经过刚刚那茬自作主张的事后,任晴现今马上多问了一句。
“请,为何不请?还有那日在法乐寺里见不得本公主好的上官家,丞相府,镇国大将军府全都请。以及,白佑恒也请了。”越是见不得她好,她越要请。
任晴隐隐感到有热闹可看了。
“还有宫里的几位得宠的妃子也递帖子过去,她们肯定是来不了的,但礼定是要送的。”蓝筱轻笑。
额?!公主这是要敛财的意思吗?
“那位国舅爷也要递帖子吗?”任晴轻声问。
珡皇朝的公主大婚后,都有自己的府邸自成一府,而且身份都比夫家尊贵。所以红白喜事一般都要互给帖子的,但那位据闻是卧床久病的国舅爷已经多年不在人前走动了。
“长者为尊,不拜帖子,告知一声就好了。”端辰翎的爷爷,蓝筱并不打算为难。
“那端康亲王该如何安排?”任晴对这位连皇帝都要敬重的亲王,不敢随意造次。
“如国舅爷一般就可。”蓝筱对于端康亲王还是有好感的。
那日在法乐寺的祭神大典上,这端康亲王可是两次给她站队的。而且,藜皇后忌辰那天,皇室近亲只有端康亲王一人来了。虽说藜皇后是追封的皇后,皇室成员除了藜皇后的子嗣外都不必来祭拜,但端康亲王自发来了,足以见得这端康亲王对藜皇后有一定情谊的。
端清是晚辈,晚辈的受封礼,一般只请往上一辈的亲属,同辈及晚辈。而像皇帝、太后,国舅爷,端康亲王这种身份贵重之人,是不需要出席的。
“那些从义庄流离失所的各世家的族亲们,现下安置得如何?”这几天都不曾看到柳纯嫣来了,蓝筱不清楚目前的进度。
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世家们的穷亲戚。但世家都是尽力帮助本族之人,使族内之人有更多的机会在每个行当里能做出更多有力之举,这样才能保障世家的根基代代流传。
“禀公主,柳老爷和其他几个世家的家主商量后,把各世家里专职做木工的木匠们都集中到一起,目前我们的四个庄子里有三个庄子已经陆续住满了人。那床舍都按照公主您的要求去做了,如今只用了三个庄子就差不多安置好了那些流离失所的族人。”任晴答。
“应有人不愿意自己动手吧?”蓝筱猜想。毕竟之前他们的家主提供的都是现房,而且还不需要他们出房租,他们只需要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公主说的是。他们大部分人都乐意自己动手去修葺房舍和床榻。小部分人不愿意干活的,小闹腾了几日,最后他们的家主停了对他们的救济,就都愿意干活了。”任晴轻笑。
“这么说来,柳瑕枫做事很到位嘛。”要求他们干活是蓝筱的底线,柳瑕枫则负责和各世家家主沟通并执行蓝筱的要求。
“公主说得极是。”任晴也表示认同。
这段时间任晴和柳瑕枫及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们接触也不少,也见识到了他们的魄力。
“那几位世家的家主及其嫡公子,也送帖子去吧。”蓝筱再加名单。
“公主,世家不同于官场。清世子虽贵为嫡子和世子,但却是后封的,恐怕这几位家主们……”任晴没敢往下说,世家的家主最看重嫡系血脉。让他们这些世家来参加一个庶子提位的嫡公子的受封礼?恐怕很难。
“帖子送过去,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蓝筱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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