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张章眼睛里面晶莹闪烁。
上官枭的手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第一次变得颤抖。
张章带着沈虞棠走了一段路。
沈虞棠在山下就已经看到了这个房子的红屋顶。
而真正站到这里的时候却还是被这个房子的规模震惊到，比山下看起来要大得多，没有专人把守，但是沈虞棠知道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可以随意闯入。
“进来吧。”
张章输完密码打开了门。
沈虞棠抬脚走进去，玄关是一个很长的走廊，没有开灯有些昏暗，沈虞棠摸着墙壁找开关，张章按住了她的手。
“先生交代了，不让开灯。”
沈虞棠一愣，在她的印象里上官枭最害怕阴暗封闭的环境。
张章已经熟门熟路拉着沈虞棠一路摸索，还时不时提醒她小心脚下，完全不顾及这是她绑来的人。
最后两个人站在一扇门面前。
张章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沈虞棠。
“进吧。”
沈虞棠淡淡地说。
张章拧开了门，还没有走进去，就已经一个杯子碎在了脚边。
“滚出去！”
沈虞棠吓了一跳，张章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今天吃药了吗？”
张章走进去，高跟鞋避开了满地狼藉，昨天刚打扫过的房间又是回归原样，上官枭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没有吃啊。”
张章拿起桌子上摆着的药，“你不吃的话阿虞可就要生气了。”
听到阿虞两个字上官枭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又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天花板，他瘦的厉害整个人都脱了相躺在柔 软被褥里就像一具干尸。沈虞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从她认识他起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永远都是优雅得体，即使是去做错事也像是他天生该如此。
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阿虞，是吗？”
张章看着沈虞棠笑着问，沈虞棠一愣有一瞬间想要逃跑的冲动，她不想看到来自上官枭的注视，她会在那道目光里看到自己，看到那五年迷失了自我的沈虞棠，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
但是该来的终归是要来得。
上官枭顺着张章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站在门边无所适从的沈虞棠，抓着门框看着自己，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阿……阿虞？”
上官枭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张章上前一步把他扶起来，在他背后垫上了靠枕，让他可以舒服些。
“是我。”
沈虞棠乎了一口气，笑着看着他。
上官枭伸手，沈虞棠走上前坐在他的床边，“为什么不吃药？”
张章把药递给沈虞棠，沈虞棠摸到小碗，对张章说：“换了吧，这碗已经凉了。”
张章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单独让她和上官枭呆在一起。
“阿虞让你去就去。”
上官枭看她一直不动，不耐烦地催促，接着就是剧烈地咳嗽。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沈虞棠笑了笑，她知道张章心里在想什么，她才不会那么傻把自己的命也搭到这里。
张章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离开去熬药，医生的确叮嘱过这药的凉性大，最不能冷了之后喝。
张章离开了之后，沈虞棠收了笑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阿虞，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上官枭满脸堆着笑，可瘦削的脸看起来却是十分的吓人，沈虞棠站起来走到窗边，无视掉上官枭的语无伦次。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也挺高兴的，怎么，亏心事做得太多最终还是遭报应了么？“
沈虞棠双手环在胸前，窗外是山上的景光，有绵密的树海，看不到尽头，蔓延的绿色让眼睛很舒服。
“阿虞，你……“上官枭看着判若两人的沈虞棠，心却痛得很，阿虞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彼此的人，可是阿虞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与疏离。
看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小丑。
“你快死了？“沈虞棠歪着头看他，”那是好事呢，我还蛮开心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名的恐惧将上官枭紧紧包围，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因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来不是为了看你，只是来问问你。”沈虞棠坐下来，拉着他的衣领，手一用力上官枭就感到衣料勒着脖颈的压力，“我来问问你，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唐伯伯是怎么死的！“
上官枭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憋得通红，沈虞棠却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她恨不得就这样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死去，就死在她的面前。
“住手！“
张章不放心赶过来看，果然不出她所料，沈虞棠死死卡着上官枭的脖子，后者的脸上全是痛苦。
她连忙上前一把扯开了沈虞棠，没有任何忧郁地甩了她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沈虞棠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张章帮上官枭拍着胸口，让他可以逐渐正常的呼吸。
待上官枭恢复正常之后，就伸手给了张章一巴掌。
啪得一声，清脆的紧。
沈虞棠和张章都吃了一惊。
张章的脖子僵在了上官枭面前，她慢慢地转过头，看上官枭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阿虞。“
脸烧得火辣辣的疼，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脸上的。
是有人拿了尖刀戳向了她的心脏，又浇上了鲜榨的柠檬汁。
在酸痛里死去了，是有尊严的自己。
张章笑了笑，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来，刚好滴在上官枭的手背上，后者触电一般缩回了手，那眼泪对于他来说像毒药一般致命。
“先生教训的是，我一时情急就忘记了，阿虞，对不起啊没打疼把……“她忙下来去扶沈虞棠，沈虞棠一把挣开她的手，看着她已经红肿跟自己比起来差不了多少的脸颊。
“值得吗？“
沈虞棠问张章，看着她躲闪的眼睛。
“我问你，值得吗，因为他。“
张章的眼泪没有克制住地涌下来，但还是拼命地抑制住声音。
良久，沈虞棠才听到她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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