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初次交锋

拍卖行。

唐慕北和苏河一起走进了会场。

地下拍卖行当和地上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里的秩序只有钱。

李得手里拿着两个保密箱尾随其后，假装成保镖的样子跟着唐慕北走了进去。里面的大厅装横很简约，黑白灰三种颜色除了天花板上的像碎钻一样的灯，几乎没有可以称得上光亮的东西。

苏河今天穿了一袭墨绿色的旗袍，黑色的头发烫成了大 波浪，化了很具有古典韵味的妆容，比李得见她的第一眼更具风情。从苏河走进会所的那一刻起，在座的所有男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苏河扭着腰肢，漫不经心地走上了台子。

“各位久等了，我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师，苏河。”

微微的一鞠躬，抬起头时是灿烂的笑容，苏河用自己特有的武器把全部男人都斩于马下。

“她又要开始了。”唐慕北环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李得有点疑惑。“谁？”

“苏河。”唐慕北示意他坐下，“红灯区最有名的中 国女人，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失态。“

李得不免有些疑惑，不过是一个瘦削的女人。

正这样想着，台下有男人戏虐地向她吹口哨，虽然语言不通，但依旧能感受到他对苏河的不怀好意。苏河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睛却瞟向了他的方向，男人冲她招手，苏河掩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袅袅走下来台，向他走过去，男人激动地站起来，一脸得意。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许怜悯，唐慕北也是摇了摇头。

苏河在他面前站定，男人伸手挑她的下巴，苏河仰起头，完美的下颌线像只落入兽笼的天鹅，只是这只天鹅，会吃人而已。

“祝你好梦。“苏河淡淡地笑了笑，下一秒，男人就缓缓倒在地上。

李得也看到了苏河手里的匕首。

全场静默，像是早已习以为常，李得站起身，难掩震惊。

“她杀了人。“李得脸色凝重。唐慕北瞥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他会这么说。“没有人会在乎。”

“没有会在乎你是警察还是商人，在这里你只需要准备足够多的钱拿你想要的东西，交钱拿货，仅此而已。”

唐慕北看着那个做事干净利落，走路却缓慢优雅的女人，想起了自己和她初识的那一天。

他那时才19岁吧，为了拿下一个业务，他只身前来想要在拍卖会买到那个老头最喜欢的烟斗。

他带了足够的钱，却根本进不去会所，一个穿旗袍的女孩站在一旁看着他笑，说来奇怪，唐慕北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中 国人，很亲切。

“你知道为什么你进不去吗？”女孩穿了白底描花的素色旗袍，黑色的绸缎一样的头发随意的盘成一个髻，手里有一把白色的羽扇。画里走出来的上世纪的上海女人一样，精致又美丽。只是她的身体还未长成，将舒未舒的样子是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

“为什么？”

女孩放下羽扇，露出光洁的脖颈。

“因为你不够狠。”

女孩从他手里接过箱子，沉甸甸的是现金。唐慕北看她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哥们别紧张，我在帮你。“心里虽然很排斥陌生人的接触，但为了能够拿到烟斗，唐慕北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了过去。

保安认出了他是刚才没有进去的男孩，刚想呵斥，却看到他身旁的女孩，忙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唐慕北惊讶于这个女孩的身份，就听到了她说：“先别说话，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眼光，苏河拉着唐慕北挑了一处地方坐下，桌子上有各种酒。有男人故意向她靠近，手却不听话地游走。

“Hey,my boyfriend will get angry.”

男人的手一顿，看向唐慕北的眼神多了一丝鄙夷，“Little boy?”

女孩扭头，笑得一脸温柔。“A little boy can’t be soft-handed when he kills people.”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姓苏的中 国女人都是毒药。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离开的背影有些仓促，在场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只有唐慕北自己一人暗暗吃惊。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女孩悄悄地说：“我是苏河，长河的河。“唐慕北看向她，她看向台上里一个女人，她们有相似的眉眼，带有古典韵味的中 国女人。只不过一个是已经在枝头绽放的花朵，一个还在阴暗里汲取营养。

“那是我母亲，苏何，为何的何。“

苏河坐在座位上，眼里忽明忽灭的光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唐慕北看着台上八面玲珑的女人好像看到了苏河的以后。

“唐慕北。”

苏河听到唐这个字便有些许诧异，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期许。她等了他好多年，家族与家族的约定在这一刻有了交集。故事太久远了，年轻人不知晓。

苏家欠了唐家一条命。

确切地说是苏何欠了唐慕北一条命。

十几年前在悬崖边上救下她的那个女人，很漂亮，她给了苏何一笔钱，足以支付她的债务。可以帮助她摆脱那个可怕的家庭，还有她病的要死的女儿。

后来那个女人突然消失了，那条街上的人告诉她。

她死了。

苏何租下了她的房子，后来又买下了那座房子，怕她哪天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路。太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依旧没回来，那本手记里是她给自己的孩子写的信，很多很多封，字字珠玑地戳着同为母亲的心。

苏何告诉苏河，你要快快长大。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哭。

你要很强大，在这里，等一个叫唐慕北的男孩或男人来找你，你要帮他。

唐家从商，没有一个商人不趟浑水。

苏何很聪明，所以很多年前，就为那个男孩，在大洋彼岸打拼了一片小小天空。

而唐慕北需要的，恰恰是这片红灯区上的烟雾蒙蒙的天。

拍卖会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所有瞄着最后一批瓷器的人都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