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记者。
他站起身。
手里的酒杯是上好的香槟,倒映着零星灯光。
“欢迎各位来到这里,跟我一起见证这神圣的时刻,我本人在这里非常诚恳地表示……”
“等一下。”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角落里传过来,声音清冷。
人们循声望过去,看到了一个人影站起来,穿着黑色的西服。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冰霜,不管是在杂志还是在电视上,只要是人们能看到他脸的地方,永远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起。
查理斯看着这个缓缓走过来的人影还是有一些诧异的,他的防线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冲破的。疑惑间就看到了下一秒就推门闯进来的人,面上的诧异就可以用吃惊来形容了。
不禁转头看着台下的上官寰,后者也是一脸的诧异。
路南平冲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上官寰给我滚出来!”
后者面色一变,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起身离开。苏珊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上官先生要去哪里啊?”
女人特有的娇柔还有她眼睛里的狡黠,让他暗叫不好。
她虽然是查理斯的妻子但是她还是沈虞棠的母亲,所有的舆论都在写两人破碎的母女关系,但是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又有谁的话可信?
“贤婿?”
查理斯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唐慕北笑了笑。“您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沉迷于中 国文化啊,那您应该也知道中 国人一向喜欢因果报应这个词语……”
一片哗然。
“既然您选在这样的地方,那我也不用再纠结应该挑一个什么时候说出来大家都心心念念的真相。”
查理斯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郁。
刚想要走下台的时候看到了苏珊站了起来,黑色的礼服本该是一个不起眼的颜色,却偏偏在这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看着苏珊缓步走过来,面上带着微笑。
终于,还是看到了他的心意。
在这一刻要跟他一起承担了吗,他的苏珊。
“苏……“
她伸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查理,放弃吧,我们已经输了。“
用只能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
说完就转过身,看着唐慕北,面无表情。
“阿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和阿虞为什么要继续阻拦我们做正确的事情?“
唐慕北不解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您……您在做什么?“
他看到查理斯微笑的脸上是,得意洋洋甚至还有些许欣慰。这让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苏珊已经提前承认了一切今天揭发查理斯相当于要把她也送进牢笼。这不可以,阿虞一定会伤心的。
她好不容易见到的母亲。
已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现在又要把后半生全部搭进这场赌局里?
“你刚才要说什么?”
查理斯特意重复了一遍,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路南平恨不得现在就把全部的证据都摔在他的脸上,告诉他,你已经被逮捕了。
李得按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时局变了,他们都忘记了查理斯手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质。
唐慕北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查理斯不禁仰头大笑。
“你想要说出什么真相,为了不让我收购你看中的企业就不惜用这么下三滥的手腕了?阿北,你太年轻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想把公司交给你的原因,你……太忘恩负义了……”
说到后来还有些惋惜,像极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亲。
记者不禁为之动容,手里的笔已经开始了为查理斯的讨伐,讨伐这场已经违背了良知的财产争夺。
“你……卑鄙……”
路南平恨恨地骂了一句。
看着台上站着的那个优雅的略微有些忧伤的女人,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写什么。
‘您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唐慕北没有理会查理斯高超的演技还有眼睛里的惋惜,只是看着苏珊一字一句地问,面上是平静的。
他的确有想过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有多少人会阻拦又都是谁,的确想到了很多很多人,但是却从来想过,会是她。
是对于阿虞来说,和自己一样重要的人,这让他怎么可以。
良久,良久。
听到她说,“是。我很失望。“
唐慕北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
总归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正犹豫着要怎么样离场才能不被记者缠着,身后的那条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密切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以及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却在下一秒,这些不愿意放弃新闻的人自动让出来的这条道路。
让唐慕北有些许吃惊。
当然接下来走出来的人更加让人吃惊。
沈虞棠坐在轮椅上,带着墨镜,身后是脸色严峻的张章,还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人的那个女人,和唐慕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漠。
“妈妈为什么会失望呢,难道我以后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好像刚才那样严肃的对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无关痛痒。
苏珊愣了一下,随后温和地笑了笑。
“阿虞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
查理斯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足以用阴郁来形容了,几乎是可怕的,像是一匹暴躁的野兽,在打一场再持久不过的战役,这让他有些失去耐心。
“爸爸看起来心情很好呢,今天,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缘故吗?“
沈虞棠示意张章推得更近些,张章看着唐慕北轻轻摇了摇头 ,不由得有些为难。于汝南没有说话,接过了轮椅向前走去。
“应该不是因为得到你才开心,而是因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才会开心。:
到无所适从的那种。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有幸分享一个大家都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查理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终于拿出了那个他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
那只白色的录音笔。
那个被一个死人踹在了怀里最后又落到了别人手里的那支笔,居然还是在那个女人手里。
剑拔弩张的时刻。
对于所有人来说。
“我是沈氏的继承人沈虞棠,也是唐家的养女唐慕北的前妻唐糖,在我借宿在唐家的这么多年里,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其中的一员。而唐满秋先生也算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唐满秋这个名字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当年掀起的轩然大 波,如今也只是引得众人微微诧异,当然如果今天的记者换做是当年的那一群人,一定又是另外一番场面。
“在座的人是不会理解我和阿北的心情的,但是真相还是要被公布与众。”
她说完就要摁下按钮,所有人屏息凝神,却在下一秒陷入了黑暗。
尖叫还有惊恐。
突如其来的停电让人慌了神。
沈虞棠只觉得手腕一紧,就听到了耳边诡异的笑声,“想在今天走出了结是吗小阿虞,可是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吗?靠这个东西……”
靠这个东西想要打败我,滑稽又可笑。
查理斯伸手抢过来录音笔,刚想抽身跑掉就被人死死抓住了手腕,亮光,刺眼的可怕。
人们被瞬间的光明和黑暗弄得不知所措。
尤其是看到本来应该站在台上的查理斯现在就站在沈虞棠身边,手里是她刚刚拿出来的录音笔,满脸的错愕。
“想用原来的技俩糊弄我?爸爸上过一次的当你以为我会上吗?被人动过手脚的车和突然被人打坏的车灯在那样危险的盘山公路上,的确是不会留下性命了。查理斯先生,你的狙击手真的很不错……”
沈虞棠由衷地赞叹这完美的手法。
“在当时那个情况的确是没有人会去在意那坏掉的灯了,你不过是下令毁掉了几个灯而已,漆黑的晚上谁又会知道呢?”
