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事。
黑衣人满面冷汗,口唇发白,似有晕厥之势,但口中还在不停絮絮:“快给我……解药!”
“颜卿,给他。”
“是的皇上。”颜景泽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模样与方才的那个,也没什么区别。
药到嘴边,黑衣人企盼的目光更热切,而颜景泽儒雅一笑,将药徐徐倒在了地上。
“你……”
“皇上息怒,微臣方才是与这位兄台开了一个玩笑,此药散力却不致死,一个时辰后便可自行恢复体力无需解药,当然……也不会化成血水,兄台……在下失敬了。”
黑衣人刺目怨毒的目光射向颜景泽,“你这个狡猾的男人,竟然诈我!你们……”话还没说完,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颜景泽薄唇微挑,鄙睨抬面,“皇上,这贼人要如何处理啊。”
行刺匪类,还敢与他提条件,姚深怎会真的容他?何况语出不敬已是死罪。
审问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他也是徒增后患,“拖下去,五马分尸。”
“是皇上。”
侍卫将其拖出金銮殿,在地面遗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云舒偷偷松了口气,再感殿内空气稍有流动,沉闷略减。
姚深自诩看事全面而细致,再无可能被自己的皇子蒙蔽,可姚瀛那始终不明朗的立场,仍旧叫他疑虑不已。
“传朕旨意,姚汜欺君害弟,大逆谋乱,即日起革去皇室尊荣,贬为庶人,自身及其府中诸妾终身囚禁王府旧邸,不得朕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颜景泽不露声色,对于天子实锤也没有崭露过分的欣喜,实乃沉得住气之人,沉寂片刻,他突然道:“那其母……周贵妃娘娘呢?”
“周氏污蔑皇子,禁足半月,再停半年月例!”
事情了结的差不多了,他也是时候要亲口问问心中所疑,眼波在堂下深邃一览,道:“朕乏了,你们都退吧,瀛儿与沈夫人留下。”
姚瀛看了云舒一眼,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
这丫头当真命运多舛,一路走来步步艰险,仅仅是为了维护他,便受了多少贬损与羞辱,可他身为男子,碍于君威,少不得力不从心了。
众人退散,唯留二人缄默静驻。
细心的云舒察觉,姚深为避隔墙有耳,将近身侍候的宫人也挥退了,看来是很谨慎。
“独独留你二人下来,除了周氏胡言你们私通之事,朕还想问,你受伤那夜,究竟因何入宫?”
“父皇,儿臣只是……”
“皇上,殿下是为寻一样东西。”被打断,姚瀛一惊,确不知如何回答得宜,然云舒很镇定。
“东西?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重要到夜半进宫,那时辰宫门可都下钥了啊。
云舒漫漫噙笑,“还请皇上稍安勿躁,殿下进宫只为寻一块琉璃翡翠玉,并无意兴师动众的。”
“什么玉?”
姚瀛思绪飞速一转,腹中沉淀,吐出均匀的气息:“是的父皇,儿臣是不慎丢失了那块玉佩,心想王府寻它不得,就必定在宫里了,所以才想进宫。”
“一块玉佩而已,何至如此?”
“儿臣私心,想着那玉佩上的图案与屡次行刺的刺客身上的纹印一模一样,唯恐被有心之人拾了去,再拿来作为诬陷儿臣的证据,故才如此重视。”
姚深将信将疑,又道:“纵是如此,怎么就刚好被沈夫人捡到了?”
云舒回:“这个怕是殿下也糊里糊涂的呢,那日邦交宴饮散席后,臣妇特地在殿外等殿下,想亲口言谢殿下为臣妇作证之事,不想小皇孙活泼可爱,见了臣妇很是亲切,也是臣妇一时失仪,便去抱了渃儿一会儿,那玉佩定是那时掉落在臣妇袖口里的。”
“如此说来,那玉佩你早就赐给渃儿了?”
“是父皇,儿臣也没想到机缘巧合,引发了一场误会,苏氏一孔之见,连累沈夫人受人污蔑,当真惭愧。”
这样勉强能说得过去,姚深径自思索了一会儿,“你先退下,朕还有别的话单独问沈夫人。”
“父皇……”几乎是脱口而出,欲言又止的面上画满了焦虑。
姚深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不放心沈夫人独自面圣吗?”
“不是,儿臣是……”姚瀛抿唇,尽管伪装得当,还是泄露了一些不舍,“儿臣是想您今日受惊,又饮酒过多,怕您龙体劳累了。”
“朕无碍,你退下吧。”
“是。”
一向对云舒另眼相看的君王,能生出的心思,除了占有,还能有别的吗?
这丫头看求妥协,实则贞烈非常,若是父皇要……
他大手攥紧,迈出金銮殿的步子犹如千斤般重。
云舒听四周无声,不知是惧还是慌,只得屈膝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朕……很欣赏沈夫人。”
这话吓得云舒瞬息跪下:“臣妇无才无德,皇上抬举了。”
姚深饶有兴致的笑道:“何必急着自贬,方才夫人在应对种种棘手情形时亦游刃有余,处变不惊之才能,比起中宫,也未见得逊色……”
中宫?这是要推她僭越?
她垂眸低头,身子僵硬起来:“是臣妇卖弄,在皇上面前指手画脚,班门弄斧,臣妇死罪!”
“啧啧啧……”
一阵赞讽共存的咂声由远及近,掺杂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传入云舒耳中,姚深悠悠起身,无人搀扶便下了金阶,一步一步,不重却震得云舒心头发紧,乱感如麻。
微到极致的龙涎香气味儿,似有若无,从龙衮下摆处散出,云舒意识到他无声的贴近,头埋得更低。
静得越久,自己的心跳声便越清晰迅速。
就当她以为自己快要心悸而亡时,姚深终于开口:“云家出美人,你与你的堂姑母,都可算是倾及一时的绝色女子,朕很遗憾,没能将这天下万美,都收进囊中……”
“姑……姑母……”
姚深突然提及她父系族人,有何意图?
天下万美尽收囊中,难道他不吝赞美她只因也想将她这束美好,堂而皇之的纳入袖中吗?
怎么可以!
僵硬蔓延到唇角,云舒两弯淡眉几乎要拧到一处。
“朕的贤贵妃,惠王的生母,便是你的堂姑母。”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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