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隐隐不快,“你可以再大点儿声,让所有人都知晓我在这儿。”
“啊奴婢...奴婢不敢!”敏柔单手捂上自己的嘴,杵在案前进退不得。
云舒闻得动静惺忪而起,入眼便见到沈栖迟在侧,失色低呼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栖迟没有作答,只望向敏柔道:“东西放下,出去守着。”
“是...是...”
掩门声起,云舒困惑眯眼:“你是什么时候...”
“就刚才...”
“刚才?你小子胆子倒大...不怕被人瞧...”
话还未说完,沈栖迟已痞痞的摇头道:“月黑风高不走正门,谁能瞧见?”
“哈...不走正门难不成要从天而降吗?”
沈栖迟凑近她:“我哪里来那样的本事...我是翻窗子进来的...”话毕他痞笑两声,惹云舒哭笑不得。
“能劳沈二少这身筋骨,想必是有要紧事儿...说吧,你来我这做什么?”
沈栖迟拧眉,极不严肃的笑颜微有凝滞:“无事便不能来吗?云舒...”
“这可奇了,左不过三日的禁足现已去两日,你是有多不能等?”
“就是不能等...”
“什么...”
“我说我就是一刻也不能等!”
满怀浓情蜜意的探访竟遭女子如此敷衍置之,沈栖迟的语气变得十分执拗,清秀的面目倔强得像个孩子似的。
“沈栖迟...”
“你若是不待见我...我走...不在此碍你的眼了...”说着他站起身,欲向门口走去。
“不...不是的...”云舒忙不迭扯住他的衣摆,浅口缎面的鞋尖矫情滞了滞,终是停了下来。
她素面微赧,缓缓撤去手,“对不起...我并非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云舒轻咬下唇,嗫嚅着吐出几个字,“我不赶你走...你...你别走了...”
沈栖迟掩去欢欣的冲动,装作满不在意。
适度的服软最是能消磨他的戾气,一如以往惹毛他之后又会给予娇羞的红袖添香,冥冥中牵制他无论上一刻多么负气,下一刻都会雨过天晴。
他重又提摆席于案前,盯着她低俏的头顶隐隐发笑,那丫头认为他还在动气吗?
“佛经抄的如何了?”
耿直了嗓子令他的声线偏粗,云舒想起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他禁足,心中亏欠,声音也弱了好几度,“已抄了两卷...第三卷才起头...”
“你本不用抄这些东西...可你偏要傻傻的捧上去承认罪行做什么?”
“我...”她抬头,从沈栖迟责怪的眼神中依稀能捕捉到一缕怜惜,“害我之人要的便是这结果...我送给她还不成吗?”
“你送给她...是想让她接着害你?”
“她若存了心要害我,无论我认罪与否,她都会继续为之...我又如何能躲过去...”
受人诬陷也能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沈栖迟绷不住跅弢的性子,冷声道:“我知晓是大嫂瞧不惯你才处处施以刁难,也是我无用...无法为你澄清...”
“沈栖迟...”
“过来...我抱抱你...”他长臂圈揽上香软的小腰,感觉怀中人儿并不反感,便即刻将她搂的更紧。
寂静了半晌,沈栖迟问她:“污蔑你的那个丫头昨夜死了...敏柔说与你听了吗?”
“嗯...是你做的吗?”
“我?”他不明白为何云舒会认为是他做的,“不是我...不过也能猜得出是谁做的...”
“是大嫂?她想杀人灭口...”
“不...如此一来大伙就都知道那丫头是她的人了...她没那么傻...”
云舒抬起小脸贴上他的下颌:“那是谁...这么明摆着替我出气呢?”
“是....”
沈栖迟截断自己的揣测,对于缓缓蔓延至自己颈侧颊边的触感,他顿感嗓间发紧。
这个丫头...忽然亲近他是想做什么?
只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丫头都找准了他的“弱点”。
“你怎么了...说说看你的猜想啊...”
柔若无骨的一只小手拂过杏色镶边的领口,犹豫着轻抚上男人的喉结...
“是他...他们...”
“他们?谁呢...”
沈栖迟如同木头一般席地而坐,失去了以往急色的应对,他便这般没了还手之力吗?
可惜迷蒙稍纵即逝,沈栖迟沉叹一记,牢牢钳住了少女的柔荑。
“你这算是...对我提要求了吗...”
她扭捏弯起绯唇,弱弱依进他的臂弯中,“不管是谁也好...我都不在乎...”
“怎么...”
“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她反握住男人的大手,五指交缠是旁人给不了的心安。
是他无端动气让她心中不痛快了?
沈栖迟不假思索的满口应上:“好...往后便是赶我...我也不走了...”
“不是...”
“不是?”
“不要再说你帮不了我的话...你对我的维护...我心里明白...”
无法替她昭雪本就是事实,他作为丈夫眼见妻子受辱,却一点法子也没有,让他如何能不自责?
云舒却不那么想,他如今得了禁足之罚不正是为了帮她而与姚溪争辩的后果吗?
说起这事儿,沈栖迟还是避不开愧疚,“我心里也明白...自你进了府中便灾病缠身,起初我总是冷落你...甚至疑心你给你难堪...而后大哥又...”
像是避开什么似的将话头一转:“嫁于我...的确让你受了许多屈...唔...”
浅尝即止,她便已结束了这个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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