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北努力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动双腿。
前些日子还需要旁人搀扶次啊能站起来，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了，等阿虞回来一定会为他的进步感到开心的。
正想着就听到门被推开，以为是阿虞回来，转过头却看到一脸凝重的主治医师，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唐先生……“
“坐。“
唐慕北笑着看着他，自己则慢慢地走过去，在沙发上慢慢坐下来。医生等他坐好，才坐下来把检查报告放在茶几上。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唐慕北伸手没有拿报告而是伸手拿走了水杯，他需要补充点水分。
“结果如何？“
唐慕北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随口一问的态度好像得病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结果和我们猜想的有些不一样，排除脑萎缩的可能性……”
唐慕北送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感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感谢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感谢，这一次幸运女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
唐慕北看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敛了笑容。“所以是有别的情况？”
“您从今天开始只能卧床，不能随意走动，你的大脑里有外伤导致的血块，可能……还需要进行一场手术……”
唐慕北没有说话，看着他面色凝重的脸不知道自己的面色也随之变得成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他不喜欢听别人给他说不准确的答案，所以换成准确的数据往往可以让他更安心些，医生推了推眼睛，手有些发抖。
“百分之五十左右……”
“如果可以的话，就固定在百分之五十，我只想要最准确的答案，手术如果不做会怎么样？”
医生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肯定地说：“手术不是第一治疗方案，我们有制定保守的治疗方案，应该更适合您。”
唐慕北笑了笑，“你是觉得我怕死？”
“不……”
“是我害怕。”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唐慕北抬头看到阿虞走进来，穿着高跟鞋，微微皱了皱眉毛，他记得他有给她说过要少穿高跟鞋。
沈虞棠直接忽视了他不开心的注视，径直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如果选择保守治疗，会不会影响生活质量？”
沈虞棠转头看了一眼唐慕北，“我的意思是治疗期间，他还能不能正常地工作生活？“
医生思索了思索，“正常来讲，这个时候唐先生应该是卧床养病，不能太劳累，工作的事情应该放一放，接受治疗的期间不能有任何的过激的情绪激动，要保持……“
“你的意思是要我每天像个废人一样躺着，什么也不做？“唐慕北蹭的一下站起来，沈虞棠慌忙要拉他，唐慕北甩开她的手，”尽快安排手术，出了事情我自己来负责。“
医生为难地看了沈虞棠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你拿什么负责，又不是只剩下那一条路了，我不会让你上手术台，那样的风险我承担不起，别说是百分之五十，他就算是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我也不会选择让他们在你的头上操刀。”
沈虞棠捂着心口，“思糖和唐麟已经经受过失去母亲的痛苦了，我不会选择在他们经历又一遍失去。”
医生推推眼睛，然后站起来，“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我们尊重病人和家属的共同决定。“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的停留。
唐慕北看着他慌乱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你这样也太不信任医生了，阿虞，做手术而已，你在害怕什么呢？多严重的伤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的很自私……“沈虞棠一把将他推开，唐慕北顺势坐在沙发上，“如果我今天没有接到电话的话，你是不是已经准备要去躺手术台了？”
唐慕北沉默了一会，然后仰起头来笑着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直到现在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这个手术不成功你让我们怎么办，你刚和妈团聚就要让她再难过一次？思糖和唐麟还那么小，你让他们……”
沈虞棠说不下去，捂着脸平静心情，唐慕北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沈虞棠跌进一个温柔又结实的胸膛，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沈虞棠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又想起来他的身体慌忙去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疼吗？”
唐慕北抓住她的手，轻轻地亲了亲她的手指,“你永远都不要给我说对不起，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沈虞棠撇撇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就滚下来，来的时候她已经发过誓要好好地跟唐慕北商议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哭，但是一见到他，就根本止不住眼泪，好像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但是生病的人却不是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苦不迭。
“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我不能，我不能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这次，这次就听我一次好吗？一次就好。“
唐慕北看她眼神恳切，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说他不想做一个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废人，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他爱她。
他不能护她周全，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
“阿虞，你能不能相信我，相信医生，相信现在的医疗技术，这样的手术成功案例已经有很多了，我一定会没事的，好吗？“
沈虞棠摇头，她根本就不想听，“你以为那真的是百分之五十，你又真的是颅内出血？那不过是医生为了稳定你的情绪给你……”沈虞棠捂住了嘴，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她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来真相？
怎么可以？
“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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