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
沈虞棠皱着没有看着手里的单据，上面清一色的支出全是高昂的医药费，主治医师还是唐氏的医生。
“千真万确。“李得肯定地点了点，“应该是有亲人生病了或者是别人，他这两天一直在医院。”
沈虞棠让他跟周延，想知道他应该怎么挥霍这笔巨款，也能间接了解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如今看来，他应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继续盯着，务必要知道病人是谁。我们既然能知道，就证明别人也会知道，一定要赶在唐山之前把这个消息压住，不能让那个老家伙拿这个把柄要挟他。”
李得点点头就离开，沈虞棠拿着单据回去，唐慕北正在看一本书，看她进来，把书放在一旁，笑着说：“回来了。“
“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沈虞棠把单据放在了一旁，轻声地问。
起初唐慕北问过最多的问题就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但是现在开始不再问这样的问题，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看到她离开就会紧张。他开始步入正轨，开始变成她认识的那个唐慕北。
“你想告诉我的话，总会告诉我的。”
唐慕北拉她坐下，看她面色有些疲惫，略微有些心疼地问：“这次遇到麻烦事了吗，小阿虞？“
小阿虞，小阿虞。
听起来总觉得熟悉，沈虞棠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那么一个人，总是笑眯眯地喊她的名字，小阿虞，小阿虞，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呀？谁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事实可能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沈虞棠看着他瘦削的手背，十指修长，长时间没有出门的皮肤有一种苍白的白 皙，可以看到青蓝色的血管，每天都要有源源不断地试剂被送进他的体内。
“本来就没有特别简单的事情啊，有些人本来就不是那种第一印象可以了解到本质的，不是吗？”
沈虞棠听这句话很对，不由得想起了当她是沈虞棠的时候，唐慕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的表情，冷漠又厌恶。
“你见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唐慕北一愣，沈虞棠看他表情微妙，好意地提醒，“在我是沈虞棠之后，你第一件见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会那么讨厌？“
“因为……“
唐慕北顿了顿，看着沈虞棠期盼的眼睛，还是决定说出事实。
“因为，你不是唐糖，而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向上天祈求让他送你回来。“唐慕北伸手摸摸她的头，“但我不知道，代价是这么大。”
“这算什么答案啊……”
沈虞棠嘟着嘴，“我问的是这个问题吗？”
“我心里在想究竟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幸运，可以长得和唐糖一模一样，还有一个不用吃苦的身世。我看你笑得开心，也为你开心来着，但是想到我的唐糖明明是和你一样的年纪，却和你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心里就很难过。我在埋怨我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又很可笑地对你保持敌意，我怕我对你不同就是对唐糖的不忠。”
他说的真诚，声线柔和，像是在讲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故事。
“但是我还是幸运的，你是我的唐糖也是我的小阿虞，不管你是谁，我爱你这件事，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唐慕北捂着心口，“这就是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心里的感受。”
沈虞棠揉了揉眼睛，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故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知道什么啊？”
周延焦急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脸色比起之前他来看她的时候要红润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许多。但是护士今天告诉他，小唯越来越不听话，不仅不吃药还抗拒治疗。
“我什么都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根本活不长！对不对？”
周唯激动地拍打了桌面，同病房的老太太吓得一口水呛在喉咙，周延忙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孩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的太多了，身体都健康的很，您别多想……”
周唯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子扔到地上，“你骗人！”
玻璃杯子坠成一地碎片，老太太摇了摇头，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沉重又疲乏，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不好的消息。
“周唯！你太不懂事了！”
周延冲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大声地吼，“这种话能当着老人家乱说吗？你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怎么样的打击吗?你不知道积极的心理暗示对于病人来说有多重要……”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周延看着周唯咬着嘴唇眼圈泛红地看着自己，所有指责的话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那我呢？”
周唯小声地问，“那我呢，我知道这个消息难道就不会害怕？难道就不应该伤心？你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等我的头发都掉光了等我死了，等到没有办法隐藏了再告诉我事实？”
周延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没事，不要害怕。
但是他办不到，他自己都怕到死，想到即将到来的化疗，他就止不住的战栗。更何况她才17岁，还是一个孩子。
“小唯……“
周唯偏过头去，不在看他。
“你走吧，我谁也不想见，不用给我花钱，爸妈都不管我，你更不用管我。“
“爸妈怎么会不管你？”
周延觉得诧异，她今天说话偏激又奇怪，他记忆里的小妹一直是个活泼又温柔的女孩子，每次都因为说话太轻柔惹他忍不住担心上学的时候会不会受人欺负。
“是他们亲口告诉我，我已经没救了。“
周唯转过头来笑着看着他，“说是家里已经承担不了这么高昂的医药费了，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没来得及完成的心愿……”
周唯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周延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们放屁。”
周延吸吸鼻子，“哥会救你的，一定。”
周唯一把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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