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析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翻出眼影盘在眼皮上匀了匀，让眼睛看起来没有那么肿，然后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自己过来，在这样一个时间点。
唐家的大宅。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因为想要看看自己的干女儿，的确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那两个小宝贝了，不知道小大人一样的唐麟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还是会害羞。
苏析走过去，有人认出来她，恭敬地拉开了门。
苏析笑了笑表示谢意，“于夫人在家吗？”
手里拿着剪刀正准备去修建枝叶的女孩点点头，“在家里，苏小姐你来的正是时候。刚才夫人还因为家里没有人跟她一起烘培生气呢。”
“没有人？李妈不是一直在家的吗？”
苏析越发觉得诧异，不禁出声问，女孩想了想，“李妈说是回家探亲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管家也不常见到……“
苏析没等她说完就急冲冲地走了进去，这个房子看起来宁静，只是早就已经在主人不在的时候翻天覆地变了模样。
小路上的鹅卵石还有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的怒放的蔷薇花，让这幢房子看起来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装载了太多的记忆了，苏析握紧了拳头，属于阿虞的记忆不能被别人毁掉，阿虞做不到的事情她就替她做。不过就是让唐慕北记恨罢了，她不害怕。
推开了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茶几上有一本翻了一半的烘焙书，地上散落的全是孩子的玩具，苏析站在那里听到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了是思糖和唐麟穿着小围裙浑身都是面粉，笑得欢快。
而背对着她的那个女人，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起来。
半蹲着给思糖擦她满是面粉的小脸，“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奶奶给你买的小裙子都弄脏了……“
苏析刚想因为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感到庆幸的时候，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那个女人伸手给思糖擦着脸，擦着擦着就突然怔住，伸手把思糖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拿了出来。
“不是说以后不能再带这个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远没有刚才那么和蔼，思糖的小脸上也满是惊恐，不知道该怎么办。唐麟刚想走过去护着妹妹，就被一把推倒在地上，唐麟的额头撞到橱柜，自己坐起来小嘴紧闭，一定很痛不然不会整个眼圈都泛红。
苏析忙跑过去，把唐麟抱起来，唐麟看到来的人是她之后就不再挣扎，整个人都瘫软在她怀里，于汝南全然不管有没有人闯进来，只是一昧地抓着思糖的胳膊，“我问你呢，怎么还是带着这条项链不是告诉过你，你妈妈不要你了吗?”
苏析再也忍不住，一手抱着唐麟，另一只手直接将于汝南推到了一旁，把思糖拉到自己身旁。
“干妈……”
刚刚还吓得一句话不说的思糖看到苏析之后，哇哇地大哭起来，苏析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极了，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把唐麟放下来，轻声地说：“干妈交给你一个任务，把妹妹带到门外的车里，坐在车里乖乖等我，不管是谁叫你们都不要开门，好吗？“
唐麟似懂非懂地接过了钥匙，牵住思糖的小手，点了点头。
于汝南看到思糖和唐麟一齐跑了出去，慌忙要出去追，苏析伸手拦住她，用力将她推了回去。于汝南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手腕尖锐的疼痛让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疼吗？”
苏析笑着看着她，“是不是跟你推唐麟的时候一样疼？”
于汝南握着手腕抬头看她，那样凶狠的眼神苏析还是第一此见，现在看来还真有一点恶毒婆婆的样子。
“你懂什么？我是他奶奶！”
于汝南睁大眼睛咆哮，“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如果阿北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如果唐慕北知道你是故意让阿虞流产，险些丢了姓名，你猜他究竟不会放过谁？‘
于汝南变了变脸色，但还是佯装镇定。
“你这丫头好歹毒，无缘无故扣了这么大的帽子给我，阿虞是阿北的妻子，怀的孩子又是我的外孙，我怎么可能会害我自己的儿媳妇？“
苏析冷哼一声，“如果你根本就不是唐慕北的母亲呢？”
于汝南坐在地上笑得很大声，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话，苏析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收了笑声，整张脸都是冷漠。
“你猜错了。“
于汝南站起来，“我就是于汝南，就是唐慕北的母亲，唐满秋的妻子，没有人可以代替我。“
苏析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不相信没有关系，有人相信就可以了。“于汝南从她身旁走过去，脸上又是慈爱的微笑，她伸出手想要把跑出去的思糖叫回来，被苏析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还是不满足，阿虞没有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下这么毒的手，你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于汝南勾了勾嘴角，满脸的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不是已经有了两个了，做女人是要知足的……“
苏析没有克制住手，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脸颊上，于汝南捂着脸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苏析一把松开她，“要不是看在你是唐慕北母亲的份上，就不是今天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转身走了出去，没能来得及看到于汝南眼里一瞬即逝的难过。
自然也没能听到刚才给她开门的女孩哭着求于汝南：“您说实话吧，不然先生会记恨您的……“
于汝南摇了摇头，满脸的苦笑。
“没关系，早晚都要记恨的，或早或晚都是一样的。“
于汝南坐在地上，嘴角有红色溢出来，伸手抹掉之后，就吃力地站了起来。
背影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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