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对不起

“……哥哥？“

林家阳接到电话之后立刻下了船，驾车一路狂飙抵达机场的时候林宥泽在买咖啡。

林家阳环顾四周也没找到那个印象里的身影，知道穿着连帽卫衣的林宥泽站在他面前，他才敢真正相信他还活着。

“你怎么来这么快，我才刚打电话没多久……“林宥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家阳一把抱住，两个大男人相拥在一起，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喂，你干嘛呢？给我放开！“林宥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家杨的一头金色卷发，曾经这个头发让他无比烦心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给他剃成光头，此时再见竟然觉得分外亲切，不知为什么，家阳看起来长大了许多。

“你放不放开，你再不松开我，我就把你的头发全部剃光……“

林家阳抬头，林宥泽才发现他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一米九的大个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哥哥你没死啊……“

林宥泽抬手就赏了他一记爆栗，“你老哥我要是那么容易就挂掉，我还怎么跟老爹斗智斗勇，这个世界上最想把我亲手掐死的也就老爹了。“

林家阳咧开嘴开心地笑起来，眼前这个喋喋不休地风趣男人才是他亲爱的哥哥啊，他终于回来了。

“走，我们回家。我要好好谢谢老爹。“

林宥泽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林家阳则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家里的人都以为他被枪杀了，大哥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温哥华看犯罪现场，现在估计在温哥华的警察局里坐着。

而父亲……他还没有回家，所以不知道他怎么样，只能跟去一探究竟了。林家阳紧跑过去追上了林宥泽，穿着正装的林家阳看起来却更像一个哥哥。

林家。

“夫人，你吃点东西吧……“

佣人端着饭食立在门口，轻轻地敲着门劝说里面的人把门打开进食。而里面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今日却无论如何也不把门打开，她今日刚刚失去了她最疼爱的一个孩子，让她如何吃得下去饭。

宥泽是她亲生的小儿子，离家出走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今年答应他会留下来一阵陪陪她，等学业结束就回国接管母家的生意，他和林一就可以替他们顶起林家的天。可是，他才离开了半个月，她给他准备的冬装还没来得及派人送去，他就被人枪杀了，在温哥华的公寓里。

林宥泽的学校在纽约。

“先生，你劝劝夫人吧，医生说她得按时吃药的，这不吃饭哪敢空腹吃药啊……“女佣看劝说无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先生身上，两个人夫妻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尽管林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林先生还有一个法国太太，但是林太太却从来没有大吵大闹，两个女人有时还会坐在一起慢条斯理地喝茶，像是多年的好闺蜜一般。

人人都说林太太豁达。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为不够爱，商业联姻的爱情不至于让她可以因为一点点的失败就丢掉气量。她还有两个优秀的儿子，而他们就是她苟活于世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生……“

女佣看一直手背后看着窗外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整个林家都死气沉沉的一片，再也没有往日的平和了。林穆背着手看着窗外的远山不说话，林一已经去温哥华了，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就算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再和幼时一般亲近，但终归是林家的一条命。

那个不听话的狗东西。

林穆拿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板，永远都不听话，他才不想为那个几次把他气进医院的不孝子伤心，但是还是禁不住老泪纵横，拿手帕揩眼角的时候，听到女佣惊喜万分的声音：“少爷回来了？“

许是家阳回来了。

林穆收了帕子转身，身子僵在了原地。

家阳身旁站着的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孩，正一脸讥诮地看着他笑，吊儿郎当的样子除了林宥泽再找不出第二个。‘

“老爹，这次怎么不让我滚出去了？“

林宥泽假装戏虐地说，“我这次可是不会听你的话了。“

林穆握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女佣见状连忙走上前扶他做到了沙发上，接了已被水放在他手边。林宥泽见他身体较之前更加不好了，也不敢再放肆，乖乖地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去叫你母亲出来吃饭。“

林穆深吸好几口气，才能勉强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声音还微微颤抖。“死东西，我就知道你命硬得很，不至于客死他乡。“

林宥泽看到他浑浊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晶莹，鼻头一酸，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去敲母亲的房门。檀木做的门板敲起来的声音敦厚，林宥泽听到房间里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说：“不必叫我。“

“妈，是我。宥泽。“

房间依旧是一片沉默，良久，林宥泽听到她说：“谁？“

“宥泽……“

房门被猛地打开，林宥泽看到母亲的脸，鼻头眼睛都是红红的，脸色苍白，遮不住得憔悴。

“宥泽？“

林宥泽猛地点头，下一秒就被揽进一个瘦削的怀抱里，母亲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让人感到心安。她起初只是小声地啜泣，欣喜地说着回来就好上天保佑之类感谢的话，后来就变成大声地抽泣，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完全不顾及形象。

这也是林宥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

他长这么大，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永远都是优雅的，从容的，就算是你拿枪指着她的额头，她也会淡然地看着你开枪。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惊慌失措，母家多年教育的结果，就是让她们永远忘记慌乱。

“对不起……“

林宥泽闷声地说。

林穆端着杯子的手一抖，久违的笑容挂在了嘴角。

他不听话的小儿子，总算是长大了。

“相信他？“

李得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