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闭上眼睛

2019-05-10 作者: 墨迟
第54章 闭上眼睛

两个小人飞奔着跑过来,唐思糖脸色红润,看起来身体好多了。她摸摸思糖的头,问她,“有没有乖乖听话呢?”唐思糖蒙地点头,小手在口袋里摸索,最后摸出了一颗糖果。沈虞棠觉得它长得很眼熟,金色的锡箔纸是她最喜欢的牌子。是她上次拿给唐麟的那一款。

“这是哥哥给我的,我把它送给你,你吃了就能快快好起来了。”唐思糖恋恋不舍地把它放在了沈虞棠手心里,大眼睛里满是舍不得。

“唐麟,爸爸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给妹妹吃这些东西。”

沈虞棠瞪他一眼,对唐麟笑笑。

“没关系,妹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可是,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哦。”

唐麟点头,咧着嘴笑得开心。唐慕北站在一旁。

几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家人。

“你放开我!”

宋怡情偏过头去,浑身颤抖。上官枭嫌恶地收回手,命人把她的脸扳正,让她看着他说话。

“我了你哥三天时间,让他亲自来接你。可是,”上官枭眼里冷光一闪,“今天是第三天,可他没有来,你说,该怎么办?”宋怡情看着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人,觉得任何毛骨悚然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会让人怀疑。

“你身后这片海是我最喜欢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上官枭踱着步,皮鞋在甲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身后是海风阵阵的宽阔海面,夜色将至,有隐隐约约的海雾让人看不清真切邮轮的灯光。

“因为我讨厌的人都葬身在这里,他们都坠落在这里,抱着比他们还沉得石头,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对你那么残忍。“上官枭笑了笑,见她松了口气,又告诉她比刚才还要无情的消息。

“我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怡情只觉得身体一轻,自己就被扔下了船,水猛地灌进嘴巴鼻腔,剧痛,窒息,让她不住地挣扎,可脚上绑的绳子根本解不开,她只能徒劳的挣扎,浑身的力气一点点流失。恐惧,死亡,第一次,将她裹挟。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拉着她向上,猛地逃出海面的瞬间,空气带来的新生让她拼命的呼吸。

可不过是几秒钟,她又被按回了水里。

窒息,胸腔剧痛,喉咙里像是有千万把匕首在拉锯式地划刺,生不如死。和刚才一样,在她离死亡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又有人将她拉出水面。

绳子缠得很紧,脚腕经过来回拉扯皮肤已经破裂,鲜血染红了甲板。宋怡情躺在上面,若有若无的喘 息,眩晕感让她无力挣扎。上官枭走近她,蹲下来,宋怡情在头发缝隙里,借着微弱的光看他笑,感觉看到了撒旦,来接她离开。

“恭喜你,宋连城来了。“

喜悦并没有将她充斥,疲倦袭来,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往事排山倒海地涌来,她掉进了无尽深渊。以前的种种,不管是曾经辉煌一时地上京宋家还是现在不值一提的宋氏,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是最不被看好的孩子,她是最可有可无的旗子,她用尽一切逃离那里,遇到了唐慕北。

众星拱月的男人,她一辈子的希冀。

一个跟她一样卑微的女人却有幸得到他的爱,嫉妒起初只是一粒很小很小的种子,可她努力很久才能维持着勉强的名媛形象在一夜之间被拆穿,唐糖却在那一天成为了唐慕北的未婚妻。在金色的沙滩上,海风吹的宋怡情泪流满面,不甘心催着嫉妒疯长,不知不觉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她有多爱唐慕北,就有多想毁掉他在意的一切。

只要他在意的不是她,那个人就该死。

她用了多少心思才勉强靠近他,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当他正眼看她的时候,阳光才将她照耀,尽管那还是因为唐糖。可就在她以为胜利在即的时候,她却有了孩子。唐慕北的孩子,成为了雅思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能允许。

就算这是一件无望的事情,但孩子的到来只会让她绝望。

她买通了那个只喜欢钱的老女人,她们一起将她的孩子打掉,荒郊野岭里她看到张妈抱着孩子双手颤抖,一声声的啼哭让人害怕,来自一个原始生命最有力的控诉。

她颤抖地奔跑,想要躲过这场杀戮,可那个老女人却不想担责。她颤巍巍的逃跑,想要去自首,宋怡情开车去追她,却在一个漆黑的拐角失手撞死了她。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以为。

她带着孩子哭着去找唐慕北,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可他不相信,疯了一样去找唐糖的尸体,她只能去找她的大哥。那个疯子,宋连城,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沉重的喘 息像匹没有人性的走兽。

他与她,皮带抽的她浑身伤痕,但她不痛,她的心早就死在了二十年的屈辱日子里。本就卑微,那再卑微一点又会怎么样,反正她也快要翻身了。

孩子太小,她帮忙照看,日日夜夜的啼哭让她恨不得将他们闷死在被子里,但她不能,在她没有拿到唐慕北心得时候,她不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她该成为唐夫人的时候。

一个和唐糖长得一样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生命里,她比唐糖更漂亮,身份却是她无力撼动分毫的第一夫人。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她以为唐慕北不会因此动摇,他是那样一个真挚又执着的人,怎么会因为皮囊去爱一个不是她的人呢?可那个女人,那个叫沈虞棠的人却不是沈虞棠。

她笑得像朵玫瑰花,却是五年前她没有杀死的那朵,她羞辱她,也扇了她巴掌,屈辱换了身份,成了新的卑微。

她的骄傲,她仅剩的只有在唐糖面前才能勉强算得上是骄傲的东西在沈虞棠的出现面前,变得不值一提,像她扔在地上的那个昂贵的包包一样。

不值一提。‘

像只蝼蚁,茫茫众生里,她是最渺茫的一个。

神,你不要睁开眼睛,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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