查理斯不说话,面色阴沉的可怕。
“所以,今天这场灯,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喜欢吗?”
沈虞棠笑着看着他,总控室里的大胖和老付相视一笑。
地上七倒八歪的已经不知道谁是谁,总之按照大哥教的,先解决重要问题,剩下的自然会有时间可以慢慢解释,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挨几个拳头罢了。
查理斯看着铺天盖地没有停歇的闪光灯,勾了勾嘴角。
“你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
查理斯看着沈虞棠,还有把她护在身后的一脸警觉的唐慕北,不禁笑了笑,几个年轻人设的一个局就想把他一网打尽。
未免太天真。
“看来您是承认了?”
“承认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性命攸关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由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上下?我问心无愧。”
你是真的问心无愧吗?
他手里的录音笔已经没了踪迹,许是藏起来了,但是证据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呢。沈虞棠抬头看唐慕北,后者会心地点点头。略微迟疑。
“年轻人,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们的,我们不过是替你们暂时保管,你们这样做不是让我们寒心吗……”
“确切来说,只有你一个人查理先生 ,我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是爱着我的爸爸,如果不是为了让您安静下来不会再去伤害我的家庭,她是不会跟您再婚的。”
你以为是因为爱?
你以为是因为你的良善?
这些你都没有,自始自终都没有的东西。
“阿虞……”
苏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能继续说下去了,这样太危险。她不想看着她像沈鹤之一样无情地将她丢在这里。
“妈,我们没有退路了。”
沈虞棠看向李得,后者已经拿出了那份用性命保护的文件资料,“这个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份文件,上面的东西……想比你比我更加清楚……”
沈虞棠狡黠地看着他笑,查理斯的手里一晃而过的银光却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
“时间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推开。
闯进来一批清一色穿着制服的人,沈虞棠一脸惋惜地看着查理斯,“真是太可惜了原来你还可以因为身份的问题为所欲为,可是现在,你只能乖乖接受这里的法律了。”
是她!
查理斯猛地转身,苏珊的笑容平静。
像是早有预料。
“你们……你们……”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近查理斯,知道真相的后者却不打算善罢甘休。反手抓住了沈虞棠的头发,另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脖颈。
“都别动!”
唐慕北伸出去的手堪堪停在那里,阿虞没有一丝慌乱,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赶过来。
曾经他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庭付出了太多东西。
他脸上的伤疤,时刻蜿蜒在她的心头。
“谁都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查理斯歇斯底里地吼,还没到时候,还不是他结束的时候。苏珊怎么可能不爱我,怎么可能?
他着急转身,女人捂着心口看着自己,眼圈泛红。
“查理,你放开阿虞……那是我的女儿……”
她流眼泪了那样的无助,像极了刚见到她的样子。
原来不知不觉,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母亲,别因为我再低下头了,父亲会伤心的……”
沈虞棠咧开嘴笑了笑,手趁机伸进他的口袋,轻声地说:“你是不是很好奇,这里面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你们都这么恐惧?
“那我们就听听看吧?”
脖颈的皮肤已经划破了,查理斯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感受到一股电流自心口传向了四肢百骸,他不住抖动的身体还有瞬间空白的大脑。
告诉他,是惩罚。
“阿虞!”
沈虞棠不知道是谁在喊着她的名字,她只是有点累了。
浑身是麻木的痛,又是难得的细小的温柔。
尘埃落定。
警察鱼贯而入,嫌疑人一网打尽。
有人温柔地将自己抱在怀里,脸上还有温热眼泪。
“哭什么啊,我还没死呢……”
沈虞棠笑了笑。
天气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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